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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天书吧 > 其他类型 > 皮囊鬼 > 第272章 泉州的血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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暴雨如注的泉州湾,海浪裹挟着咸腥的血腥味拍打着岸礁。十二艘铁甲舰组成的洋人舰队一字排开,舰首的鹰徽在闪电中泛着冷芒。甲板上,喝得满脸通红的舰队指挥官威廉姆斯,正将威士忌酒瓶狠狠砸向海图桌:“该死的乾元蛮子!竟敢扣押我们的商船?开炮!给我把泉州府轰成齑粉!”

副官脸色惨白地劝阻:“将军,这里不是乾元的土地是天荡府君的领地……” 话未说完,威廉姆斯已拔出左轮手枪抵住他太阳穴:“什么狗屁府君,能抵得上日不落的尊严?能比的上我们的大炮?传我命令,全体主炮装填!” 随着刺耳的金属摩擦声,舰艏的克虏伯巨炮缓缓转向,黑洞洞的炮口对准了灯火摇曳的泉州城。

烛火在铜鹤灯台里明明灭灭,元湛修长的指尖正抚过画本上东桑浮世绘的细腻纹路。白灵儿蜷缩在他膝头,羊脂玉般的肌肤泛着薄红,眼睫在暖黄光晕里轻轻颤动。那些勾魂夺魄的春宫图让她双颊似浸了胭脂,娇嗔着要夺过画本,却被元湛扣住皓腕按在软榻上。

画本第三十六页的合欢秘戏图还摊开着,元湛突然瞳孔骤缩 —— 远处海面腾起猩红瘴气,十二艘铁甲舰如钢铁巨兽破浪而来,炮口黑洞洞的对准了泉州府飞檐翘角的城楼。他周身紫府元婴轰然作响,玄奥的符文在道袍上流转,搂着白灵儿的手臂突然收紧,刹那间黑雾翻涌,两人已出现在斑驳的城门箭楼上。

“府君……” 白灵儿嘤咛一声,玉臂下意识环住元湛脖颈。她这才惊觉自己不着寸缕,城下巡夜的更夫举着火把远远张望,却被笼罩在粘稠如墨的雾霭里。海风卷着咸腥掠过她发烫的耳尖,恍惚听见元湛胸腔里传来压抑的低笑:“乖,等打发了这些洋毛子。”

元湛屈指轻弹,青芒破空而去,远处海面上顿时传来刺耳的金属刮擦声。他松开白灵儿,袖中甩出的九枚青铜铃铛悬浮成北斗之形,符文在月光下泛着幽绿。铃铛震动的频率越来越快,乱葬岗方向传来令人牙酸的骨骼摩擦声,白骨从腐土中层层叠叠涌出,骷髅头空洞的眼眶里跳动着幽蓝鬼火。

白骨如潮水般堆叠,在城墙外凝结成巍峨的骨墙。最前端的骷髅头呲着森白獠牙,腐肉未净的指骨还在抽搐,仿佛随时要扑向那些胆敢进犯的洋人。元湛负手而立,道袍下摆被海风吹得猎猎作响,眼底寒芒闪烁:“既然不守规矩,便留下这副臭皮囊吧。”*

“开炮!” 威廉姆斯的咆哮穿透暴雨,十二道猩红火舌撕裂铅灰色天幕。轰鸣声中,泉州府城墙轰然崩塌,砖石裹挟着硝烟冲天而起,却在半空撞上一道森然白骨筑成的高墙。那由无数惨白骨节交错堆叠的屏障泛起幽绿符文,将足以轰碎六阶武夫的炮弹尽数拦阻。

硝烟尚未散尽,威廉姆斯青筋暴起的手掌重重砸在舰舷:“继续!给我轰碎这鬼东西!” 黄铜炮管接连震颤,更多火球裹挟着死亡呼啸而出。舰船上,身着法袍的法师们面色骤变,水晶法杖泛起的防御光晕尚未凝聚,骑士团的银甲骑士们刚抽出长剑,便见元湛指尖轻弹,一枚血色符箓迎风变大成数百火球,向舰队泼洒。

连那些炮弹都在强大的法力下倒飞而去。

倒飞而回的炮弹拖着炽烈火尾,如复仇的流星坠入舰队。轰然炸开的火光中,两艘铁甲舰龙骨断裂,滚烫的蒸汽与烈焰吞没甲板,惨叫声混着金属扭曲的尖啸,在暴雨中化作一曲死亡的交响。

*“该死!是邪术师!” 铁锚撞击甲板的闷响中,舰队桅杆顶端突然炸开两团刺目光芒。左侧身影周身缠绕的赤红火蛇吞吐着硫磺味的信子,火系法圣安德烈猩红的瞳孔映着海面,他喉间滚动着咒文,十二根刻满火焰图腾的法杖从舰炮口飞出,在空中组成六芒星阵,刹那间整片海域沸腾成翻滚的熔浆,通天火柱裹着呼啸的热浪直冲云霄;右侧海魔剑士维克托猛地将巨剑插入甲板,镶嵌着海妖牙齿的剑刃泛起幽蓝光芒,被劈开的海面如同活物般扭曲,巨大的漩涡中升起数十米高的巨浪,浪尖凝结着锋利的冰晶。

元湛的玄色衣摆被气浪掀起,他低头望向怀中白灵儿因兴奋而充血的脸颊,指腹摩挲过她手腕处淡青色的血管,声音满是宠幸的意味:“乖,借我一件东西!” 话音未落,白灵儿体内沉寂的血木灵根突然剧烈震颤,如同被唤醒的远古凶兽。元湛双掌翻涌出血色雾气,当他并拢手指比作枪型时,袖口裂开细密血纹,万千道缠绕着骷髅头的血藤呼啸而出,藤条表面流动的血珠竟凝成狰狞的面孔。这些吸收了战场血气的血藤遇火不燃,反而如同饿鬼扑食般疯狂吸食火焰,将安德烈引以为傲的火蛇绞成漫天火星,燃烧的灰烬落在血藤上,竟化作滋养它们的养料。

面对扑面而来的巨浪,元湛掌心浮现一个小巧的鬼门关虚影,随着他喝令一声‘开’,身后虚空传来锁链断裂的轰鸣。漆黑的鬼门关缓缓洞开,无数散发着腐臭气息的怨灵争先恐后涌出,它们惨白的利爪撕开巨浪,被撕碎的海水在空中凝结成冰晶,又被怨灵口中喷出的黑雾腐蚀成毒水。安德烈望着自己精心布置的杀招被轻易破解,眼角剧烈抽搐:“不可能!他的灵力波动怎么会同时具备木系吞噬和亡灵召唤两种属性?”

* 安德烈脖颈青筋暴起,额角豆大的汗珠滚落,怒吼声撕裂夜空:“炎魔降世!” 随着古老咒语的最后一个音节落地,他背后虚空如镜面般扭曲,百米高的火焰巨人裹挟着灼热气浪踏空而出。巨人眼瞳燃烧着赤金色火焰,挥出的拳头像一座正在喷发的火山,所过之处空气发出不堪重负的爆裂声。

元湛却神色淡然,黑发在罡风中猎猎飞扬,指尖在虚空中勾勒出诡异符文:“九幽索命!” 大地突然剧烈震颤,九道漆黑裂缝自他脚下蔓延,九条遍体鳞伤的阴鬼嘶吼着破土而出。它们周身缠绕着浓稠黑雾,每一缕雾气都在腐蚀着周围的空气。阴鬼化作锁链缠住火焰巨人的四肢,它们张开布满倒刺的巨口疯狂啃噬,火焰与阴寒之气碰撞,爆发出的强光让所有人短暂失明,刺耳的尖啸声震得海面掀起十丈巨浪。安德烈喉间发出痛苦的呜咽,火焰巨人竟在阴鬼的啃噬下片片崩解,化作漫天火星坠落。

就在众人还未从震撼中回过神时,维克托如鬼魅般闪现。他手中的巨剑缠绕着幽蓝剑气,剑锋直指元湛命门,所过之处空气被割裂出一道深紫色的裂痕。元湛嘴角勾起一抹冷笑,任由剑气划破衣襟,在即将触及咽喉的瞬间,他骨节分明的手掌稳稳扣住剑身。掌心血纹如同活物般疯狂蠕动,顺着剑刃飞速攀爬。

“不!这不可能!” 维克托惊恐地看着自己的力量如决堤之水般流失,他的铠甲开始片片龟裂,皮肤下的血管凸起如扭曲的蚯蚓。元湛猩红的瞳孔倒映着他绝望的面容,另一只手如铁钳般掐住他的脖颈:“就这点本事?” 指甲深深刺入皮肉,鲜血顺着指缝滴落。维克托的身体开始不受控制地扭曲变形,皮肤下传来骨骼碎裂的脆响,最终在凄厉的惨叫声中化作一滩腥臭的血水,只留下一柄黯淡无光的巨剑坠入海中。*

* 安德烈见势不妙,转身欲逃。咸腥海风裹挟着硝烟掠过他扭曲的面孔,这位金发碧眼的洋将踉跄着撞翻甲板上的铜炮,燧发枪坠地时激起一串火星。元湛黑袍猎猎作响,踏浪追来的脚下竟凝结出冰晶阶梯,九条阴鬼发出婴啼般的尖啸,化作缠绕着符文的漆黑锁链,穿透安德烈的蒸汽机甲,在金属扭曲的刺耳声响中将其倒拖而回。

元湛左手掐诀,腕间的青铜铃铛突然发出摄魂之音,右手虚空一握,安德烈周身喷射的火焰竟违背常理地逆流而上。那些带着硫磺味的火苗像是被无形巨手攥住,瞬间凝聚成炽烈的火茧。安德烈绝望地捶打火墙,精致的贵族面容在高温中扭曲变形,他用带着法语腔调的中文嘶吼着上帝之名,然而回应他的只有元湛眼中愈发浓烈的寒芒。凄厉的惨叫声中,火茧骤然收缩,安德烈的身体如同被烈日炙烤的薄冰,逐渐透明成虚影,最终在爆裂的火光中化作点点火星,随风消散在翻涌的乌云里。

解决两大强敌后,元湛负手立于浪尖,暴雨打在他苍白的脸上竟凝成血色雨滴。他望着在漩涡中颤抖的舰队,缓缓抬手,一道猩红血光自掌心迸发。血光撕裂雨幕,在空中凝结成狰狞鬼面,獠牙间垂落的血线坠入海面,激起阵阵黑雾。“投降,或是死!” 鬼面发出三重叠加的轰鸣,声波震碎数艘战舰的玻璃舷窗。威廉姆斯扶着舵轮的手剧烈颤抖,望远镜从他指间滑落,在甲板上摔成满地晶屑。这位久经沙场的海军上将双腿一软,瘫倒在浸透雨水的木板上,望着元湛身后若隐若现的百鬼虚影,终于明白自己面对的根本不是人,而是来自地狱的恶魔。

最终,洋人舰队降下日不落的国旗,竖起了元湛血炼堂的黑幡。黑幡上白骨缠绕的符文在风中发出呜咽,仿佛千万怨灵在齐声哀嚎。元湛踏空而来,落在旗舰的甲板上,靴底碾碎不知哪个水兵遗落的十字架。他抚摸着冰冷的炮管,指尖划过刻着拉丁文的炮身,嘴角勾起一抹阴冷的笑容:“从今往后,这片海域,我说了算。” 暴雨仍在继续,冲刷着甲板上暗红的血迹,连带着浇灭了无数人的心头野火。

\"走吧,我们还有三十六张没看完!\" 元湛调笑道。。

白灵儿垂眸绞着绣金线的裙裾,\"嗯!\" 她咬着下唇抬头,发间金步摇随着动作轻颤,\"府君方才破阵时,当真..….\" 尾音消散在呼啸的海风里,少女眼底倒映着男人挺拔的背影,心头泛起异样的涟漪。被这样能以一己之力掀翻洋人舰队的男人征服,想必比传闻中鲛人织就的鲛绡还要柔软缠绵。

檀木阁楼里弥漫着浓重的龙涎香,却压不住林飞掌心渗出的冷汗。当青铜烛台突然发出刺耳的爆裂声,飞溅的烛泪如同暗红血珠,在铺满密信与银票的舆图上晕开诡异的墨痕。驻扎泉州府的金陵商会总办林飞死死攥住桌角,指节因用力而泛白,望着海平线方向腾起的墨色烟柱 —— 那绝不是寻常炮火,而是裹挟着腥甜气息的血雾,在暮色中凝成狰狞的漩涡。

\"那不是炮火...... 是活人祭的血雾!\" 林飞喉间溢出破碎的低语,目光死死盯着舆图上被烛泪模糊的码头标记。三天前他们还在密室里与洋人舰队的威廉姆斯举杯密谋,银制怀表的滴答声里,瓜分元湛码头的契约墨迹未干。此刻窗外的海风卷着咸腥气息灌进来,十二名掌柜僵立在阴影中,烛火将他们的影子拉得扭曲而漫长。

\"威廉姆斯,不能留,必须死。\" 林飞突然扯松领口的盘扣,滚烫的木炭在铜炉里噼啪作响,却驱不散他后颈的寒意。如果那个蓝眼睛的洋人在临死前供出商会与舰队的勾结,金陵城最繁华的十里洋场,转眼就会变成绞杀他们的刑场。

\"会长那里?\" 角落里传来颤抖的询问。

林飞冷笑一声,\"我家也是金陵股东,他还敢动我?\" 话音未落,周围掌柜们的眼神瞬间亮了起来。确实,林家掌控着江南三成的生丝贸易,若不是楚家攀上曾家这棵高枝,商会龙头的位子本该姓林。

有人悄悄将袖中拟定的密信重新塞回夹层,有人下意识抚摸着藏在靴底的船票。在这个由算盘与银票堆砌的联盟里,利益的天平永远倾斜向更强大的一方。窗外的血雾渐渐被夜色吞噬,却在每个人眼底烙下了更深的恐惧与贪婪。

而在城内某处宅院残存的乾元粘杆处侍卫,将密报掷在沙盘上。沙盘里用朱砂勾勒的长江防线在他的眼中好像渗出暗红色血迹,一直流淌到泉州府,继而沿着大海向沿海扩散,思虑片刻,泉州府仅存的乾元死士,在即将送出的密信上写到,”元湛单人破舰,力不可敌,非武圣不可触其眉,然属下当拼死报皇恩……“死士写着写着连呼吸都变得沉重 —— 这是他第一次对 \"必死之局\" 生出惧意。

而在泉州府的自由大街,一些洋人正用颤抖的手在羊皮纸上狂草。\"那道黑影不是人!它踏碎战舰时,桅杆上的神像竟全部扭曲成蛇形!\" 他的同伴死死抓着《圣经》,却发现书页间夹着的玫瑰突然枯萎,\"我们必须通知上面,这片海域藏着比海盗更可怕的存在......\"

与此同时,白骨墙下的血浪渐渐平息。不知哪里来的轻笑。那些曾听从召唤的阴鬼发出凄厉嘶鸣,化作黑雾没入地底。远处鬼门关的虚影开始扭曲崩解,青铜门上的恶鬼浮雕竟流下血泪,最终轰然坠入深海。当最后一丝阴气消散,海面重新归于平静,唯有漂浮的断木残片还在诉说着方才的惨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