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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钰耳边还回响着御书房内三人的对话,走出殿门时,眉头不由自主地蹙了起来。她与瑞王交集不多,但对方毕竟是有资格争夺皇位的皇子,她对其脾性多少有些了解。

这人表面瞧着颇有才智,在外也素来有 “贤名”,可对他的外家连家依赖极深,平日里许多言行举止,几乎都是受连家授意。如此看来,他若真能继承皇位,恐怕多半会沦为连家的傀儡。

她一路都在琢磨瑞王这个人,以及他今日在御书房的种种举动。虽说他的每一个动作、每一句话听着都天衣无缝,可姜钰总觉得哪里透着违和。可到底是哪里不对劲?直到回了楚国公府,她也没能想透。

想不通的事便暂且放下,姜钰取来纸笔,给睿亲王写信。信中不仅说了自己对瑞王的猜测,也详述了今日在御书房的经过,最后特意叮嘱他不必多虑,若真有变故,她已想好应对之策。

将写好的信交给侍女夏荷送去后,她坐在宽大的梨花木椅里又沉思了许久,随即再次提笔,给安王写信,着重提了今日在御书房见到瑞王、以及对方送青玉镇纸的事,写完后同样让人速速送往安王府。

处理完信笺,姜钰走到窗边,望着窗外即将落山的太阳,脑中思绪却一刻未停。或许是近来局势太过紧张,让她有些杯弓蛇影,可小心些总没错。

不过,或许真的是她多想了,眼下皇上若是出事,最直接的受益者是太子,瑞王这个时候实在没必要冒风险对皇上动手。

想到这儿,她唇角勾起一抹嘲讽的弧度:岭南王和丞相想必都以为,只要皇上暴毙,太子就能顺理成章继位。可皇上心思深沉,怎会毫无防备?

姜钰敢断定,若皇上真有不测,定会有两封圣旨现世:一封废黜太子,另一封则是传位诏书。更何况,上京城周边的军队都握在承恩侯手中,到时候岭南王和丞相即便想作乱,也毫无胜算。

可念头刚到这里,姜钰的脸色忽然一顿:若皇上出事、太子被废,三皇子瑞王便是如今最年长的皇子。即便有传位诏书,他也完全有借口扯皮,浑水摸鱼争夺皇位。那安王呢?他又会作何选择?

她望着窗棂外,夕阳正裹着一层淡金余晖沉向远处的屋脊,橘色的光晕漫过窗格,轻轻落在她脸上,带着初秋傍晚特有的微烫。

姜钰垂眸,指尖抚上腰间的羊脂白玉佩 ,这玉佩是睿亲王亲手雕琢的。她摩挲着玉佩,缓步走回桌案后坐下。安王对皇上素来有心结,而睿亲王正是缓和他们父子关系的关键。如此一来,安王到底会站在哪一边?

姜钰的心微微沉了下去,她是真心希望当今皇上能身体康健、长命百岁。一来,皇上对她有知遇之恩:当初祖父举荐她入朝为官,若皇上是个顽固不化的人,任凭他们祖孙再多筹谋,也断无成功的可能。

二来,她入朝后推行的一桩桩新政,几乎都得到了皇上的支持。若是换一位皇帝,还会这般信任她、支持她吗?即便将来是安王上位,她也不敢完全肯定。更何况,若安王也盼着皇上出事,她还能继续支持他吗?

姜钰抬起有些茫然的眸子,恰好看见窗外檐角最后一缕橘光倏地沉了下去,屋内的暗意顺着桌脚缓缓爬上来,连她指尖握着的那枚玉佩,都似染上了几分凉意。

她正想叫人进来掌灯,夏荷却先一步走了进来,低声禀报:“国公爷,睿亲王殿下来了。”

姜钰一愣,连忙问:“人在哪儿?”

话音刚落,一道颀长的墨色身影便从门外走了进来。姜钰猛地站起身,脸上的惊喜尽显。她从未如此情绪外露过,睿亲王见了,心中既觉新鲜,又满是欣喜。两人四目相对,一时间竟都忘了说话。

夏荷在一旁悄悄笑了,轻手轻脚地退了出去,还顺手带上了房门。姜钰也察觉到自己的失态,不由得笑了笑,引着睿亲王往茶台边走去,一边走一边问:“你怎么突然过来了?”

睿亲王随她在茶台旁坐下,笑着解释:“今日正好回府,看到了你写的信,就…想来见你一面。你放心,我来时很小心,不会有人发现。”

姜钰扬着唇角,拿起茶壶给两人斟茶,又问:“太后近来身体如何?”

提起太后,睿亲王的脸色添了几分黯然:“一日不如一日了。”

姜钰轻轻叹息一声,将斟好的茶盏推到他面前:“太后吉人自有天相,你也别太过担忧。”

睿亲王垂眸握住温热的茶盏,指尖传来的暖意让他紧绷的心稍稍舒缓。他抬眸看向姜钰,认真道:“我今日来,还有一事想跟你说 。你也不必太过担心皇上知道我们的事,母后那边已有准备。”

姜钰心中一暖,她着实没料到,太后竟会为了他们,不惜与自己的亲儿子周旋。

“这段时间时局紧张,你出门时务必多带些人手。” 睿亲王的目光满是担忧,又叮嘱道,“岭南王那边,你也别逼得太狠,免得他狗急跳墙,对你下毒手。”

“我知道。” 姜钰的声音带着安抚,“之前是为了把他扣在上京,才故意做得激进了些,往后不会了。”

听她这么说,睿亲王才稍稍放心,端起茶盏抿了一口。姜钰看着他的动作,想了想,还是把今日在御书房发生的事,原原本本地讲了一遍,最后补充道:“我已经给安王去了一封信,把这些事也跟他说了。”

睿亲王握着茶盏沉思片刻,随即道:“我知道了,我这就去景维府上一趟。” 姜钰能想到的隐患,以他的聪慧,自然也能察觉。

他站起身,目光不舍地落在姜钰身上,轻声道:“那…… 我走了。”

姜钰也跟着起身,轻轻点头:“我就不送你了。”

睿亲王眸色深深,凝视着她,挣扎了一瞬,终究还是迈步走到她面前,一把将她拥入怀中。他脊背微弯,下巴抵在她的肩头,温热的气息拂过她的耳畔,带着一丝叹息:“真希望这所有的事,都能快点结束。”

耳畔的温热让姜钰原本有些僵硬的身体慢慢放松下来。她伸出双手,轻轻环住他的腰,头埋在他的胸口,听着他胸腔里有力的心跳声,轻声回应:“很快就会过去的。”

案上的烛火跳着细碎的光,将相拥的两人笼在一片软暖的光晕里。室内静得能听见烛花偶尔轻爆的声响,两人交叠的心跳声反倒愈发清晰,甚至压过了窗外隐约的夜风。

终究还是要分别的,过了片刻,睿亲王轻轻松开怀中的人,又深深看了她一眼,才转身大步离开。

姜钰望着他的背影消失在门外,一股失落感悄然涌上心头。她静静站了一会儿,透过敞开的门望着外边的夜幕,过了片刻,才垂眸自嘲地笑了笑,收敛心神,迈步走回桌案后,拿起未处理完的卷宗,继续忙碌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