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改作救灾临时总调度部,原为县ZF接待上级官员举行会议的酒店,又迎来了一位背景显赫的伤员。
伤口上明晃晃的刀柄彰显着这并非单纯因地震造成的伤口,但执行手术的医生并没有多余的好奇心,去探究事情背后的隐秘。
鸦隐当然不会像之前照顾宫泽迟那样,在宫老爷子还在的前提下跟于烬落走得过近。
尤其是在得知对方午后就要搭载私人飞机,带着宫泽迟一块儿回林塔的消息后。
凌晨结束了森森屠宰厂的那片混乱,她有不少问题想找于烬落。
反正他现在还因为手术麻醉而陷入昏睡,刚好她也有时间等宫家人离开之后,再进行‘审问’。
“可惜了。”
成野森略显烦躁地将视线从于烬落所在的房间大门处移开,落到鸦隐神情莫测的脸上。
又转而露出了幸灾乐祸的调调:“别管他了,不就是被捅了一刀么。”
“反正早些年这家伙没事也老爱拿刀往自己身上比划,出不了什么问题。”
见鸦隐没有反应,成野森心道不妙,该不会对方就是吃‘装可怜’这一套的吧?
原本他还在为追来的两位情敌纷纷身负重伤,只有他一个人活蹦乱跳可以趁机多跟心上人相处而感到窃喜。
这会儿又化作了一点说不太上来的,害怕‘落后’的紧张感。
他轻咳了两声,毫不犹豫地开始抹黑情敌:“再说了,他又不是因为你而受伤的,多半儿还是为了柏清。”
“这家伙瞧着对她不感兴趣,身体倒是挺诚实的,竟然能舍命救她……说不定就是被纠缠得动心了呢?”
三两句话便将于烬落的自救行为描绘成了‘英雄救美’,他继续添油加醋。
“早说呢,我一定告诉柏远这个好消息,促成他们的好事,传出去也算是一段佳话,你说是吧?”
鸦隐听这人越说越离谱,忙碌了大半个晚上,只小憩了一会儿的她觉得腹中有些饥饿,往餐厅的方向走去。
不咸不淡地撂下了句话:“噢,这样的‘好事’原来可以随便转移的。”
成野森紧跟着追了过去:“都说了,你别听外面的那些人乱传,我跟柏清可是清清白白,一颗心全都放到你身上了。”
“不过,你怎么想起来说这个了?怎么,是不是终于有点儿吃醋了呀?”
“哎哎哎!错了,我说错了,你走慢点儿啊。”
鸦隐十分想将耳旁的聒噪屏蔽掉,果断制止了对方在没有营养的话题上继续深究:“闭嘴。”
“你手里不是还有录下的‘接头证据’么?发我一份,我仔细瞧瞧。”
成野森连连点头,原本因为被冷待而略显焦急的俊脸,瞬间容光焕发:“你开口,我哪有不答应的?”
“于烬落那家伙总算是有把柄落到我手里了,任凭他舌灿莲花,也推翻不了他跟恐怖组织的人有内部关联的事实。”
鸦隐倒是想起来了于烬落受伤后的那番,‘卧底’的说辞。
原本她只信了五分,剩下的五分,还得等他醒来让她亲自询问后才能确定。
那会儿有柏清在旁边,于烬落又一副失血过多气若游丝的模样,显然不好让她进行深度质询。
不过,成野森比她要提前进入森森屠宰厂,想来听到的东西只多不少——
或许,她可以提前通过对方手里捏着的‘证据’提前查看一番,看看能不能翻到更多有用的东西。
“这是干什么?”
鸦隐刚往烤得香喷喷的面包片上涂抹了一层蓝莓果酱,一个黑色的手机便顺着光滑的桌面滑到了她的餐盘边:“你直接发我一份就好了,这里的网速还不错。”
“你直接看呗,传的话还要好一会儿呢,刚好可以边吃早餐边看。”
成野森显然另有打算,笑着补充道:“反正我的手机又没有什么秘密,你可以随便查。”
对于对方这种能将正事往暧昧方向牵扯的本事,鸦隐莫名有些熟悉。
不过她也不是好赖不分的人,既然成野森无条件向她提供了帮助,倒也不会吝惜一句‘谢谢’。
“你是不知道,于烬落那家伙对万物永生组织了解的非常深,只怕不是一般的编外成员能做到的程度……”
“这次他就是摆明了跟那两个绑架了柏清的组织成员接头来了。”
见鸦隐接过了他递来的一只耳机,成野森的唇角止不住地往上翘,“你自己看,这家伙完全不安好心。”
“发现柏清也在,知道自己可能有暴露的风险,一直在用言语刺激绑匪撕票。”
鸦隐神情淡漠地看着被换气扇叶遮挡部分角度的视频画面,还能一心二用地跟成野森探讨:“这听起来,跟你之前说的话,形成悖论了。”
“既然你说他被柏清打动了,对她可能生出了点怜惜或者喜欢的意思,又干嘛要借刀杀人?”
成野森也不是吃素的,在扯竞争对手后腿方面,有着无师自通的天分。
只停顿了一秒,他便迅速找到了新的说辞:“那或许他是在通过这样的方式告诫柏清不要轻举妄动吧,又或者得作出一副跟她撇清关系的样子,才能打消绑匪的怀疑。”
旋即,又语速飞快地补充,“不过谁知道了,我看他过去接头的样子挺可疑的,说不定真有牵扯。”
“那家伙是不是已经跟你解释过了诸如‘我只是好奇找了机会卧底进去看看’的说辞?”
果然,最了解彼此的,只有敌人。
鸦隐正想调侃几句,又听对方发出了一道不屑的轻嗤:“你听他鬼扯。”
“以这家伙无利不起早的性子,怎么可能因为一时的好奇心涌动,孤身犯险?”
“就算他是个行事一贯剑走偏锋的疯子,也不可能拿自身性命去赌那点儿微不足道的刺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