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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思衡带着绿衣,拎着回礼,便自外头直道往梨香院去。

薛姨妈听得下人回报,说靖远伯登门来了,也吃了一惊,赶忙收拾,亲自迎出来,林思衡笑道:

“冒昧登门,可搅扰了姨妈清净?”

“晓得伯爷事忙,一直不敢下帖子来请,今儿伯爷肯登门来,叫我这高兴的连话都不会说了,还说什么搅扰不搅扰的,快进来坐着歇会儿,同喜,快去,去把我那香茶沏的温温的送来。”

林思衡随着薛姨妈入内坐下,笑道:

“两家离的这般近,抬抬脚也就到了,难不成还能累着我?倒不必这也麻烦。方才绿衣来寻我,说的得了姨妈派人送来的蜀锦,可巧我府里头才用完,倒还没顾得上添置,正解了我燃眉之急。

再者也是想姨妈这里那一口糟鹅掌了,自先前在姨妈这里吃过一回,再往外头去买,总觉得味道不正,刚巧又得闲,这不就专程跑来打秋风来着,姨妈可别怪我嘴馋。”

薛姨妈闻言,喜笑颜开道:

“不过几匹布,能用得着那就最好,那糟鹅掌是我们薛家的秘方,我也都备着两坛子,若吃着不够,回头再带些回去,吃完了我再叫人买了做,做好了再给你送去。”

说着就已叫人张罗起来,要留林思衡吃酒,林思衡也并不拒绝,叫绿衣将回礼递给同贵,坐着陪薛姨妈说了一会儿话,便转了口风道:

“倒不见薛蟠兄弟,莫非又不在府里?”

薛姨妈便叹气道:

“懒得管他,谁知道他又跟什么不着调的狐朋狗友吃酒去了,等花完了银子,自己就找回来了。”

林思衡也懒得理会薛蟠死活,不过是借他转个口风罢了,胡乱吹捧薛蟠几句,又接着道:

“薛蟠兄弟不在也就罢了,倒也有许久不曾见宝钗妹妹。”

薛姨妈便连忙道:

“这丫头成日里不大出门,性子又冷清,倒不是有意怠慢你,同贵,你快去瞧瞧,姑娘这会儿可闲着,叫她来一道说说话。”

林思衡笑道:

“正好前阵子铺子里收了枚杏子红的宫扇,我府里没人用这个,倒常见宝钗妹妹时时把玩这些,她既就在院儿里,我这便给她送去。”

薛姨妈微微一怔,便连忙叫同贵领路,带着林思衡往后院去见宝钗,自己略一犹豫,却并不跟着,亲自往后厨里置办酒菜去了。

莺儿远远的望见他来,便忙对里头招呼一声,又掀开帘子,宝钗也自里间出来,见着林思衡便笑道:

“莫不是我还没睡醒?亏得妈妈常念叨着,说要请你坐一回东道,只怕你不得空。”

林思衡抬眼一看,宝钗身着一袭藕荷色对襟衫子,立在帘子下面,便显得身量丰细合宜,头上虽不曾戴着许多钗环首饰,只将一头青丝挽了个环髻,拿一支凤尾钗系着。

额上蓬松着刘海,妆容婉约干净,肤白莹润,容貌完满,正在台阶上望着他发笑,清丽脱俗,真真是大家闺秀的品格。

林思衡与梨香院来往并不太多,与宝钗也不过三不五时的,许是在西府里能见上一回,此时陡然一眼望见,叫他也觉有些惊喜,待入内坐了,莺儿沏了茶来,也有些雀跃道:

“伯爷可是专程来寻姑娘的?姑娘正觉没个说话,闷的很呢。”

宝钗自林思衡身旁绕过,寻了一旁的椅子坐下,嗔她一眼,示意她闭嘴,嘴里驳斥道:

“我闷不闷的,难不成还是什么要紧事,也值当拿出来说?”

宝钗行走间裙裾飘荡,便有宛如春风般,带着些清雅素净的香风飘拂,如兰如麝,香味极淡,并不浓烈喧哗,却能沁人心脾。

林思衡笑了两声,从绿衣手里接过一方木匣子,里头正是那一面宫扇,递给宝钗道:

“莺儿说的也不错,正是专程来寻宝钗妹妹道谢来了,这面扇子,不值当什么银子,不过是图个新鲜玩意,若宝钗妹妹不觉得吃了亏,且留着赏玩。”

宝钗见是个女儿家的物件,便也没多客气,接过来拿在手里看了看,倒也十分喜欢。客气的道了谢,也不叫莺儿收起来,就拿着手里把玩欣赏,少女杏眸婉转,淡笑道:

“早是听说过你那如意斋的名声,倒不曾想还有这些女儿家的物件?”

林思衡却不急着回话,只盯着眼前的娴雅温和的少女瞧着,欣赏之色溢于言表,直到一向大方恬淡的宝钗都被瞧的有些局促,耳垂泛红如霞,梨蕊桃腮,螓首低垂,错开视线,竟不敢与他对视。

莺儿在宝钗身后立着,见着这副情景,掩起嘴,憋出两声吭哧吭哧的窃笑,打趣道:

“伯爷怎的不说话,莫非是看傻眼了不成?”

林思衡这才挪开视线,绿衣瞧了莺儿一眼,走过去挽着莺儿的胳膊,故意道:

“留他们在这说话,咱们却在这傻站着,岂不无趣?我带了‘商棋’来,不如到外头玩两盘。”

说着便从袖子里掏出一副改版的“大富翁”,莺儿顿觉心动,却还得等宝钗的吩咐,不想宝钗还未开口,林思衡就已做主道:

“正该如此,不必在这里拘束着,既有的玩,便自去消遣去,文杏,你也一并去,不必在这服侍着。”

文杏稍稍一愣,见宝钗没有要开口阻止的意思,胡乱应答一声,脚下尚且有些迟疑,莺儿见宝钗如此,眼珠子转转,却已一把拉过文杏一道随着绿衣出门往外头去了。

待屋子就剩下两人,林思衡又将目光移回来,轻声道:

“往日里心绪杂扰,不曾在意,今日一瞧,宝钗妹妹确是淡妆浓抹总相宜。”

宝钗柳眉一弯,秋波盈盈,眼神动了动,故意笑道:

“林大哥往日里只瞧着一个林丫头,有这般的妙人儿在眼里,若换作是我,也是顾不上去瞧旁人的,林大哥今儿还能认出我来,宝钗都已觉欣喜了。”

林思衡凑趣一笑:

“师妹固然仙姿高绝,宝钗妹妹也不必妄自菲薄,总归春华秋实,各有胜场,只是我方才瞧着,宝钗妹妹虽依旧风采过人,却难免显出一两分的憔悴来,莫不是有什么烦难之处?

倘若如此,也可与我说说,我虽愚笨,或许也有些主意。”

宝钗略微怔了一下,手上紧了紧帕子,自母亲明言有意将她与宝玉那“金玉良缘”一说旧事重提,宝钗便已出了半日的神,心中忧惧,岂能不显憔悴,竟被林思衡看出,心下一暖,却只笑道:

“想是为了家里生意上的事烦了神,叫林大哥见笑了。”

林思衡轻笑道:

“我知道宝钗妹妹性子恬淡自守,然未免也太客气了些,况且又正值桃李之年,虽不免有些心事,不必如此自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