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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孩子是他的庶长子,是他的骨肉。

而且,杏儿向来体贴。

所以,一定不能让他出事。

“去请韩大夫!”他厉声吩咐,随即又补了一句,“快!”

韩大夫是苏婉儿带回府中的,虽然苏婉儿死了,可他却留了下来。

毕竟他医术精湛,留他在府中,还是有用的。

他匆匆赶来,只看了几眼,便沉声道:“小公子是中毒了。”

“中毒?!”杏儿如遭雷击,踉跄后退,“怎么可能?他除了吃我的奶水,什么都没碰过!”

韩大夫眉头紧锁,目光转向杏儿:“若是如此,那毒……恐怕是从姨娘身上传过去的。”

杏儿脸色煞白,嘴唇颤抖:“我……我中毒了?”

韩大夫拉过她的手腕诊脉,半晌,神色凝重:“姨娘体内确实有异样,可这毒……老夫竟从未见过。”

沈如风脸色阴沉:“可有解法?”

韩大夫摇头:“暂时查不出毒源,只能先断了小公子的母乳,另寻奶娘喂养。”

沈如风沉默片刻,点头道:“好,立刻去牙行挑个可靠的奶娘来。”

当夜,一个三十岁的妇人被带进府中,成了小公子的奶娘。

……

第二日。

余氏听说了这事,有些坐不住了。

她近日不知怎地,忽然开始信了鬼神之说。

“这分明是邪祟作怪!”她拍案道,“去请个得道高人来瞧瞧!”

沈如风虽不信这些,但拗不过母亲,只得派人去请。

不多时,一个身着道袍、手持拂尘的术士,踏入沈府。

他在春杏阁转了一圈,掐指一算,面色大变:“不妙!此子与柳姨娘命格相冲,二人皆被邪气侵体,若不及时化解,恐祸及整个沈家!”

沈如风皱眉:“道长此言可有依据?”

术士捋须摇头:“公子若不信,可看小公子是否离了柳姨娘便好转?”

余氏闻言,立刻拍板:“既如此,先把孩子抱走!”

沈如风还想阻拦,可术士又补了一句:“此子与当家主母颜夫人命格相合,若由她抚养,必能旺家旺夫。”

沈如风心头一跳,隐约觉得不对劲。

这术士怎会知道颜宛白?

可余氏已经信了,当即下令:“把宝儿抱去红颜院,杏儿先去庄子上养病!”

杏儿泪如雨下,却无力反抗,只能眼睁睁看着孩子被抱走。

……

次日,天气格外冷。

天还未亮,春杏阁外已备好了青布小轿。

杏儿抱着一个蓝布包袱,里面是她连夜赶制的几件衣裳。

可如今,却再也没机会,亲手给孩子穿上了。

“姨娘,该动身了。”花蕊红着眼眶搀扶她。

杏儿脚步虚浮,昨夜过后,她滴水未进。

本就虚弱,现下更加虚弱了。

花蕊搀扶着她,两人快走到院门口时,见到沈如风站在回廊下。

他立在石阶上,一身月白色锦袍,当真是翩翩俏郎君。

“爷……”她喉头哽咽,膝盖一软就要跪下。

沈如风箭步上前,一把托住她的手肘。

触到她冰凉的手腕时,他眉头皱了皱。

除了月琴,也就杏儿能让他,有片刻欢愉。

他心中其实清楚,杏儿和幼子的事,是颜宛白从中作梗。

可是这个新夫人,到底家世太好,他并不敢做什么。

况且近些日子,因筹备与颜宛白的大婚,厉王已许久未找过他。

可今日一早,他派人传了信。想了想月琴的事,也恐厉王若知道,他对杏儿有了几分真心,怕杏儿也遭受月琴的苦难。

而且颜宛白上次下毒,这次又不知用得什么手段,让杏儿和孩子都病了。

如其让她在沈府,既要提防着颜宛白,又要提防厉王突然的发难。

还不如先去庄子上,养养身子。

待养好了身子,他再去接她,也是一样的。

“杏儿,你安心去庄子上。待你养好身子,我将府里的事安排妥当后,一定接你回来。”他语气里有几分不舍。

杏儿的眼泪,瞬间滚了下来,指尖微微发颤。

她委屈巴巴地扑进沈如风怀里,抽抽泣泣了好久,才红着眼上了小轿。

杏儿掀起帘子,恳求:“爷,还请您看顾好宝儿……”

“你放心,我一定会好好护着他。”沈如风眸中有泪光,“我会让韩大夫,每日都去诊脉。”

……

奇怪的是,杏儿刚被送出府。

不到一个时辰,孩子竟奇迹般地退了烧,呼吸平稳,面色红润,仿佛从未病过。

余氏大喜过望,连连赞叹术士神机妙算,对颜宛白更是另眼相看:“果然还是侯府千金有福气,这孩子交给你,我就放心了!”

颜宛白温婉一笑,轻轻抚着孩子脸颊:“母亲放心,儿媳定会好好照顾宝儿。”

沈如风站在一旁,目光沉沉。

……

暮色如雪,城郊密林。

沈如风策马,穿过竹林。

厉王南宫晖的密函,像一道催命符,烫得他胸口发疼。

“酉时三刻,老地方。子逸,莫要迟到。”

别院隐在密林深处,飞檐下悬着的青铜铃,在风中叮当作响。

沈如风勒住缰绳,幽影迎了上来。

他想要伸手扶他,被沈如风冷冷避开:“殿下在哪?”

“浴池。”幽影低声道,目光黏在他被汗浸湿的后颈。

沈如风指尖一颤,又是浴池。

他好似格外喜欢,在此处见他。

氤氲水汽中,他尤其喜欢掐着他的腰,逼他喊出那些不堪入耳的称呼。

他闭了闭眼,抬脚往浴池走去。

温泉水汽扑面而来,混着龙涎香与酒气。

南宫晖背对着他靠在池边,水珠顺着肌肉线条,滚入腰窝。

听到脚步声,头也不回,只懒洋洋道:“脱了。”

“殿下。”沈如风站着没动,“今日我不太舒服。”

“难不成,你是为了那个妾室,黯然神伤?”南宫晖转身,水花哗啦溅上白玉砖。

沈如风慌忙辩解:“不是,我只是今日有些乏力而已。”

他起身,眯着眼打量他,语气十分不喜:“怎么,今日碰不得你了?”

湿漉漉的手指,勾住他腰带:“还是说……新婚燕尔,颜小姐伺候得你太舒坦?让你忘记自己的身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