嵩州城区的下午,阳光斜斜地洒在街道上,给一切都镀上了一层柔和的光晕。
董远方和刘少强慢悠悠地闲逛着,他们的脚步不紧不慢,似乎在等待着什么。
而此时的张大年,已经踏上了回道口县的路,去找肖林拿酒。
他们近期成功酿出了实验酒,那独特的口感,对酒厂的未来充满了期待,肖林一直说给董远方送点儿尝尝,今天正好可以邀请邱行长一起品尝。
邱志远坐在办公室里,处理着手中的文件。
对于酒,他有着近乎痴迷的热爱,市面上那些常见的酒,早已难以勾起他的兴趣。
电话铃声突然响起,邱志远拿起手机,看到是董远方的来电,微微愣了一下。
上次与这个县委书记拼酒的场景,还历历在目。
那时他以为董远方会很快来找自己,可日子一天天过去,却没了消息。
如今这突如其来的邀约,倒是让他颇感意外。
“喂,董老弟,怎么想起给我打电话了?”
邱志远的声音里带着几分调侃。
“邱行长,这不突然想跟您喝两杯,聊聊天嘛。”
董远方的语气带着恰到好处的热情。
“我们县正在筹备的地方酒厂,尤其是那刚酿出的实验酒,到底行不行,还需要您给指点指点。”
邱志远嘴角不自觉地上扬,上次拼酒,董远方的豪爽和酒量就给他留下了深刻印象。
他想着,既然对方主动邀约,自己也不能失了礼数,尤其是听到有新酒,更是心里痒痒。
“董老弟,喝酒可以,你有好酒,我备好菜,你不能跟我争。”
他的话语中透着酒友间特有的豪爽。
董远方连忙应道:
“好的,邱行长,您确定时间,短信发给我,我们过去。”
电话这头,董远方放下手机,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期待。
这次的酒局,不仅仅是喝酒那么简单,现在外来资金投资农业的希望扑灭了,庞大的资金只能寄希望于省农业发展银行,看看有什么政策类资金支持。
董远方倚在嵩州城区街边的梧桐树下,指尖反复摩挲着手机外壳的纹路。
当拨通沈佳慧电话的瞬间,听筒里传来的电流声都显得格外刺耳。
“沈县长,徐家旺那边,你继续配合着金主任,我这边晚上招待省农发行的邱行长,看看有没有什么机会。”
他的声音压得很低,目光警惕地扫过路过的行人。
电话那头传来纸张翻动的窸窣声,沈佳慧的声音透着一丝凝重:
“董书记,徐家旺那边画的饼确实不小,但是他提出一个条件,我大概能猜出他的目的?”
董远方的瞳孔骤然收缩,下意识地握紧了手机,掌心瞬间沁出薄汗:“他提什么条件?”
沈佳慧接过通讯员递来的青瓷水杯,轻抿一口,热气模糊了她眼睛,说道:
“给他道口县农业项目独家投资和开发权,三年内不得找其他投资方。”
话音落下,空气仿佛凝固,董远方只觉太阳穴突突直跳,街边商铺的霓虹灯在他眼前晃成一片猩红。
“董书记,你还在听吗?”
沈佳慧的催促声刺破沉默,董远方猛地惊醒,喉结艰难地滚动:
“我在听,意思是,他想搞垄断?他立马开发还行,如果他这三年内迟迟不投资,那岂不耽误我们道口县三年?”
他的声音里带着难以抑制的愤怒。
电话那端传来一声意味深长的轻笑,沈佳慧的声音压低:
“董书记,道口县的三年发展,估计他们不在乎,他们希望看到的是,你未来的三年毫无建树。”
这句话如同一记重锤,砸得董远方耳鸣阵阵。
他眼前浮现出道口县百万百姓期盼的面容,那些田间劳作的身影,那些等待扶持的村落,此刻都化作徐家旺他们手中的筹码。
挂断电话,董远方将手机重重揣进衣兜,抬头望向嵩州主干道。
川流不息的人群,裹挟着喧嚣从他身边掠过,西装革履的商人、背着书包的学生、提着菜篮的老人,每个人都行色匆匆。
夕阳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孤独地横亘在柏油路上。
充满烟火气的城市里,多少人在为自己的生计努力奔波。
他们拼尽全力,努力活成自己期待的样子,不靠上天的恩赐,但求自己的点滴付出,能够浇灌出美满的生活。
道口县一百三十万劳苦大众的希望,岂能成为他们打击自己的牺牲品?
董远方在心里默默发誓,自己绝不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