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顾易心中并不认为系统是什么火种实验的产物。
毕竟火种实验再怎么厉害，也没办法让他觉醒前世的记忆。
不过顾易并不打算否认陈佑对他的猜测，谁叫自己的秘密被这位一百多岁的老人窥见了些许端倪呢。
为了不暴露系统的存在，顾易只好选择背下这口锅。
顾易随即摇头道：“陈老，我没听明白您的意思。直到现在您都没告诉我为什么我会是火种实验的产物？而且您刚刚说的那些，似乎都和我本命花卉能够进阶扯不上联系吧？”
陈佑没有否认，而是说道：“的确如此，这是因为我刚刚说的那些只是火种计划的一部分内容而已，而与你有关的部分，才是火种计划的重点研究方向。”
“重点研究方向？”
“是的，火种计划的重点研究方向是一个名为‘花之子’的研究项目。”
“如果说火种病毒的研究理念是寻找人类异化的尺度的话，那么花之子的研究理念就是寻找人类与超凡花卉深度契合的方法。”
“‘花之子’旨在将人体作为栽培超凡花卉的土壤，即便花眷者融合的只是一株普通级超凡花卉，这株超凡花卉最终也能在人体的土壤上成长为一株非同寻常的超凡花卉。”
说到这里，陈佑认真地盯着顾易说道：
“就像你一样，明明最开始融合的超凡花卉只是普通级的青恋花和空冥花，但现在这两株本命花卉却都成长到了卓绝级超凡花卉的程度。”
顾易很想说自己不是，然而顾易嘴上却说道：“为什么我觉得这个项目的研究方向，比研究人类异化的方向还要不靠谱？”
陈佑点了点头说道：“是的，所以‘花之子’这个项目一开始是一个不被看好的项目。”
“但这个项目很快就拿出了一个重大成果——草木本源。”
“在一批花眷者们亲自体验过草木本源带来的效果，提升了本命花卉的品阶后，“花之子”这个项目马上得到了上面的高度支持。
不过自草木本源之后，‘花之子’这个项目很长时间便再也拿不出更多的研究成果了。
如果只是拿不出研究结果也就算了，但每年‘花之子’这个项目都要浪费大量的超凡花卉用于科学研究。
于是没过两年，这个项目就出现了一些反对的声音。
再之后，随着呼吸法的问世，越来越多的花眷者可以通过修炼呼吸法达到融合更多本命超凡花卉的水准，火种计划的含金量便下降了很多。
基于这两个原因，‘花之子’这个项目开始做起了冷板凳，
“火种病毒”事发后，‘花之子’更是直接被顺带一起撸掉了，且因为“火种病毒”的缘故，一些‘花之子’的科研人员受到了牵连，被抓的被抓，被杀的被杀。
‘花之子’这个项目便退出了时代舞台。”
顾易不由问道：“既然这个项目没了，那您为什么会说我是...花之子的实验产物？”
陈佑解释道：“这个项目明面上是没了，但是当时‘花之子’的负责人却带着大量的超凡花卉和项目相关资料销声匿迹，不知所踪。”
这种时候，顾易并没有直接认领自己是‘花之子’这个身份，而是“合理”的提出了自己的疑问：“那您为什么能肯定我就是‘花之子’这个项目的实验产物呢？”
“难道就没有其他的可能？”
陈佑盯着顾易，有些无语地说道：“那你说说吧，你体内的超凡花卉是怎么从普通级超凡花卉逐渐成长到卓绝级超凡花卉的？”
顾易自然是摆出了一副无话可说的模样。
陈佑随即又补充道：“其实还有一个原因，当初我曾奉命追查过一段时间‘花之子’这个项目的负责人，种种迹象表明‘花之子’的项目负责人很可能跑到了河洛市。”
“河洛市？”
顾易觉得这个名字好像在哪听过。
“河落市就是37号基地市的前身。”陈佑解释道，“我觉得应该不会有那么巧合的事情吧？”
顾易点了点头，自己既符合“花之子”的特征，又恰好出生于37号基地市。
这种巧合对于这位有着一百二十多岁的老人而言其实已经是答案了。
甚至陈佑的这一番言论让顾易一愣一愣的，让他忍不住又一次怀疑系统是否就是“花之子”的实验结果。
可顾易在心中又琢磨了一下，还是觉得不太可能。
自己年幼的记忆虽然懵懵懂懂，但并未有较大的空白，应该是没有被当成实验对象的经历。
当然，对于顾易而言，不管他是不是所谓的花之子，在陈佑面前他还是要领下这一身份的。
于是顾易再次以“花之子”的角度出发，问道：“所以您认为我的身边一直潜伏着一个人，默默地观察着我的活动？”
陈佑沉吟了一下说道：“这个不大好说，都过了一百年了，我也不知道将你塑造出来的人抱着什么样的目的。”
“但不管怎么说，你现在的这一切都拜对方所赐，难道你就不想知道那个改变你命运的人是谁？”
‘其实我的背后根本没有这个人。’顾易心中吐槽，但脸上却摆出一副不是很上心的模样，“我觉得这不大重要，至少那人应该对我没有恶意才对。”
陈佑看着一副无所谓样子的顾易，有些无语。
而后，他亦是无所谓地摊手说道：“算了，你自己都不在意，我一个快死的老头就更没什么好在意的了。”
“不过7号基地市遗址实验室的那件事，你逃不了干系，老头子我可不想看到第二个‘火种病毒’的问世，而塑造你的那个人兴许知道一些线索。”
“当然，现在最直接的线索还是那个宋姓女子的丈夫，身为联邦公民你同样需要配合。”
“我知道了，我会配合的。”顾易点头说道。
冒名花之子的名头，让他平白无故多了一件麻烦事。
虽说有些无奈，但事关“火种病毒”，这一曾经改变联邦历史和人类命运的玩意，顾易其实也没什么好推诿的。
他的母亲就死于这一种病毒，顾易自然不可能希望这种事情再度发生。
而宋璐的小家庭也因为他的缘故，又将迎来新一波的冲击，他亦是难辞其咎。
陈佑满意的点了点头说道：“小子，我很看好你。”
顾易扯出一个笑容，语气不咸不淡地说道：“感谢您的看好。”
陈佑当即轻笑一声，注视着顾易。
“小子，我并非只是在夸赞你，你作为‘花之子’有着很大的潜力，我的意思是......我想投资你。”
顾易抬起头看向陈佑，有些不解地说道：“投资？”
“是的，投资，这才是我今天见你的原因。”
对于老人的话，顾易并未感到受宠若惊。
他神色平静看着这位时而容光焕发，时而又油尽灯枯的老人说道；“您想让我做什么？”
在顾易看来，陈佑作为一名联邦划时代的大人物，在联邦的力量不说是呼风唤雨吧，肯定也不会差上太多。
这样的一个人物所求，必定不会是什么小事。
老人并未回答顾易的问题，而是向顾易问了一个十分宽泛的问题。
“顾易，你怎么看待现在的联邦？”
顾易一时间不知道该从何开口，沉吟了数秒后，顾易才开口说道：“情况不大美妙，各地接连发生的无人区异动给联邦造成了很大的防守压力。”
“未来像14号基地市那样的惨剧有可能会再次上演。”
“顾易，你对联邦各地无人区的一线作战了解多少？”
顾易想了一下，摇头说道：“没什么了解，消息基本上都来自于新闻媒体。”
陈佑轻轻颔首，而后开口说道：
“在紫叶林兽潮爆发之前，整个联邦南部的环境大致上都比较稳定，然而，联邦北部，西部和东部的无人区则是很少有安定的时候。”
“因此，你恐怕很难对各地无人区一线作战有一个直观的体会，实际的情况只会比你想象的更糟。”
“就说联邦刚推出的凶兽榜吧，那些上榜的凶兽大多都是长期扰乱联邦或者对联邦有着巨大潜在威胁的强大异化兽。”
“联邦其实也是拿这些异化兽没办法，才会将推出这个榜单的。”
“就比如北边那只冥冰魔狼王，单论个体实力，这头魔狼在众多十一阶异化兽中实力其实只能说一般吧。”
一般？
顾易嘴角微抽，整个联邦能对冥冰魔狼王做出这种评价的人能有几个？
冥冰魔狼王再怎么弱，好歹也是一头十一阶异化兽。
陈佑不知道顾易现在的想法，只是继续说道：
“冥冰魔狼王麾下控制的狼群数量超过五万，五万头狼类异化兽，一旦这头狼王在北边对某个人类基地市发起全面进攻，除了4号基地市，根本没有一座基地市能撑住半天。”
“更可怕的是狼群的机动性，一旦狼群袭击了某个基地市，就军队的支援速度而言，根本来不及。”
“而事实上这头魔狼只是让小股狼群袭击北部的一些人类聚集区，每年带个联邦的损失就已经难以估量了。”
“这也是冥冰魔狼王能位列凶兽榜榜首的原因。”
顾易不由问道：“联邦尝试过击杀这头凶兽吗？”
陈佑不禁一笑，轻轻地摇晃着脑袋说道：“杀不了，也不敢杀。”
“冥冰魔狼王有很高的智慧，狼群就能替它完成一切，它甚至很少出现在人类的视线中。”
“异化兽的生命力本就很强，很难一击必杀，一旦遇到生命危险，这头畜生躲在狼群里，谁能拿它有办法？”
“再者，联邦根本不敢轻易对它出手，万一对它的猎杀失败，保不齐这头畜生会对人类基地市展开报复。”
“现阶段这头狼王虽然会让狼群袭击一些人类聚集区，但好歹还在可承受范围之内，联邦不敢尝试击杀这头魔狼，担心激怒这头狼王造成难以想象的后果。”
顾易一时间有些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
他没想到联邦在这头冥冰魔狼王面前居然是如此的窝囊，即便忍受狼群对北边的不断侵扰，也不敢出手回击。
这时，顾易想到了一个问题。
他问道：“陈老，既然联邦没对这头魔狼动过手，你又怎么会说这头魔狼的实力一般般呢？”
陈佑老气横秋地说道：“小子，你是在怀疑我的眼光？”
“...没有，我只是好奇而已。”
陈佑也没顾易计较这些，只是说道：“其实你只要亲眼见过其他的十一阶异化兽就知道了，十一阶异化兽之间亦有很大的差别。”
“联邦指派强者猎杀最多次的一只凶兽是排在第四名的古娑巨鳄，那头鳄鱼在汛水期经常会顺着河流潜入联邦地界，袭击河中的船只和沿岸的人类居住地，破坏力惊人。”
“不过这头鳄鱼是单独出没，猎杀它不用考虑太多因素。”
“因此，联邦组织过很多次针对古娑巨鳄的猎杀行动，并且每一次行动都至少派出了四名十一阶花眷者，但每一次却都以失败告终。”
“那头鳄鱼实在是太皮糙肉厚了，几下针对它的猎杀行动下来，这畜生甚至都没受什么伤。”
“如果是是冥冰魔狼王的话，呵呵，不死也要蜕层皮......”
之后，陈佑又和顾易讲了好几只凶兽的见闻，相关的细节是凶兽榜上给出来的信息无法相比的。
子嗣无数的幽影蛛母，沙海巨兽漩涡沙虫，暴躁记仇的八臂天魔猿......
顾易听得那叫一个津津有味的，陈佑则是每次讲完，都露出一副好汉不提当年勇的姿态。
在这样的相处模式下，两人的关系也随之拉近了不少。
陈佑抿了一口茶，有些埋怨地说道：“你这小子，害我把话题都扯远了。”
“这么一会儿功夫说的话，比我一年加起来说的话还多。”
顾易一阵无言，明明是某人自己越讲越兴奋，还赖上自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