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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阳在燃烧,我也在燃烧。

我不知道脚下这片土地是否已经变形,抑或是我的感官早就模糊得分不清现实与幻觉。那前方,是出口吗?我不确定。只剩几步之遥了,只要我迈开腿——也许火焰、愤怒、痛苦,甚至悔恨,都是幻觉。可也许,真正的幻觉是出路本身。

身后传来的,不只是高温扭曲的空气,还有一双双沉默无声的眼睛。他们在注视我。在审视?抑或只是在等待,看我是否能背负他们的死亡,向前走出一步。

他们的身影仍在我脑中闪耀:我的队长,传奇的萨卡兹斥候,还有那位大尉——最后的纯血温迪戈。他们的事迹如此伟大,我还活着,是他们让我活了下来。我无法思考,也无法停止去想:他们对我怀有怎样的期待?

我不能辜负他们。哪怕太阳灼身,我也必须朝着它走去。直到被焚尽,直到那一天——我终于能无愧地回望他们。

……

“唔……”

“你每次都在换岗前刚巧醒来,这也是你训练时练出来的本事吗,Guard?”

熟悉的声音将我从意识边缘拉回。珀茜瓦尔站在不远处,目光依旧敏锐。

“……珀茜瓦尔。”我试着活动身体,却只能感受到腿上那股隐隐作痛的钝感。昨晚的梦境仍在脑中残留不去,热浪灼人,和那伤口一并将我困住。

为了追上九的队伍,我们差点撞进了维多利亚军的阵线。我接头的感染者平常不过是在镇子边缘苟活的被唾弃者,从没走进真正的战场。面对第一次的枪火,他们差点吓破了胆。相比之下,我……我竟然还算“适应得好”。这令我痛恨。

“只是太热了。”我低声说,“晚上也闷得透不过气。”

“还有十五分钟换岗,”珀茜瓦尔说,“你可以再坐一会儿。”

“我去洗把脸。”我试图起身,伤腿却拖了我一下。

“你的腿怎么回事?”她声音一沉,“结晶……蔓过去了?”

“……还不是今天。”我咬着牙回答,“帮我拿条毛巾。”

“粉色碎花的这条?”她挑眉。

“……对。”我略显尴尬地说。

那是半岛郡一家纺织厂老板送的。那个满脸褶子的男人,结晶长在肚子上,用衣服一遮就没人能看出来。他运气好。希望他现在还没被人发现。

“算了。”珀茜瓦尔摇了摇头,“你带回来的人比预想中还多。看来就算周边没被波及,镇子的状况也糟透了。”

“那些贵族视而不见。”我苦笑,“以前这些镇子靠商队苟活,如今战争断了粮道,感染者就是最先倒下的。”

“到了算账的时候了。”她冷冷道。

“你知道现在是什么时候吗?”我望向营地的边缘,“豆子快成熟了,那些感染者却在这个时候放弃了收成,只为了离开。他们不是傻,他们是真的走投无路了。”

“我们感染者,也许早就习惯了‘被剥夺’。”我深吸一口气,“但这不能总是结局。”

“先生,您醒了吗?”

营地外传来一个轻快的声音。我皱了皱眉,不用看也知道是谁。

“又是你……”我转过身,“我不是说过……”

“夜宵?我有维多利亚的罐头,味道不算好,但方便!要烟吗?酒?磨刀石、施术单元什么都有!珀茜瓦尔小姐,毛发护理膏要不要?”

“军官才会随身带那玩意。”她冷笑。

“不是军官难死,而是他们一般压在死人堆最底下。”萨卡兹流浪者笑得轻巧,话却像刀子一样割人。

“你又想换我们的药?”

他神情一僵。

“我最近身体很不舒服……发烧,幻觉,我怕矿石病到了脑子里……”

“你天天在粉尘堆里钻,不恶化才怪。”珀茜瓦尔冷眼看着他。

“你倒卖我们的药。”我说,“我接来的感染者认出了你,说是从一个骑摩托的萨卡兹手里买的。”

他沉默不语,只是低下头,手指无意识地搓着衣角。

“……但你至少给了他们。”我叹气,“登记下来,这次给他一些。”

他顿时像泄气的皮球鼓了起来,“谢谢你们,谢谢你们!”

“别谢我们,谢医生们吧。”我望向远方,“他们曾是精英,在实验室中研究治疗药剂,直到染病后被公司抛弃。是他们找上了整合运动。”

“不过我们不是罗德岛。”珀茜瓦尔说,“学不来他们那套。”

“我们吃药不是为了治愈,只是为了活下去。”我缓缓开口,“矿石病不是只靠药物就能解决的病,它是人们眼中的恶,是背叛者的标签,是社会对我们每个人的判词。”

“所以我们才不能放下武器。不是为了复仇,而是为了不再重复这种命运。”

珀茜瓦尔点头,夜风轻轻拂过营地,那些在梦中燃烧的火焰似乎依然未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