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城收复后,楚清鸢让冯子邵作为守将,负责安城的防守和进攻。
如楚清鸢所计划的那样,没了安城作为通道,乌旦的粮食根本运不进来,再过一个月,乌旦就会陷入绝粮的困境。
布岱勒在大帐内,第一次对着乌旦的将领大发脾气。
青水城没有守住的时候,他便知道,这场战争,他们乌旦国已经失了先机。
现在,安城也没有守住,真是雪上加霜!
他心里对王兄的调令产生了一丝厌烦——如果不是王兄硬是要让哈布那个蠢东西去守安城,大虞也不会这么快就攻下了安城,甚至连一点应对的时间都没留给他。
“将军息怒。”大帐内的将领们纷纷下跪,全都低着头颅,生怕他迁怒他们。
布岱勒扫过跪着的几十人,心里的怒火再次被点燃。
“废物!真是废物!该守的城池没守住,该攻的城也没攻下来,还损失了那么多乌旦的勇士!现在,你们这群所谓的将领,除了跪下说息怒,便什么都做不了了吗?!”
他将桌上的战报一把扫到地上,发泄心中的怒火。
“将军,大虞送来一份礼物,说是只能请您亲自打开箱子。”门外,布岱勒的亲卫趁着他没说话的间隙,回禀道。
布岱勒揉了揉眉心,坐下,“拿进来!”他倒是想知道,这位公主殿下要送他什么东西!
说起来,乌旦的颓局,一部分原因便是他看轻了他的对手,真不愧是大虞的监国公主。
大帐被掀开,四名士兵抬着一口木制的普通箱子,来到了帐中心。
“打开。”他站起身,来到那口箱子旁。
箱子被打开,他的脸色突变,眼里燃起被羞辱的怒火。
箱子直接被他一脚踢翻了,里面的“礼物”滚了出来。
众人定睛一看,眼里的的震惊无以复加。
——竟然是蓦棂和哈布的头颅!
震惊过后,他们的心中涌起了与布岱勒一样的愤怒。
“将军,这,大虞人是什么意思?”
布岱勒狠狠闭了闭眼,挥手让士兵将那两颗头颅抬出去。
“什么意思?你们还不知道吗?!”他活了这么多年,第一次感受到如此大的折辱,他甚至还不能拿对方怎么样。
“滚——”他大喝一声,帐内的将领很快就散了个干净,生怕慢一步就会变成那口箱子里的“礼物”。
大帐内,一片安静,布岱勒花了一盏茶的时间才平复好心情。
此刻,他必须保持冷静与理智,不能留下任何的破绽,更不能让大虞的那位公主抓到。
“走,本将也该再去会会咱们‘请’回来的人了。”他随手拿起自己的弯刀,往一处看守严密的营帐中走去。
“人还活着吧?”这几日军务繁杂,他还没来看过那人,便向身边专门负责看守的人询问起来。
“回将军,一切如常。”布岱勒身边的亲卫低眸回禀时,眼里闪过不屑。作为乌旦的勇士,他最厌恶的便是被将军关在私帐里的那种人,而且他们还要好吃好喝地伺候那人,真是晦气。不过,一旦那人在将军这里没了利用价值,看他怎么弄他!
布岱勒点点头,步调如常,往私帐方向走去。
随着他的到达,营帐的帐门被掀开,布岱勒走了进去。
帐内,坐着一个一身锦衣的男子,看面相已经过了而立之年。
“殿下还真有雅兴。”
锦衣男子听见声响,立马回过头来,眼里的恐惧和紧张暴露了他的无措。
“本将好心招待殿下,现在,也是殿下回馈本将的时候了。”
锦衣男子面部表情狰狞,嘴里只能吐出不可闻的呜咽——他已经被喂了哑药。
可布岱勒并不理会他的挣扎,摆摆手,“来人,带乌旦的客人前去准备准备。”
锦衣男子被随后到来的士兵们粗暴地抬走。
……
处理好了安城的棘手事务后,楚清鸢踏上了回主城的路。
在回去的路上,她第一次踏入了青水城,那个让她失去了战友的地方。
“殿下,您……”来迎接她的,是守在青水城的慕情。
“带我去看看他们吧。”清鸢情绪低迷,轻声说。
慕情点点头,她知道殿下的意思。
于是,她带着楚清鸢来到了青水城的一处林郊。
一大片平地上立着数不清的墓碑,有些甚至无名无姓。
沉重的氛围立刻将两人包围,即使是第二次来这里,慕情依旧难掩心中的沉痛,身体有些站不住,还是一旁的清鸢扶了她一把。
“慕情,我想单独待一会儿,你先走吧。”
她目光担忧地看着楚清鸢,最后还是微微颔首,转身离开,给她留下了空间。
楚清鸢静静地站了一会儿后,走到李茂和吴堂的墓碑前,从袖中拿出了两样东西。
她将一把小型的袖剑模型放到了李茂的碑前,“我想你会喜欢的。”
之后,她将手掌大小的酒坛放在吴堂的墓碑前,并拔开了酒塞。
“这酒,是大虞的将士们收复安城后,我从一家废弃的酒坊里打的,味道还算正宗。”
她仰了仰头,视线扫过周围的环境,“这里还算不错,你们长眠于此,亦可春赏花、夏赏树、秋赏落叶、冬赏雪。”
“不过,我可能得过好久才能来看你们了。”
她将披风解下,盖在了吴堂的墓碑上。
“不会等太久的。”她的话音刚结束,便安静地转身,步伐沉稳地离开了林郊。
她和慕情一前一后扬鞭疾驰,回了青水城。
来到城门口时,沈沉知的暗卫已经在此处等着她。
看来,主城发生了棘手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