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过得真的很快,一转眼又到了十一月份,如果不出意外的话,济南将会在这个月迎来初雪。
每天晚上在入睡前,我都会看一眼济南和威海的天气预报,幸运的是在一个周后济南有一场暴雪,不幸的是海边的雪遗漏了威海,只会下在青岛。
其实下与不下对我来说已经不重要了,毕竟温晚是否愿意陪我上山,根本不是能由一场雪就能决定的。
现在我该去做些什么呢?
是去南京捡一麻袋梧桐叶,去青岛找温晚,去买些上雪山的护具,还是继续待在公司过平淡的日子呢……
以后的我又该去做些什么呢?
是陪着温晚在南京好好生活,还是继续在生活迷茫里呢……
或者说,我和温晚真的该走到一起吗?
这三个问题我想不明白,也没有人能够给我解答,于是在下了班后我又去了一趟医院。
可在诊室门口我又停下了脚步,是我糊涂了,因为我知道医生只会开药说些无关痛痒的话。
虽然心里带着疑惑,但我并没有陷进低迷的情绪里,而是开车又返回到公司陪李不或还有曲夕加起了班。
他们从培训到现在也就差不多两个月的时间,但业务还有能力都超过了很多老员工,原本的四个组被肖主任合并在了一起,李不或和曲夕便是这个小部门的主要负责人。
可我并不觉得李不或现在有管理的能力,这也怪我,总是想着帮他兜底,部门里的事无论大小他第一时间都会找我。
我知道自己该走了,并不是因为我不想继续做他们的常老师,只是因为我摘下了口罩。
归根结底我并不是公司里的员工,只是沈沁收留了我。
在公司里的感觉就像去朋友家蹭饭一样,除了认识的几位朋友,剩下的人多少会有怨言。
我要走的事并不想告诉李不或和曲夕,在说出来以后他们一定会想尽办法去挽留我,然后准备一顿隆重的晚餐,说些舍不得的话。
这些东西光想想就会觉得累,当然了是指身体,毕竟和李不或还有曲夕相处是一件很放松的事。
于是在第二天一早我找到了肖主任,和他说出了要走的话。
肖主任在长时间的沉默过后递给了我一支烟,然后批了我那张相当于辞职信的病假条。
李不或和曲夕在看到假条后也并没有多说,毕竟我没有离职,说不定在哪天就会回来,当然了,这只是我以为。
曲夕通红的双眼和李不或紧皱的眉头已经说明了一切,在这天傍晚,他们俩又带了一块精致的小蛋糕去了胡同。
这次我依旧没有许愿,他们也没去说生日快乐,不过在吃完饭后我抱着吉他爬到了房顶,用自己最真实的声音圆了曲夕一个梦。
虽然我还记得曲夕想让苏朝露祈福,如果我再年轻点儿,一定会帮她,但现在的我根本没有任何理由去打扰她。
这好像就是成年人的悲哀,曾经那么要好的两个人,在时间的腐蚀下就连聊天都需要找一个正式的理由。
等他们带着不舍离开后,我回到房间拿出了那对耳钉还有一套崭新的化妆品,但是没找到冬季穿的黑色衣服。
我看时间还没到十一点,环联夜市对面的服装店应该还没关门,就是不知道店主还在不在。
时间过得有些久,我好像忘记了店老板的名字,不对,我好像从来没问过。
在恍惚中,我把车停在了离夜市还有几百米外的路边,并不是我想散步,只是里面实在太堵了。
看着不远的夜市招牌,感受了下距离后我突然想到了简单学校旁边那条三百米长的路,如果温晚在这儿就好了,她在这儿的话我一定会无聊的把这两条路作比较,而不是低着头去看鞋子上松开的鞋带。
这三百米不算长,我一共遇到了三对情侣,一对脸上带着稚嫩,一人骑了一辆小黄车,一对眼里带着幸福,男孩骑着电动车带着女孩说着公司里的事,最后一对站在车旁边,女孩带着戒指的手拎了一杯饮料,正在和男孩争吵。
虽然是三对情侣,但我好像在恍惚中看到了有一条无形的线把他们连接在了一起,他们在这条线上像水一般缓缓流动,如果仔细去看的话,这条线应该就是时间。
我好像明白了李依清那天傍晚和我说的话,那个满是漏洞的心好像也被加固了一下。
服装店还开着门,可里面卖的却是反季节的短袖,店老板也不知去向,我想问问旁边的首饰店里的小姑娘,但首饰店已经变成了奶茶店,店员也变成了几个生面孔。
我并没有去问店老板去了哪儿,毕竟衣服这东西,去哪买都是一样的,我来这儿也只不过是想见见老朋友。
环联夜市里卖衣服的摊位在东南角,离入口很近,只需要拐一个弯就能看到。
在被人绊了几下后,我还是无奈的蹲下身子系上了鞋带,可还没等我抬头便听到了有人在谈论我的名字。
声音有点儿熟悉,是那个店老板的,我并没有站起身,而是顺势坐在了身边的一个小马扎上。
我旁边是一个卖鞋子的摊位,店主并没有抬头,他早就习惯了我这种不买鞋只坐马扎休息的人。
“哈哈哈,你可别和我提常青这个人了,夏天的时候他在我店门口前唱了几首歌,也不知道得罪了谁,没过多久就被查封倒闭了。”
“你以前不是老爱说你们是朋友吗?”
“朋友啥啊,我们只是见了几面而已,要是早知道他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我就不卖给他衣服了。”
“他还得罪人了?怪不得现在没动静了。”
“肯定的啊,我听说是大人物,唉,就是可惜了外面那个店,在这儿都是同行,也卖不出去多少。”
“你以前不是玩乐队的嘛,我看你还不如卖唱啥的,省的和我抢生意。”
“唱歌多没出息啊,我总不能唱到老啊,得做点儿实际的事儿。”
“拉倒吧,不想和你聊这个,你快说说常青,还有什么我不知道的事儿吗?”
“有啊,他以前是个孤儿,在孤儿院长大,后来被一对夫妇收养了,但常青这人克亲人,没过多久那个男人就出意外死了,那个女人也在前几年自杀了,不光他俩,还有咱们市里以前卖妆品的老板,是常青的叔叔,也死了。”
“啊?都是常青克死的?”
“不然呢,他们有钱还死的那么早,肯定是被克死的,还有那个苏朝露知道吧?”
“这个我知道,很多年在和常青订婚那天自杀了,但没成功。”
“这不就说明常青克亲人嘛,我就和他见了几面,聊过几句店铺就没了,真吓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