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菘二韭自上次被狼王敲打后,心里总盘算着多挣快钱。
某日,他趁着月黑风高,摸进东市的波斯商栈,原想顺走几匹织金锦,却不想撞着了 “顺负帮” 的地界。那顺负帮主是出了名的心狠手辣章鱼贼,二韭当场被逮个正着,寒光一闪,左手小指 “啪嗒” 落进青石板缝里,疼得他直冒冷汗,像被踩了尾巴的猫似的嚎叫着逃回盟里。
菘大芹得知消息,抄起墙角的雁翎刀就要冲出门:“反了他了!敢动我兄弟,我定要把他的狗头当蹴鞠踢!” 菘小白眼疾手快,一把拽住她的衣袖,广袖翻飞间闪过寒光:“且慢!顺负帮在东市根深蒂固,贸然行事咱们讨不到好。
三日后,便是西市斗宝会,我自有法子让他血债血偿。” 大芹这才咬牙收刀,可眼里的怒火,烧得连铜镜都要化了。
这边风波未平,那边又起事端。
有个唤作小炳的女子,总在平康坊的酒肆前晃悠,见着二韭就比划手语,还掏出个镶着螺钿的漆盒。盒里装的是西域进贡的口脂、黛砚,在月光下泛着奇异的光彩。二韭挠着脑袋,结结巴巴道:“这…… 这莫不是销赃的勾当?” 小炳急得直跺脚,掏出张皱巴巴的帛书,上头印着个古怪的图腾,又拉着二韭往崇仁坊跑,原来是要带他去听 “发财经”。
二韭瞧着坊里密密麻麻坐满了人,个个听得两眼放光,心里直发怵。小炳口沫横飞地说着 “以物易物,一本万利”,却对他缠着纱布的断指瞧都不瞧一眼。可二韭念着小炳平日里递来的糖渍青梅,愣是把疑惑咽进肚子里,只道:“等菘小白回来的,再定夺。”
再说,二韭某次潜入掖庭局官员宅邸,偷得一枚镶着夜光石的龟甲。这龟甲在黑市上能换百石粟米,他美滋滋地揣着去找狼王,搓着手报价:“五千贯!少一文都不行!” 狼王斜睨着眼,把玩着翡翠扳指冷笑:“五贯钱,爱卖不卖。” 二韭急得直跳脚,可瞅着狼王身后站着的彪形大汉,最后只得哭丧着脸收下五贯钱,那模样,活像被抢了食的流浪狗。
而暗处,顺负帮的探子正盯着盟里的一举一动,小炳手中的帛书图腾在烛火下忽明忽暗,狼王的翡翠扳指闪过一道幽光,长安城的夜色下,一场更大的风波,正悄然酝酿……
开元初年,长安城朱雀大街的 “绿阎斋” 剃发铺子前,铜盆幌子被风吹得跟拨浪鼓似的乱晃。江湖早有传言,能从章鱼贼手里顺走东西的,那就是被长安城的市井江湖 “盖章认证” 了。偏生有个披头散发的外乡人,腰间破葫芦晃悠得像个喝多了的醉汉,大剌剌地撞开铺子门,门框被撞得直打哆嗦。
“老板,给咱脑袋上的杂草修修边幅!” 这人一屁股歪坐在胡床上,头发乱得跟鸡窝似的,压根看不清脸。章鱼贼抄起青铜剃刀刚要下手,就听 “嗖” 地一声,案头那把寒光闪闪的精钢剪刀没影了!
顺负帮的章鱼贼乐了,缺了半颗的大黄门牙漏着风:“哟呵!偷剪刀的小贼,老汉我还是头回见,新鲜!” 还没等他反应过来,那人又一把抓起足银梳子就揣进怀里,碎发沾在脸上,撒丫子就往外跑。
“站住!你当这是你家菜园子,想拔葱就拔葱?” 章鱼贼甩出红绸,跟套马似的缠住那人脚踝,“按规矩,顺走一物就算入了道。这梳子就当给你发的‘江湖上岗证’,往后在长安混,可得记着各坊市的‘地盘红线’,别瞎窜!” 外乡人接过足银梳子时,指节绷得跟石头似的,瞧着倒像下一秒要拿梳子当暗器使。
哪知道这愣头青出了铺子就飘了,在东市人群里钻来钻去,活像条泥鳅。眨眼间,十几个钱袋就进了他的袖兜。他啃着偷来的胡饼,正美得直吧唧嘴,突然杀出七八条汉子,领头的正是章鱼贼的副手。
钢刀落下,“咔嚓” 一声,惊得檐下麻雀扑棱棱乱飞,外乡人的左手小指也跟着 “离家出走”。副手拎起染血的钱袋,跟扔破抹布似的甩在地上:“记住咯!东市是‘顺负斋’的地盘,敢越界,下次丢的可就不是指头,而是下面的指头,或者上面的脑袋!”
十年一晃而过,春明门外的柳树绿了又黄,黄了又绿。
某夜,狼王跟秃鹫似的蹲在崇仁坊飞檐上巡查,突然听见巷子里传来 “噼里啪啦” 的动静。月光下,一个白衣女子骑在人身上,嘴里还咬着半只血淋淋的耳朵,裙摆翻飞间,跟踢毽子似的猛踹那人腰腹。仔细一瞧,女子怀里还紧紧护着个、瘦得跟竹竿似的孩童 —— 原来是被 “乞儿帮” 当摇钱树的亲弟弟。
“嚯!这姑娘比辣子还辣三分!” 狼王乐得直拍大腿,腰间蹀躞带上的银铃叮叮当当响个不停。他甩出锁链,跟套野猪似的缠住追来的打手,俯身一打量女子,好家伙,嘴角沾着血,眼神凶得能把人剜出俩窟窿。
“妹子,跟着狼王我混,保准让你在长安周天的千万里,都能横着走!” 女子却把孩童护得更紧,抹了把嘴角的血,牙缝里挤出话:“哼,先把这群杂碎收拾了再说!”
狼王仰头狂笑,拔出弯刀的瞬间,刀刃映出他眼底兴奋得直冒火的光。
这一夜,崇仁坊的暗巷里惨叫声此起彼伏,长安城的江湖版图,也因为这场 “血腥” 的相遇,开始 “改头换面” 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