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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贵族攥着烫金诗集的手指微微发颤,珍珠发卡从汗湿的鬓角滑落,在丝绒地毯上弹起细碎的响。

“真是个令人振奋的夜晚......”

尾音虚浮得像水面的泡沫,她突然四处张望,蕾丝手套在空气中划出慌乱的弧线。

“奇怪,威廉姆斯先生去哪了?”

露台的铸铁栏杆上凝着薄霜,号角望着诗人将半截烟蒂摁在石雕花盆里,火星在寒夜里亮了亮便熄灭了。她提起裙摆走上前,天鹅绒摩擦的轻响惊得诗人回过头。

“晚上好,威廉姆斯先生。”

“您好,女士。”

诗人的指尖还沾着墨水痕迹,羊皮笔记本被风掀得哗哗作响。他慌忙按住飘散的稿纸,指节因用力而泛白。

“没想到会在这里遇见您这位美丽的女士。”

号角的目光落在笔记本上潦草的诗句,珍珠耳坠在月光下泛着冷光。

“希望我没有打扰您。”

她朝那叠稿纸偏了偏头。

“您在创作?”

“哈哈,只是首没写完的小诗。”

诗人突然合上笔记本,纸页间夹着的枯叶飘落,在靴底碾成碎片。

“卡了好几天了。”

他望着客厅透出的奢靡灯火,嘴角扯出疲惫的笑。

“原以为这种聚会能撞出点灵感,看来还是强求不来。”

“这种场合总是很耗人。”

号角将被风吹乱的围巾系紧,羊绒纤维蹭过耳垂的珍珠。

“您也觉得累了吧?”

诗人突然松了松领结,喉结滚动得像卸下重担。

“还是被您看出来了。”

他踢了踢脚下的碎石,声音里掺着自嘲。

“要不是查尔斯 —— 我是说男爵大人,用三封烫金请柬死缠烂打,我更愿意窝在自家壁炉旁,就着松木香读雪莱的诗。”

号角望着客厅里觥筹交错的人影,水晶灯的光在他们脸上投下虚假的暖色。

“谁又不是呢?”

她忽然轻笑一声,笑声被风卷得有些冷。

“我敢说,来这种地方的人,多半是被生计推着走的。”

说罢,她的目光掠过诗人紧攥笔记本的手,那上面未干的墨迹,正洇染着比聚会更真实的疲惫。

号角的指尖轻轻搭在冰冷的铸铁栏杆上,珍珠耳坠随着晚风微微晃动。

“您猜得没错。”

她望着远处工厂区的烟囱轮廓,声音平静得像结了薄冰的湖面。

“这一带的居民里,鲁珀确实不多见。”

威廉姆斯突然朗声笑起来,笑声惊飞了檐角栖息的夜鸟。

“哈哈,我可没打算用种族给人贴标签。”

他从侍者的托盘里取过两杯麦芽酒,琥珀色的酒液在玻璃杯里轻轻晃荡。

“你选词时很用心,尽量贴合我们的习惯。”

他将其中一杯递给号角,目光落在她紧抿的唇线。

“但口音骗不了人 —— 那是伦蒂尼姆标准教育打磨出的调子,带着维多利亚贵族特有的从容。”

号角接过酒杯却没有喝,任由寒气顺着杯壁爬上指尖。

“不愧是大诗人,观察力真是敏锐。”

她的拇指摩挲着杯口的冰珠,水珠坠落在丝绒裙摆上,洇出深色的圆点。

“创作的第一步就是观察。”

威廉姆斯呷了口麦芽酒,酒液在舌尖滚过的瞬间,他忽然眯起眼睛。

“我甚至能看出,你和他们的来意不一样。”

号角的肩膀微不可察地绷紧,随即又放松下来,语气里带着一丝玩味。

“您在怀疑我?”

“怀疑什么呢?”

威廉姆斯将空酒杯放在石制栏杆上,发出轻脆的碰撞声。

“我来这里,不过是想交流些零散的想法。”

他朝号角举了举空杯,月光在杯壁上折出银亮的弧线。

“而你此刻正在与我交谈,不是吗?”

“哪怕我不是塔拉人?”

号角的目光掠过客厅里晃动的人影,那里的喧嚣像隔着一层厚厚的玻璃。

“正因为你不是塔拉人。”

威廉姆斯的声音突然低沉下来,像夜风穿过锈蚀的铁管。

“旁观者的眼睛,往往更能看清迷雾里的轮廓。”

他朝路过的侍者扬了扬下巴,指节在栏杆上轻轻敲击。

“一杯麦芽酒,谢谢 ——”

转头看向号角时,眼中已恢复了温和的笑意。

“你想喝点什么吗,女士?”

号角摇了摇头,转身望向窗外的夜色,风掀起她的围巾,露出线条利落的下颌。

“我不用了。”

她深吸一口带着霜气的空气,声音里带着一丝释然。

“能站在窗口吹吹风,就挺好。”

露台的风卷着远处的歌声飘来,又被两人间的沉默撕碎。威廉姆斯望着号角映在玻璃上的倒影,忽然觉得这位鲁珀贵族的身影,比客厅里所有的水晶灯都更透亮 —— 她像一块未经雕琢的黑曜石,在夜色里藏着不为人知的锋芒。

威廉姆斯将刚斟满的麦芽酒往石栏上轻轻一放,酒液晃出细密的涟漪。

“那继续我们愉快的聊天吧。”

他指尖敲着太阳穴,忽然笑起来,“刚才说到哪了?哦对 ——”

指节在栏杆上叩出轻快的节奏。

“语言和文字本就是为交流而生的。既能让今人对话古人,也能让此刻的你我闲谈几句。”

号角拢了拢被风吹乱的围巾,羊绒纤维蹭过耳垂的珍珠,发出细微的摩擦声。

“是您在体谅我。”

她望着客厅里举杯的宾客,那些混杂着不同口音的谈笑像隔着层毛玻璃。

“要是您改用塔拉语,我可就真成聋子了。”

“哈哈,在这场宴会上,塔拉语比松露还要稀罕。”

威廉姆斯呷了口酒,麦芽的醇厚在舌尖漫开。

“大家都忙着用维多利亚语攀谈,仿佛多说一个塔拉词,就会惊扰了桌上的银器。”

号角的目光落在石栏上那本翻开的诗集,维多利亚语的诗句在月光下格外清晰。

“我突然想起,读过的您的作品,也都是用维多利亚语写的。”

“韵脚会捆住诗人的手脚。”

威廉姆斯用指尖点了点诗集上的分行。

“维多利亚诗歌的格律,和莱塔尼亚的完全是两回事。就像用大提琴拉咏叹调,总少了点小提琴的缠绵。”

他忽然话锋一转,眼中闪过温柔的光。

“但我喜欢古塔拉语的诗,那些弯弯曲曲的字母像活的,摸着纸页就像触到历史的年轮。”

风卷着露台的落叶飘过脚边,威廉姆斯踩住那片旋转的枯叶,声音沉得像浸了水。

“可我不想装样子。”

他抬眼望向号角,目光坦诚得像未打磨的宝石。

“从小就说维多利亚语长大,脑子里的念头早被这语言捏成了形状。”

他忽然做了个滑稽的踮脚动作,军靴在石板上磕出轻响。

“要是硬改用塔拉语写作,就像穿了双挤脚的靴子跳舞,不只会摔得难看,还成了惹人发笑的小丑。”

说罢自己先笑起来,笑声惊得檐角的夜鸟又抖了抖羽毛,而那本翻开的诗集在风里轻轻掀页,维多利亚语的诗句间,夹着片干枯的塔拉花瓣。

号角的围巾被夜风掀起一角,露出线条利落的下颌。她望着露台栏杆上那片塔拉花瓣,声音像浸了月光的冰。

“我听说,很多人都盼着塔拉文化复兴。”

尾音拖得极轻,却像投入湖面的石子,在寂静中荡开圈圈涟漪。

威廉姆斯弯腰拾起那片干枯的花瓣,指腹摩挲着早已褪色的纹路。

“当然,我也是其中之一。”

他将花瓣夹回诗集,那一页的诗句恰好写着 “流浪的城”。

“我们的城市像没有根的蒲公英,在大地上飘了太久。这片土地看似没变,其实每分每秒都在长出新的年轮。”

风突然卷紧,吹得诗集哗哗作响。他按住翻飞的纸页,眼中跃动着细碎的光。

“或许有一天,塔拉语会重新成为孩子们牙牙学语的第一个词。真到了那时候,我会笑着拥抱这种改变。”

号角的指尖在冰冷的铸铁栏杆上划出浅痕,珍珠耳坠在阴影里明明灭灭。

“如果 ——”

她顿了顿,目光像探照灯般锁定诗人。

“有人想让这种改变来得快些,甚至逆着自然规律爆发呢?”

威廉姆斯的笑容突然凝固,手指在诗集封面上掐出深深的折痕。沉默像藤蔓般缠绕而上,直到露台的风都停了半秒,他才缓缓开口,声音低得像从地底升起。

“‘思想有什么用?你在土里种下一根羽毛,想象它长成一只羽兽。’”

号角的睫毛微不可察地颤动,目光落在那本诗集上。

“出自您的第一本诗集。”

她的声音里带着罕见的柔和。

“是我特别喜欢的句子。”

“这就是我的答案。”

威廉姆斯合上诗集,羊皮封面在掌心硌出凹凸的纹路。

“在我看来,我不能,也不想去撬动这片土地。我只是那个弯腰种羽毛的人。”

他忽然朝客厅的方向抬了抬下巴,那里的喧嚣正透过玻璃传来。

“思想本该是自由的风。”

月光在他眼中投下清明的光。

“每个人心里长出的羽兽都不一样,就像大家对这片土地的未来,各有各的期盼。”

风再次吹过露台,卷起几片枯叶,在两人脚边打着旋。威廉姆斯将诗集抱在胸前,仿佛那不是一本书,而是捧了整座正在苏醒的塔拉城。

号角的指尖从铸铁栏杆上移开,那里还留着几道浅浅的月牙形压痕。她望着威廉姆斯,忽然轻轻颔首,珍珠耳坠在月光下晃出细碎的银辉。

“我明白了,威廉姆斯先生。”

风卷着客厅的喧嚣掠过露台,她却像隔绝了所有杂音,目光落在诗人怀中那本厚厚的诗集上。丝绸手套轻轻抚平裙摆的褶皱,动作里带着难得的柔和。

“容我发自内心地说一句 ——”

尾音在晚风里微微发颤。

“与您聊天,真的很愉快。”

远处工厂区的汽笛声突然划破夜空,她却没有回头,只是望着诗人鬓角被月光染白的发丝,仿佛想将此刻的宁静妥帖收藏。栏杆上的麦芽酒杯还剩小半杯,琥珀色的酒液里,正浮着整片被夜色浸润的露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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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