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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笛扯了扯腰间的镀金绶带,金属扣硌得肋骨生疼。她望着眼前流光溢彩的水晶吊灯,军靴在大理石地面踩出的声响与周围的丝绒摩擦声格格不入。

“队长,没想到我们混进来这么容易。我还以为......得像上次那样,从后厨的通风管道里爬进来呢。”

号角正抬手整理垂落的珍珠耳坠,指尖划过冰凉的宝石。

“要想办法潜入?那也不是不行。”

她的目光扫过侍应生托盘里摇曳的香槟。

“只不过,走正门的话,找人说话会更方便。”

风笛忽然撞了撞她的胳膊,压低声音。

“看来我的驻军朋友拿来的消息很宝贵。”

她朝角落缩了缩脖子,避开一位端着银烟盒的绅士投来的目光。

“知道这场聚会的人不多,刚才门口的守卫连请柬都没细看。”

“有很多隐秘的贵族聚会都以这种方式举行——他们往往认为邀请函太俗套。”

号角接过侍应生递来的香槟,水晶杯在掌心泛着冷光。

“所以他们更愿意用口耳相传的方式彰显隐秘。”

她抿了口酒,酒液的酸涩在舌尖蔓延。

“只要有获知信息的渠道,加上证明身份的信物,就拥有了跨过这道门槛的资格。”

风笛盯着号角耳垂上晃动的珍珠,突然 “啊” 了一声。

“队长,我到现在才反应过来 —— 你家居然是那种有名的贵族?你都没跟我说过。”

她的声音陡然拔高,又慌忙捂住嘴。

“在学校里的时候,贵族同学总是自成一派,学习上当然还是在一起,可下课以后他们都不怎么和我们一起活动的。我们想凑过去都难。”

号角转动着酒杯,酒液在杯壁划出浅金色的弧光。

“这有区别吗?”

她的语气平淡得像在谈论天气。

“难道你喜欢那些繁文缛节?只能穿一次的礼服,每周换花样的妆容,还有永远说不完的虚伪客套和寒暄。”

“打住打住!”

风笛夸张地捂住耳朵,军帽上的羽毛抖个不停。

“队长,你还是别说了,我其实陪好朋友去过那么一两次这种场合,光是回忆一下吃饭时候该先用哪种叉子,我的脑袋就想当场炸开。”

她比划着叉子的形状,眉头皱成一团。

“那些银器摆得比武器架还整齐,简直是折磨人。”

“刚好,我也不喜欢。”

号角将酒杯放在路过的托盘上,发出清脆的碰撞声。

“只是再不情愿也不得不承认,这个与生俱来的姓氏偶尔还是会带来一些便利。”

她的目光落在不远处正低声交谈的几位绅士身上,他们胸前的家族纹章在灯光下闪闪发亮。

风笛突然拽住她的袖口,指尖因用力而泛白。

“队长,今天来这儿的人,难道都是鬼魂部队的支持者?”

她的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目光扫过那些衣着光鲜的宾客,总觉得他们眼底藏着什么。

号角的视线掠过墙上悬挂的油画,画中贵族的笑容在阴影里显得格外诡异。她沉默片刻,声音压得极低。

“...... 我看未必。”

丝绒裙摆扫过镶嵌着宝石的壁灯底座,附庸风雅的女贵族捧着烫金诗集,鸽灰色手套下的指尖因激动微微颤抖。她侧身避开端着香槟塔的侍应生,裙撑在人群中撞出细碎的声响。

“威廉姆斯先生,终于见到您了!”

发间的珍珠发卡随着点头的动作轻轻晃动。

“听闻您会出席,我特意从半岛郡赶过来 ——”

她将诗集捧到诗人面前,烫金书脊在水晶灯下泛着奢靡的光。

“恳请您在这本珍藏的诗集上签个名,哪怕只是潦草几笔也好。”

诗人威廉姆斯放下手中的银质书签,指尖划过泛黄的书页。

“当然,美丽的女士。”

他接过羽毛笔,笔尖在墨水瓶里轻轻一点,墨珠坠落在签名页的空白处,晕开一朵小小的墨花。

“能为如此优雅的读者签名,是我的荣幸。”

“西莫,我最亲爱的大诗人!原来你在这儿。”

波顿男爵洪亮的声音穿透人群,他胸前的翡翠领针随着快步走来的动作闪闪发亮。

“刚读完你新出版的那些历史故事,简直是妙不可言!”

他夸张地张开双臂,燕尾服的下摆扫过女贵族的裙角。

“我从未想过,我们塔拉人竟有如此雄奇瑰丽的过往 —— 那些征战的史诗,那些失落的传说,读得我热血沸腾!”

威廉姆斯合上诗集,将羽毛笔轻轻搁在托盘上。

“您过誉了。”

他的指尖摩挲着书脊上凹凸的纹路。

“不过是几篇基于民间传说改编的幻想之作。”

目光掠过男爵身后悬挂的塔拉古地图,声音里带着几分虔诚。

“我的工作,不过是把被风沙掩埋的瑰宝,轻轻拂去一角尘埃罢了。”

“您太谦虚了。”

女贵族突然按住诗人即将落笔的手,珍珠手链在诗集上投下细碎的光斑。

“您笔下的德拉克盖尔王 —— 那位一手缔造塔拉最辉煌文明的君主,是多么英明伟岸!”

她的声音陡然拔高,引得附近几位宾客侧目。

“每当读到他率军出征的段落,我都心潮澎湃,仿佛亲身站在了那片金戈铁马的土地上!”

“正是如此!”

男爵重重拍了拍威廉姆斯的肩膀,银质袖扣碰撞出清脆的声响。

“在我看来,您与莱塔尼亚最伟大的音乐家不相上下 —— 你们都有机会,用艺术改变一个时代!”

他凑近诗人耳边,压低的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急切。

“想想看,当整个维多利亚都回荡着塔拉的史诗......”

威廉姆斯的笔尖在签名页悬停片刻,忽然轻笑出声,笑声里带着几分疏离。

“哈哈...... 您的话实在太夸张了。”

他俯身写下自己的名字,字迹流畅而有力。

“我不过是个记录者,既没有改变时代的野心,也没有那样的能力。”

说罢,他将签好的诗集递还给女贵族,目光却若有所思地望向窗外沉沉的夜色。

波顿男爵突然攥住威廉姆斯的手腕,翡翠领针在诗人袖口划出一道暗绿的光。

“只要你点头,整个维多利亚的出版商都会排着队来敲你的门!”

他的拇指在诗人手背上用力按压,指节因激动泛白。

“他们会把你的文字译成高卢语、萨卡兹语、甚至遥远东国的方块字 —— 到那时,谁还敢说塔拉文化只是荒野上的萤火?”

他猛地松开手,转身时燕尾服扫过摆满银器的餐桌,红酒在杯中晃出猩红的浪。

“这片土地早就该听够机器的轰鸣了!我们的史诗、我们的歌谣,才该是维多利亚真正的灵魂!”

女贵族连忙用丝帕按住险些滑落的珍珠发卡,声音里裹着刻意拔高的激动。

“要是真能这样就好了!”

她朝刚走近的商人屈膝致意,裙撑发出细碎的摩擦声。

“只要国际上的呼声够响亮,那些住在白金汉宫的公爵们,总该低头听听我们的诉求了吧?”

埃文斯先生挺着滚圆的肚皮,金表链在绸缎马甲上闪闪发亮。他往嘴里塞了块松露蛋糕,奶油沾在胡子上也浑然不觉。

“说得太对了!”

蛋糕屑随着说话的动作簌簌掉落。

“一样是维多利亚公民,就因为曾曾曾祖父给盖尔王当过侍卫,我的遗产税要比旁人多缴三成!这简直是强盗逻辑!”

“可您依然慷慨地雇佣了那么多同胞。”

女贵族突然提高声调,仿佛在向周围的宾客宣告。

“让大家能在这座繁华的城市里体面生活 —— 您和您的家族,永远是我们塔拉人的骄傲。”

男爵突然嗤笑一声,从侍应生托盘里抓过两枚铸币,在掌心重重撞击。

“我们的同胞想找份体面活计太难了。”

他将其中一枚扔给路过的侍者,银币在大理石地面弹起刺耳的响。

“我听说他们在厂里累死累活干一周,只能拿到这么点可怜的报酬。”

威廉姆斯正用银叉轻轻拨弄盘中的水果,突然抬眼看向男爵,目光像淬了冰的匕首。

“而其他出身的维多利亚工人,在您的厂里能赚到两倍薪水。”

他的声音不高,却像一块石头投入平静的湖面,瞬间冻结了周围的喧嚣。

埃文斯的笑容僵在脸上,金表链 “啪嗒” 掉在餐盘里;女贵族举着酒杯的手停在半空,丝绸袖口滑到肘弯也忘了拉;男爵的脸猛地涨成猪肝色,攥着银币的手骨节咔咔作响 —— 水晶灯下的阴影里,每个人的伪装都被这句轻飘飘的话撕开了一道裂缝。

埃文斯先生突然用银叉敲了敲高脚杯,清脆的声响让周围的私语戛然而止。他抹了把胡子上的奶油,金表链在凸起的肚腩上晃出刺眼的光。

“咳咳......”

喉结像吞了枚鹅卵石般上下滚动。

“容我多说句不合时宜的 —— 想让那些强邻正眼瞧我们,可没那么容易。”

他抓起块柠檬挞塞进嘴里,柠檬的酸气混着唾沫星子喷在丝绒桌布上。

“诸位想想,光靠歌剧和十四行诗,莱塔尼亚能成今天的样子?”

挞皮的碎屑粘在假牙上,他却毫不在意地用指甲抠下来。

“他们有能掀翻城墙的术师,我们塔拉人要想挺直腰杆......”

尾音拖得像毒蛇吐信,他突然倾身靠近男爵,马甲上的宝石纽扣几乎蹭到对方的领结:“得靠更实在的东西 —— 比如远方朋友给的‘技术支持’。”“技术” 二字咬得格外重,金表链在桌面划出道贪婪的弧线。

“巧的是,我手里刚好有几条拉赞助的路子。”

他拍了拍男爵的手背,指腹上的老茧刮过对方的丝绸手套。

“很乐意借这机会,跟阁下的朋友们好好聊聊。”

男爵突然爆发出洪亮的笑声,翡翠领针在灯光下跳着谄媚的舞。

“哈哈!您说得太对了!”

他抓起酒瓶往埃文斯杯里猛倒红酒,酒液溅在桌布上洇出暗红的花。

“空着两手的舌头,迟早会干得发不出声。任何资助 —— 哪怕是枚生锈的铜板,都比诗人的赞美有用!”

埃文斯举起酒杯,酒液在杯中晃出浑浊的漩涡。

“看来我们都盼着个新时代啊。”

他的目光扫过女贵族紧绷的笑脸,又落回男爵发亮的瞳孔。

“既然目标一致,何不为这梦想干一杯?”

水晶杯碰撞的脆响里,藏着比酒液更浓稠的算计。男爵仰头饮尽红酒时,喉结滚动的弧度里,藏着即将破土而出的野心;埃文斯舔了舔沾酒的嘴唇,假牙反射的光里,晃动着钢铁厂烟囱冒出的黑烟 —— 那是比诗歌更滚烫的欲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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失去同伴的感觉,我再也不想体会了......我一定会拼上性命,来保护大家。哪怕是在大家看不到的地方......

——狮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