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听说太子从民间带了一位女子回东宫，两人举止亲密。”
嗯？
她要是没记错的话，太子已经有了太子妃，那纳个妾也没啥。
“然后呢？他找个女人你跟朕汇报个啥。”
绝二抠了抠自己的兰花指。“要是个普通女子，奴才就不跟您说了。”
“只是……”
“只是个啥？有话快说，让你当个太监，你也学会太监磨磨唧唧那套了是吧。”
绝二缩了缩脖子，连忙道：
“只是太子对那女子似乎并不一般，暂时并未给她名分。”
清沫眯起眼睛，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桌面。“有意思……太子这是唱的哪一出？”
绝二小心翼翼地补充道：“还有一事……那女子似乎对太子妃敌意颇深，昨日还在花园里与太子妃起了争执，太子却偏袒那女子，当众斥责了太子妃。”
清沫手中的茶盏“啪”地一声摔在地上，碎成了几片。
“朕这个儿子，倒是越来越出息了。”
她转身望向窗外，目光深邃。“去查查，这女子到底是什么来路。”
“另外，传太子即刻进宫见朕。”
绝二躬身应下，正要退下，却又被清沫叫住。
“等等。”清沫沉吟片刻，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
“先别惊动太子，朕倒要看看，他这是闹哪样。”
清沫没去管太子，这太子反倒是找上她了。
没过几日，太子就过来觐见了。
“儿臣参见父皇。”太子恭敬地行礼，脸上却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春风得意。
先前的沉稳除了一张老脸，好像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清沫抬眼打量着他，淡淡道：“平身吧，今日来找朕所为何事？”
太子挺直身子，说道：“父皇，儿臣近日得一女子，聪慧伶俐，善解人意，儿臣想将她纳入东宫，望父皇恩准。”
清沫轻笑，“不过是纳个妾，有必要来向朕禀告吗？”
“父皇有所不知，此女来自民间，与儿臣甚是投缘，遇见她，儿臣才懂从前的日子，不过是虚度光阴。”
清沫心中冷哼，表面却不动声色，“所以呢？”
“儿臣请求废除太子妃，立萍儿为妻，请父皇成全。”
清沫手中的朱笔一顿，墨汁在奏折上晕开一片。
她缓缓抬起眼，目光如刀锋般锐利。
“太子，你可知自己在说什么？”
太子挺直了脊背，眼中闪烁着固执的光芒：“儿臣心意已决。”
“太子妃骄纵跋扈，实在不堪为太子正妃。萍儿虽出身民间，但品性高洁，更配得上......”
“啪！”清沫一掌拍在案几上，震得茶盏叮当作响。
“荒唐！”她站起身，明黄色的龙袍在烛光下泛着冷冽的光。
“太子妃乃名门闺秀，岂是你想废就废的？”
“你没当上太子之前，怎么不说她娇纵跋扈？遇上个女人就开始嫌弃她跋扈了，朕看你就是见异思迁。”
太子的脸色变了变，却仍不肯退让：“父皇，儿臣与萍儿是真心......”
“真心？”清沫冷笑一声，踱步到他面前。
“你可知，在皇家真心是最不要紧的东西。”
太子被这突如其来的威压震慑，不自觉地咽了咽口水，但仍倔强地抬头：
“父皇，儿臣心意已决，若不能与萍儿相守，这太子之位……”
“放肆！”
清沫厉声打断，眼中寒光乍现。
“你可知自己在说什么？为了一个女人，连储君之位都不要了？”
太子咬紧牙关，双拳紧握：“父皇，儿臣……”
“够了！”
清沫一挥袖，转身背对着他，声音冷如冰霜，“既然这位置你不要，那朕就成全你。”
太子沉默片刻，最终深深一拜：“儿臣告退。”
待太子离去，清沫的脸色愈发阴沉。
她唤来绝二，冷声道：“下旨，废除太子，即刻搬离东宫幽禁王府，无旨不得出，准许太子妃和离。”
她倒是要看看，原主的儿子，到底能出几个情种。
他不是喜欢吗？那她就成全他。
两人一辈子待在王府里过日子吧。
绝二领命退下，清沫独自站在殿中，望着窗外的夜色，眸中思绪翻涌。
帝王家出情种，她是不信的。
当绝二带人再一次围住东宫时，太子面如死灰，他是真没想到父皇说废就废。
不，现在应该称废太子，或者二皇子了。
还是二皇子吧，万一后面废的太子太多了，咱也不好称呼了。
太子妃也不是个扭捏的人，他都要休了她了，她自然不会与他同甘共苦。
拿了和离书，叫人抬了自己的嫁妆，拍拍屁股就走了。
至于二皇子，东宫里的任何东西都带不走，只能带走他的萍儿，灰溜溜回王府去了。
“殿下，怎么会这样？萍儿不要做你的妻了，就算做妾萍儿也是愿意的。”
“您快去跟陛下认错吧，只要认错就没事的，你还是高高在上的太子，萍儿不想害了你啊。”
说的倒是挺好听，其实叫萍儿的女子，心里也在打鼓。
她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民间女子，能攀上太子这根高枝，已经是积大德了。
只怪她贪心，她跟太子说不想做妾，只愿做他的妻，谁晓得这太子脑壳有包一样，就真答应了。
她只是随口说说，但他是真应啊。
谁让二皇子的生母，就是民间女子呢，所以他对这个普通的女子，感情是不一样的。
他不想让她跟自己的母妃一样，只能当个妾。
静嫔在父皇的后宫里籍籍无名，就连死了，父皇甚至都记不清她是谁。
所以他不一样，他要给心爱的女人，独一无二的宠爱。
这也怪他，根本不知道前太子为何被废，还真以为是谋反呢。
哪成想，父皇说废就废？
在江山与美人不可兼得的情况下，若让他再选一次。
其实这美人不要也罢。
“晚了，太晚了。”
二皇子颓废地被带出了东宫，等待他的只剩下终生幽禁。
朝臣们还来不及恐慌，陛下的另一道圣旨就下来了。
封三皇子为太子。
这…
简直是铁打的太子位，流水的太子。
啥世子之争的，不用急，都有，都有——
三皇子原本一直谨小慎微，从未想过还有这等好事。
这太子之位，突然就落到了自己头上，接到圣旨时，他简直又惊又喜，立刻就进宫谢恩。
清沫看着眼前的三皇子，只一句：“从今往后，记住你二皇兄的教训，莫要再因儿女情长乱了分寸。”
“莫要辜负朕的期望。”
三皇子伏地叩首，声音微颤却坚定：“儿臣谨记父皇教诲，定当勤勉政务，不负父皇所托。”
清沫微微颔首，目光却越过他，望向殿外飘落的枯叶，淡淡道：“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