椒房殿内,皇后端坐镜前,细细描眉。
她身着正红色凤袍,头戴九凤金冠,仿佛要去参加什么庆典。
“娘娘,该上路了。”
绝二示意身后人把托盘呈上,上面是一杯鸩酒。
皇后轻笑:“本宫执掌后宫二十载,是陛下的结发妻,岂能狼狈赴死?”
她拿起白玉酒杯,杯中酒液清澈见底,“陛下连鸩酒都选最上等的,本宫自然要体面些。”
贴身跪地痛哭:“娘娘..“”
“娘娘,时辰到了。”
皇后从容起身,举起酒杯一饮而尽。
她的嘴角溢出鲜血,却依然保持微笑:“告诉陛下,本宫在地下等他......和我们的皇儿团聚。”
看看,果然是母子俩,说的话都大差不差。
绝二冷笑:“娘娘放心,陛下万寿无疆,怕是等不到那一天了。”
皇后的身体缓缓倒下,金冠落地,发出清脆的声响。
谁也想不到,皇帝竟然这般无情,连陪伴在自己身边几十年的枕边人,说杀就杀了。
前朝后宫皆是人心不稳,人人担惊受怕。
但之后,清沫并未再做出什么出格举动。
事情完结了,朝臣们的心就落地了,他们就又蠢蠢欲动了。
比如,太子已死,陛下是否该重立太子?
后位空悬,又是否该立后?
他们怕皇帝残暴不仁,后来人会重蹈覆辙,但他们同时又无法抵抗住诱惑。
那个位置,实在是太多人垂涎了。
十个皇子,死了一个,还有九个。
清沫坐在龙椅上,听着朝臣们的议论,眼神冰冷。
她自然明白这些人的心思,不过是想在这权力的旋涡中分得一杯羹。
“都安静!”她一声怒喝,朝堂瞬间安静下来。
“太子之位,朕自会有安排。至于立后之事,朕心中有数。”
她的目光扫过众人,“谁若再敢妄言,休怪朕无情。”
朝臣们纷纷低头,不敢再言语。
对于谁当太子,清沫是不太在意的,只要不出现那种恋爱脑,弑父杀君的逆子。
她要想当皇帝,只怕太子等她死,得等到垂垂老矣了。
她可不想天不亮就起来上朝,所以太子之事还是得提上日程的。
“绝公公,你说立谁当太子。”
绝二躬身立在旁边,闻言微微抬眼。
“陛下,”他的声音如同毒蛇吐信,“老奴以为,二皇子沉稳持重,三皇子聪慧过人,皆是上佳之选。”
清沫指尖轻叩龙案,“传旨。”
她猛地拍案而起,“即日起,二皇子入主东宫。”
这没啥可考虑的,不行就嘎。
她有十个,总不能一个都不成器吧。
九子夺嫡都能出一个呢。
旨意一出,朝堂顿时炸开了锅。
二皇子一系的人面露惊喜,而其他皇子及其背后势力则满脸不甘。
不过还好,他们都不敢闹出幺蛾子。
清沫召来二皇子一看,的确沉稳。
年纪轻轻,长得跟他爹有得一拼,绝二这瘪犊子还不会是以貌取人吧?
清沫眯起眼睛,仔细打量着跪在殿中的二皇子。
“绝二。”清沫突然唤道。
“老奴在。”
“你给朕说实话。”
清沫摸着自己轮廓分明的下颌线,“选他,是不是因为这张脸?”
绝二丝毫不虚:“陛下圣明,这二皇子一看就稳重。”
可不稳重嘛,二十来岁的年纪,四十岁的脸,也不知道这是咋长的。
“你母妃是谁?!”清沫这还真一时没想起来。
二皇子睫毛微颤:\"回父皇,儿臣生母...是已故的静嫔。\"
清沫在记忆里搜寻片刻。
静嫔,那个总爱穿月白衫子的女子,原主南巡带回来的民间女子,难产而亡。
“起来吧。“
“以后好好学习为君之道,千万不要步了你大哥的后尘,朕会让太傅教导你的...\"
太子定下来了,至于皇后就无所谓了,皇帝都一把年纪了,老臣们也都不在乎了。
只是后宫的娘娘们却坐不住了。
太子之位已定,但中宫无主,谁能保证皇帝不会突然心血来潮,再立新后?
更何况,太子生母早逝,若能坐上后位,便是未来的太后。
这份诱惑,谁能抵挡?
德妃第一个坐不住了。
她出身世家,父亲是朝中重臣,膝下又有五皇子,自认是最有资格登上后位的人选。
这日,她特意炖了一盅参汤,亲自送到御书房。
\"陛下日夜操劳,臣妾心疼得很。\"她柔声细语,眉眼间尽是柔情。
清沫抬眸,似笑非笑:\"德妃有心了。\"
德妃心中一喜,正要再献殷勤,却见皇帝随手将参汤递给一旁的太监:“赏你了。 ”
绝二躬身接过,当着德妃的面,一饮而尽。
德妃脸色一僵,却不敢发作,只得强笑着告退。
淑妃则走的是另一条路子。
她素来与二皇子交好,如今太子已定,她便日日往东宫送些亲手做的点心。
嘘寒问暖,俨然一副慈母姿态。
太子面上恭敬,私下却让人将点心全数倒掉。
“淑妃娘娘的'好意',本宫消受不起。”他淡淡道。
父皇并不喜欢皇子们与后宫牵扯太多,往日里,他只是个皇子无所谓。
现在他是太子了,身份不同了,自然不能再让父皇不高兴了。
贤妃最是聪明,她既不争后位,也不巴结太子,对清沫这个皇帝也不感兴趣。
反而闭门不出,整日诵经礼佛,仿佛对权势毫无兴趣。
但是呢,往往表面最无害的人,隐藏的最深,谁又知道呢。
二皇子的确沉稳,当了太子以后,做事也一直稳稳当当,不骄不躁。
清沫看在眼里,心中对他越发满意。
然而,就在所有人都以为他坐稳了太子之位时,这玩意又闹幺蛾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