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欢迎光临天天书吧!
错缺断章、加书:站内短信
后台有人,会尽快回复!
  • 主题模式:

  • 字体大小:

    -

    18

    +
  • 恢复默认

他的合作社院子里干干净净,一点土都没有,哪像是干农活的地方?还有他说话时眼神飘忽,手上的小动作不断,典型的说谎表现!那台‘五征牌拖拉机’,十有八九根本就不存在!”

林纾安静地听着,没有打断她。他慢条斯理地喝完最后一口面汤,才用纸巾擦了擦嘴,抬起眼帘看着眼前这个年轻的同事。她的眼睛里闪烁着发现新大陆般的光芒,充满了对案件突破的渴望。

他点了点头,表示赞同:“你的观察很敏锐,李大'壮'这个人,心理素质不过关,他的表现确实漏洞百出。'李家兄弟合作社',有重大嫌疑。”

得到肯定的李佳,情绪更加高涨:“那我们明天是不是可以直接提审他?或者申请搜查令,去他那个空壳合作社里搜一下?”

看着她急切的样子,林纾的眼神变得深邃起来,他摇了摇手指,语气沉稳而富有教导意味:“小李,别急。记住,我们是警察,办案靠的是证据,而不是感觉。现在,我们手里有什么?只有你的感觉和我的判断,这些在法庭上是站不住脚的。李大'壮'可以说我们看错了,记错了,甚至可以说他那天就是紧张。我们没有直接证据。”

他顿了顿,循循善诱地问道:“你觉得,我们现在最需要一个什么样的证据?”

李佳被他问得一愣,兴奋的头脑迅速冷却下来,开始进入办案的思考模式。她思索了片刻,试探着回答:“我们需要证明那台‘五征牌wZ-904型’拖拉机……要么不存在,要么存在,但没有用于农业生产,而是被他用其他方式骗取了补贴?”

“对,就是这个道理!”林纾的眼中流露出赞许的神色,“所以,我们接下来的任务,不是去惊动李大'壮'这条小鱼,而是要顺着他这条线,搞清楚两个关键问题:第一,那台所谓‘外出作业’的设备,到底在哪里?它的真实轨迹是什么?第二,这台设备,是否真实存在?如果存在,它的序列号、发票信息,又是从哪里来的?”

林纾的话,像一把精准的手术刀,瞬间剖析出了案件的核心。李佳恍然大悟,她意识到自己刚才的想法太冒进了,只想着抓人,却忽略了构建一个完整、牢不可破的证据链。

“我明白了,林副支。”李佳重重地点了点头,眼神里的浮躁褪去,取而代-代之的是一种更为坚定的沉稳。

“明白就好。”林纾拿起账单起身,“走吧,回去休息,明天还有一场硬仗要打。记住,我们现在不是在百米冲刺,而是在进行一场需要耐心和布局的围猎。”

回到招待所那间昏暗的房间,李佳很快就因为一天的奔波而沉沉睡去。而林纾,却毫无睡意。

他没有开大灯,只在写字台前拧亮了一盏光线昏黄的台灯。灯光下,他的脸庞显得轮廓分明,眼神专注而锐利。他将白天拍摄的照片一张张导入笔记本电脑,仔细地进行比对。

从丰山镇返回市局的路上,李佳不时地看向窗外飞速倒退的田野和村庄,脑子里还在反复推演着各种抓捕和审讯的方案。

而林纾则靠在椅背上,闭着眼睛,像是在休息,但微微蹙起的眉头,显示出他大脑的高速运转从未停止。

一踏进刑侦支队的办公大楼,那股熟悉的、混合着烟草、速溶咖啡和打印机墨粉的气味,便将他们从乡野的泥土气息中瞬间拉回了紧张的都市节奏。

同事们行色匆匆,走廊里回荡着此起彼伏的电话铃声和急促的脚步声,每个人都在为各自的案件奔忙。

林纾没有直接回自己的办公室,而是先去茶水间,给自己冲了一杯滚烫的浓茶。

茶杯是那种最普通的老式白瓷缸,上面印着蓝色的“为人民服务”字样,是他刚参加工作时发的,用了十几年,边缘已经有了几处细小的磕碰。

茶水的苦涩与滚烫,仿佛能将他脑中纷乱的思绪沉淀下来。他端着茶杯回到自己的座位,拉开椅子,整个身体深陷进去,发出一声满足而疲惫的叹息。

他的办公桌,经过前几天的清理,已经不像之前那样“乱石穿空”,但依旧堆着几摞待处理的文件。

他将它们推到一边,为自己清理出一片干净的“战场”,然后郑重地摊开了那本记录着他所有思考脉络的黑色笔记本。

灯光下,本子上那几页写得密密麻麻的字迹,仿佛活了过来。

他把这两天的走访记录——那些看似零散的对话、人物的神态、场景的照片,与之前在办公室里梳理出的卷宗疑点,像玩拼图一样,开始进行细致的汇总和拼接。

他的目光,最终定格在了那一页。那一页,是他出发前写下的几个关键问题,现在,每一个问题旁边,都多了许多新的注脚和红色的标记。

“重复申报的农机具?”

这个问题下面,他用红笔画了一个圈。他的脑海里,立刻浮现出在绿源合作社看到的,那台沾满泥土、散发着柴油味的“东方红”拖拉机。

随后,画面切换到卷宗里,李家兄弟合作社的申报材料上,赫然也躺着一台同品牌、同型号,甚至购置日期都相差无几的拖拉机。

巧合?林纾的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冷笑。在农村,一台大型拖拉机是重要的生产资料,一笔不菲的资产。同在一个镇上,两家合作社,几乎同时购入同款设备?这概率太低了。

更合理的解释是,这根本就是同一台机器,像一个被租借的演员,在不同的“舞台”上,为不同的人骗取着国家的补贴。

“不符合实际需求的设备型号?”

他的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上另一份合作社的资料。这家规模不大的合作社,只有寥寥十几户社员,耕地面积也不足百亩,却赫然申请了一台进口的、适用于大规模平原作业的大型联合收割机的补贴。

这就像一个只有三个员工的小饭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