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场足以让王有才三人团灭的危机,就这么被老农一锄头解决了。
张老像丢垃圾一样处理完邪修,慢悠悠转过身,眼睛落在了正悄悄往后缩的李老六身上,眉头拧成了一个疙瘩:
“小李子,你摇哪门子拨浪鼓?”
李老六浑身一激灵,脸上瞬间堆满谄笑,小跑上前活像只摇尾巴的哈巴狗:
“张爷爷,您瞧您说的,我哪敢啊!
我这不是……这不是看朋友有难,想着用这‘惊神鼓’吓退歹人嘛……”
“吓个屁!”张老扛着锄头,用锄柄“咚”地给他脑门来了一下,道:
“你那点花花肠子老夫会不知道?
又拿你那些从乱葬岗里刨出来的破烂玩意儿,出来坑蒙拐骗了吧?”
一句话戳穿了李老六的老底,他嘿嘿干笑着,不敢再辩解。
张老的目光从他身上移开,落到王有财三人身上。
他上下打量了一番,看着三人苍白的脸色和虚浮的气息,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地哼了一声。
他从打补丁的粗布衣兜里摸了半天,掏出一个油乎乎的纸包。
打开纸包,一股沁人心脾的药香瞬间弥漫开来。
里面是三颗龙眼大小、色泽圆润的丹药,表面还萦绕着淡淡的灵光。
“吃了。”
张老随手将三颗丹药弹了过去,力道不大,却落入三人手中。
“正宗的凝气丹,老夫亲手炼的,比那小子卖给你们的泥丸子强一百倍。”
“谢谢张老!”王有财笑呵呵地感谢!
“行了行了,少来这套。
一大把年纪了,到处跑也就算了!
一点不让人省心,还非得到处装嫩!”
张老不耐烦地摆摆手,又恶狠狠地瞪了李老六一眼:
“还有你!
小兔崽子,回去就给老夫滚到药园去锄三个月草!
要是敢不来,看我不打断你的狗腿!”
“哎哎!一定到,一定到!”
李老六点头如捣蒜,心中却在盘算着怎么溜之大吉。
就在李老六陪着笑,一步步往后挪,准备开溜的当口,一直没怎么说话的王有财,在服下丹药、气息平稳了许多后,开口了:
“等等!李老六……张老说,你新到了一批……法宝?”
李老六正愁没台阶下,一听这话,眼睛“唰”地亮了,腰也不酸了,腿也不软了,立刻来了精神:
“哎哟喂!王老板,您可真是好眼光!我就知道您是识货的!
不瞒您说,我这趟可是冒着生命危险,从一处刚被发现的‘仙古秘境’里刨出来的绝世宝贝!”
他一边说,一边神秘兮兮地凑过来,压低了声音,然后动作夸张地从自己那打了补丁的裤衩内兜里,掏出了一个锈迹斑斑、就像刚从咸菜缸捞出来的铜镜。
“看见没?”
李老六献宝似的将铜镜在王有财面前晃了晃,“仙古身器,照妖镜!
专照世间一切妖魔鬼怪,魑魅魍魉!
只要它一照,管教对方无所遁形,修为尽失!
这可是保命的家伙!
看在咱们的交情上,只要九九八!
九百九十八块下品灵石,仙古重器带回家!”
乌图性子最急,接过铜镜,对着自己照了照。
镜面倒还算光亮,清晰地映出了他那张鼻青脸肿、左眼乌黑的脸,活像个刚出锅的猪头。
“这不就是个普通镜子吗!”
“咳咳……这位壮士,宝物需有缘人方能激发其神力,您这……煞气太重,可能与宝镜气场不合。”
李老六面不改色心不跳地把镜子抢回来,小心翼翼地擦了擦,然后又从另一个裤兜里掏出一把看起来颇有年头的木剑。
“那这个!这个总行了吧?”
他把木剑塞到一直沉默不语的赵一渊手里:
“看到了吗?
千年雷击桃木剑!
采千年桃木之芯,于九天雷劫之下淬炼而成,乃是一切邪祟阴物的克星!
这位道友一看就是剑道高人,您挥一挥试试!
您挥挥,感受下这浩然正气!”
赵一渊接过木剑,他常年练剑,对剑器有着天生的敏感。
他将这所谓的“雷击桃木剑”掂了掂,入手轻飘飘的,毫无质感。
他甚至懒得注入灵力,只是学着凡俗剑客的样子,手腕一抖,随意地向前一挥,想挽个剑花。
咔嚓!
那把被李老六吹得天花乱坠的“千年雷击桃木剑”,在空中划过一个并不优美的弧线,然后……应声断成了两截。
一截还握在赵一渊手里,另一截掉在地上,弹了两下,不动了。
王有财的脸一阵青一阵白,指着李老六,气得嘴唇都在哆嗦:
“李老六……你……都这时候了,你还敢坑我们!”
李老六尴尬地搓着手,眼珠子滴溜溜乱转,还在做最后的挣扎:
“意外,纯属意外……可能是年代太久远,灵气有点流失……
要不这样,王老板,最后问您一次,真不考虑雇我当保镖?
我给您打八折!
不,七折!
我嘴皮子利索,关键时刻能给您拖延时间……”
“滚!”王有财没好气地.
“我观你印堂发黑,会有血光之灾!
破财免灾!”
张老扛着锄头,在一旁从头看到尾,此刻只是长长地叹了口气,摇着头,满脸的痛心疾首:
“造孽啊……真是造孽。
山脚下那几分刚种下的灵谷,怕不是被你们这群人来来回回踩了个遍……
今年的收成,算是全完了。”
“……”这话让乌图和赵一渊听得莫名其妙!
就在此时,天书涯的方向,那缥缈的哭声竟再度响起。
又是那个女人的哭声!
张老二话不说,一个箭步上前,蒲扇般的大手揪住了旁边还在推销的的李老六的耳朵。
“哎哟!疼疼疼!老张头你干嘛!”
李老六龇牙咧嘴地叫唤起来。
“小兔崽子,现在不叫爷爷了!
天书涯又出幺蛾子了!
陪我去看看这劳什子天书!
这里的事情就让老登自己解决吧。
几只蚂蚁都对付不了,干脆放屁崩死自己算了!”
说完,他根本不给李老六辩解的机会,拎着对方的耳朵,就像提溜一只小鸡仔,扛起那锄头,骂骂咧咧地朝着哭声传来的天书涯大步走去。
李老六的求饶声和张老的咒骂声渐渐远去,很快,两人的身影便消失在了崎岖的山路拐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