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间之事,往往是不能尽如人意的,甚至哪怕是你拼尽全力,最后也可能是徒劳无功。
原本宜修都打算好了,哪怕是自己不顾规矩体统,吵闹摔砸,也要闯进正院,让太医给弘晖看诊。
只是想的虽好,但她别说是进入正院了,一行人走到半路就被人给拦了下来,根本连接近的机会都没有。
这世上最可悲的,大概就是当你有了殊死一搏的勇气后,却连拼一拼的机会都没有,你的勇气最后也只能是徒劳。
别看从前在老四和宜修的相处当中,一直都是老四这个四阿哥处于弱势,但是实际上,那不过是因为老四受制于身体中的执念,要做一个贤雅淑男,故而难以违抗顶撞妻主而已。
而如今的老四沉迷于柔泽的白月光光环,一切都以柔则和肚子里的孩子为先,自然大大压制住了体内执念的作祟。
当老四动用皇室阿哥的身份权利后,哪怕是身处女尊男卑的社会,他也照样可以下令让人拦住宜修,给对方添个大麻烦。
“还请侧福晋止步,前面您不能过去。”
“让开,我有要事要找四阿哥。”
望着眼前拦路的一队女护卫,宜修无意与她们纠缠,只想快点儿绕过这群人,赶紧去主院寻找太医。
“侧福晋,奴才说了,您不能过去。”
面对宜修的喝斥,对面的人非但没有诚惶诚恐的让开,反而还依旧淡定地拦在路上,仿佛像一堵墙一样,阻拦了对方前进的道路。
眼见拦路的侍卫是这般的态度,宜修似乎已经意识到了什么,心中顿时就是一沉,不过面上她仍是肃然愤怒,意图以威势喝退这些人:“放肆!你们是想以下犯上吗?”
“识相的就赶紧让开,不然耽误了大阿哥病情,你们有几颗脑袋也赔不起!”
“还望侧福晋见谅,不让您过去,这正是贝勒爷的命令。”
“您还不知道吧?如今贝勒爷刚刚诊出了身孕,身子有些不适,这会儿正在养胎呢,奴婢们若是放您过去,只怕侧福晋慌慌张张的会冲撞了贝勒爷,亦或是让大阿哥的病气过给了贝勒爷……如此可就不好了!”
死死的盯着面前两人平静的面孔,听着她们略带嘲讽的话语,宜修只感觉自己的心中是冰火两重天。
她恨,她怒!
恨四阿哥绝情无义,不堪为人!怒这世上竟然真有如此绝情无耻之人!
同时她也心寒,恐惧!
心寒于想不到竟然真的有人可以狠心致此,逼着自己的亲子走上绝路,恐惧于自己的孩子无法及时得到救治,可能真的会出事。
怒火和恨意就像是沉积已久,即将爆发的火山,意图用烈焰融穿整个世界,而另一方面,心寒和恐惧也像是铺天盖地的积雪冰川,让她整个人冷的浑身发抖。
抱着孩子的双手不自觉的紧了紧,感受着怀中温热发烫的小小身躯,这一刻的宜修什么也不在顾及,直接冲了上去。
“滚开,都给我滚开!”
“我看你们谁敢拦我?谁拦在我的面前,本福晋就和她同归于尽!”
如同一个疯妇一般,宜修横冲直撞,一手抱着孩子,她一手对着眼前的一队护卫就是各种撕挠抓咬,企图以此冲出一条道路来。
母爱的力量是伟大的,可以让人不顾一切,爆发前所未有的潜力。
只可惜现实当中,实力的差距也是巨大的,有些事情,也不是你爆发就能改变结果的。
能够成为宫中的侍卫,还被老四特意派来阻拦的人,自然不会简单。
对于宜修的一系列攻击和动作,两个侍卫没有任何的反应,只是仍像一堵墙一样站在那里,拦住了对方的去路。
而疯狂攻击的宜修不但没有取得半点儿成果,还把自己弄得浑身是伤,手上的几个指甲更是崩断,鲜血淋漓。
只因这两个侍卫拥有天赋能力铜皮铁骨,力大无穷,在面对一般人时,她们根本无需动作,哪怕是站在这里,寻常人也难伤其分毫,无法让她们移动半分。
宜修虽然也有自己的天赋能力,可是她的能力根本就无法提升战力和体质,此时的她面对拦路的两名侍卫,只感觉到了面前好像有两座巨山挡在路上,让她根本前进不得。
“畜生,一群畜生,给我让开!”
“禽兽,混蛋!”
几番波折,惊惧怒恨之下,宜修脑中理智的弦彻底崩断,她不顾形象地继续撕打冲撞,尖声咒骂。
只不知这些言语是在咒骂着面前拦路的两个人,还是咒骂她们背后的那个主子。
“主子,主子您别这样!”
“越是这个时候,您越要冷静啊,大阿哥可还都靠着您呢!”
一旁的剪秋虽然也悲痛愤怒,但是相比身在其中的宜修,到底是还清醒一些。
她知道这个时候最要紧的是大阿哥的病情,所以尽管心中悲痛,但她还是强忍着拉住了自家的主子。
“大阿哥?”
就像是触发了什么关键词一样,听到剪秋提起大阿哥,宜修就像是一头扎进了冰水里,立马激灵灵地打了个寒战。
“对!我要带弘晖去找太医!我要带弘晖去找太医……”
不再执着于冲开面前的侍卫,宜修的精神有些恍惚,不断地重复着‘要带弘晖去找太医’,而后她便是脚步一转,抱着孩子朝着另一个方向飞奔而去……
四阿哥枉为人父,狠毒至此,宜修知道在他这里求来太医,恐怕比其他人那里还要难上十倍百倍,已然不抱什么希望了。
眼下无奈,也就只有去其他人那里碰运气了,起码那些人还要些脸面,不会明着拒绝,更不会想承担皇孙出事的因果,至多是暗地里使些手段。
“弘晖,好孩子,你再坚持坚持,很快的,额娘很快就能找到太医……”
风雨吹湿了女子的鬓发衣衫,方才的一番撕扯,让他的发髻歪斜,斗篷滑落,雨水更是顺着她的头发脸颊流下……
形容狼狈的女子只是死死的护住自己怀里的孩子,在雨中急跑,如同疯妇一般,但尽管如此,她也不敢停,更也不能停,因为她怕一停下,就什么都来不及了。
“不会的,一定都来得及!一定不会有事的!”
口中不断安慰麻痹着自己,被浇成落汤鸡,她也不肯停下,摔倒在地扭伤了脚,她也依旧不肯停下……就这样不断的跑啊跑,跑啊跑,似乎是她跑的够快,死亡就追不上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