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潭州城。

大殿内,炭火驱散了冬日的严寒,却驱不散弥漫在空气中的凝重与激昂。

巨大的川蜀舆图悬挂于殿中,山川险隘,江河城郭,纤毫毕现。

李从嘉曾经亲自去过川蜀,手下又有徐蕊儿的家族效力,对于川蜀地形极为了解。

李从嘉与麾下文武重臣齐聚一堂,最终的伐蜀方略,正在激烈的争论中逐渐成型。

“陛下,蜀道之难,难于上青天!”

大将李雄指着地图上的剑门关,“若走北线秦陇,虽有旧道,然栈道年久失修,更需直面剑门天险,强攻损失必大,且极易被宋军自关中方向干扰。”

“李将军所言甚是。”

宰相赵普接口道,他的目光则投向长江,“臣以为,当以我大唐水军之利为主。主力自归州(今湖北秭归)溯江西进,直扑夔州(今重庆奉节),破其锁江防线,打开入川门户!”

“此策稳妥,然仅一路,恐蜀军集中兵力固守夔门,迁延日久。”

枢密使张*沉吟道,“需有一路奇兵,出敌不意,使其首尾不能相顾。”

此时,曾效力于荆南,对西南地形极为熟悉的的老将梁延嗣出列,声若洪钟。

“陛下,诸位大人!老夫不才,愿领一军!老夫本就是荆楚人士,于这长江水道、鄂西山地了如指掌,麾下也多熟悉水性的湖湘子弟。由归州入夔州,老夫愿为先锋!”

李从嘉赞许地点了点头。

梁延嗣的威望和经验,确实是西路主将的合适人选。

然而,奇兵何在?

众人的目光在地图上搜寻。

突然,李从嘉想起一人。

那名身高九尺,身材魁梧、身着斑斓苗服的将。

“秦再雄,可率苗兵开辟南路!”

顿时,所有人的思绪都聚焦在这位辰州(今湖南沅陵)苗蛮首领身上。

秦再雄在湘、黔、川交界地带威望极高,其麾下苗兵悍勇无比,尤擅山地丛林作战。更是在攻伐南汉的大战中屡立战功。

如今手握重兵,在南汉一带,平定叛乱。

如今南汉已经归顺一年有余,各地主要叛乱势力都已经被剿灭,可以抽出秦再雄攻打川蜀。

李从嘉手指重重地点在舆图上的辰州,然后向西划过一道弧线,越过常人难以通行的武陵山区,直指涪州(今重庆涪陵)、渝州(今重庆)。

“苗家儿郎,不惧山高林密!可率本部精兵,并请彭师健、彭师亮两位将军相助,自辰州西进,攻取培州(约今黔江地区)等地,沿乌江水道北上,直插蜀国腹地!此路虽艰险,然正因如此,蜀军必无防备!”

此话一出,满殿赞同!

前些日儒将吴翰提出策略, 可绕行大理攻打川蜀,攻敌不备,出其不意。

这件事情就引起了李从嘉的思考。

但是如今大理,势力复杂,国主段氏,权相高氏把持朝堂,还有老臣遍布的董氏,争夺实质控制权,难以轻易派使者说服。

所以当下最好的办法就是从辰州出发,攻打培洲。

这些日子,众人都在讨论如何攻打川蜀。

这是一条极其大胆且艰苦的路线,但若成功, 将如一把尖刀,避开所有正面防线,直接捅向成都平原的软肋。

大将李雄慨然出列:“陛下!梁老将军水路为正,秦将军山路为奇,此乃上策!臣请命,与梁老将军共同统领西路军,水陆并进,定破夔门!”

彭师健、彭师亮兄弟亦同时出列:“末将愿随秦将军,为我大军开辟南道!”

李从嘉霍然起身,目光如电,扫过群臣,最终定格在舆图之上。

他深吸一口气,做出了决断:

“好!就这么办!”

“朕决意,兵分两路,伐蜀!”

“西路主力:以李雄为行军都部署,梁延嗣为副,统水步军三万,自归州溯江西进,正面强攻夔州,务必摧毁蜀军江防,打开入川通道!”

“南路奇兵:以秦再雄为行军都指挥使,彭师健、彭师亮为副,统苗汉精兵三万,自辰州出发,开辟西路,经培州等地向涪州、渝州方向进攻,牵制蜀军,与主力遥相呼应!”

“寡人将亲临前线,坐镇归州,总督两路战事!”

他声音铿锵,掷地有声:“总计六万大军,待来年春耕一结束,即刻誓师出征!此战,贵在神速,力求一击破敌,闪电般直捣成都!”

“绝不给孟昶喘息之机,更绝不能给北面宋国任何反应时间,使其无从插手干预!”

战略既定,整个国家机器立刻高速运转起来。

赵普与潘佑即刻领命:“臣等遵旨!必倾尽全力,保障大军粮草辎重无忧,即刻调运物资于归州、辰州集结!”

张泌、董蒨等亦开始筹划兵员调配、文书檄令。

殿内众将人人振奋,摩拳擦掌。

一场旨在鲸吞巴蜀、彻底改变天下格局的灭国大战,方略已定。

战争的齿轮,开始缓缓转动,目标直指那座被誉为“天府之国”的锦官城。

已是公元960年末,寒冬之下,隐藏的是即将喷薄而出的烈焰。

潭州行宫深处,虽无金陵宫阙的极致奢华,却也暖阁生香,陈设雅致。

室外寒风凛冽,室内却因烧得旺旺的银丝炭盆而温暖如春。

已是身怀六甲的徐蕊儿,正斜倚在软榻上,纤手轻柔地抚摸着高高隆起的腹部,绝美的容颜上浸润着一层柔和的光辉,那是即将为人母的温婉与满足。

她本就倾国倾城,此刻更添了几分丰腴与艳光,宛如一株正值盛放的牡丹。

听闻脚步声,她抬起眼,见是李从嘉下朝归来,立刻绽放出明媚的笑容,挣扎着便要起身相迎。

“快别动!”

李从嘉快步上前,小心地扶住她,语气带着罕见的紧张与呵护,“身子重了,这些虚礼就免了。”

他挨着她坐下,大手自然地覆上她抚着腹部的手,感受着那里面小生命的悸动,刚毅的脸部线条变得无比柔和:“今日他可还安分?有没有闹你?”

徐蕊儿笑着摇摇头,将头轻轻靠在他坚实的肩膀上。

“他很乖,知道爹爹忙碌,从不胡乱踢闹。”

她顿了顿,声音轻柔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只是……妾身今日听闻,陛下明年开春,便要亲征蜀地了?”

李从嘉点了点头,目光深邃:“嗯。巴蜀不定,天下难安。此战势在必行。”

听到肯定的答复,徐蕊儿沉默了片刻。

殿内只闻炭火偶尔发出的噼啪轻响。

她美丽眼眸中,思绪翻涌,过往的悲欢如同潮水般涌上心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