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汐的话刚刚落下,就听到外面有一个沙哑的声音响起:“罪人布尔哈齐巴特尔、携幼弟布尔哈齐班布尔拜见恩人。”
林汐听到这低沉的声音有些疑惑,虽然他的声音听起来是沙哑的像是许久未说话了。
但给人的感觉却是中气十足,完全没有办法把这个声音跟刚才那个奄奄一息的人联系在一起。
她迫不及待的想要去看看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才,能在短时间内恢复成这样。
于是快步走下了马车,只是入眼的人还是像刚才一样,在地上躺着,只是这回他翻了个面儿趴在地上。
看着眼前的情况,林汐心想这才对嘛,刚刚还要死不活的哪能这么快就好了。
这么想着,就挂起了一抹微笑,对他开口道:“只是举手之劳而已,你不必放在心上。
只是我听说你身上还有些别的伤,你要好好的养着。”
巴特尔听见一道清脆甜美的声音响起,立马就抬起了头,向着自己的救命恩人看去。
这不看不打紧,一看他感觉自己是受到了上天的眷顾。
这一定是天上下来的仙女,一定是额吉请她来救我们的!
她长得真好看,不过看起来好像不是我国的人。
后下车的何晨见这家伙直勾勾的看着自己的媳妇,心里顿时就不高兴了。
像是故意宣誓主权一般,走到林汐的身边,伸手揽过她的肩膀。
然后才冷冷的对地上爬着的人说:“这道谢就不必了,我们也是刚好路过此地。”
说完又转头问福泉:“夫人说让你给他们些水和药材,还有食物你给了吗?
哦,对了,夫人刚才说再给他们一身衣裳,你都一并拿给他们吧!”
福泉这会儿哪里知道主子这么说是含有其他的意思,就老实巴交的回到道:“回主子的话,都给了,只是夫人刚才吩咐说帮他们清洗一下的事情,还没来得及。”
“嗷,给了那就行了。既然没啥事了,那你就把他扶回去休息吧!”
巴特尔在见到何晨下车时才收回自己的视线,这才得知救自己的是夫妻二人。
于是他又对着何晨磕了个头,带着谢意说道:“多谢二位恩人搭救,二位恩人日后若是有用的上巴特尔兄弟俩的,我们愿意赴汤蹈火。”
何晨见人家话都说到这份上了,也不好再吃干醋刁难他,于是摆了摆手说:“无事,不必记挂于心。”
不过想起自己心中的疑惑,随即又皱着眉头问:“那个什么巴特尔,你的名字我怎么听着有些耳熟?
你能给我说说你们为什么被罚到这里来,又为什么会命悬一线吗?
我看那个山洞里横七竖八的躺着有十几具尸体,他们都是你的家人吗?”
巴特尔听到何晨问起,那眼里的哀伤是藏都藏不住。
那沙包大的拳头被他捏的咕咕作响,过了有两分钟之久,他才张口说道:“回恩公的话,我父亲是北国的镇国大将军布尔哈齐蒙克。
我是镇守阿拉山的将军,我们一家世代忠烈。
两个月前大皇子为了提前登基,便在可汗每日的饭菜里下毒,后来可汗知道了,便下旨招我们秘密回京。
本来是准备协助可汗擒住大皇子的,谁曾想他提前收到了风声。
竟然弑父杀君,回头就给我们扣下了一个擅离职守要起兵造反的罪名。
我布尔哈齐一族原本连奴仆共有一百八十多人,一夜间全部成了阶下囚。
一个月前父亲和三位兄长全部被判了斩首。
而我因为事发前刚好打了一场胜仗,所以被留下一条性命但被处了重刑,废去了双臂。
好在北国的律法不斩妇孺,所以我跟幼弟和女眷全部被发配至此。
临走前,奴仆们全部被发卖了,家里的女眷们因为受不了折磨,一路死的死伤的伤。
经过漫长的跋涉,原本浩浩荡荡的队伍,只剩下十几个人。
而这十几个人中,除了我和幼弟一路上受到了家人较好的保护,其他人都或多或少都带着伤。
而且由于长时间的节省食物,身体状况已经非常糟糕,几乎到了崩溃的边缘。
然而,更令人痛心的是,就在我们刚刚到达这里的时候,外面那群人便如饿狗扑食般冲了过来,将我们辛辛苦苦携带的物资一抢而空。
我跟幼弟一个重伤,一个年幼,根本就没有能力护住那些东西,也抢不到外面的房屋。
所以一家人为了死后还能在天堂相遇,便一起住进了这个山洞。
想着若是没死,便借着它遮风挡雨。若是死了,就当是我们布尔哈齐一族的坟墓了。
只是没想到今日我们兄弟二人还能得了上天的垂怜被两位恩人所救,捡回了一条命,巴特尔感激不尽。”
巴特尔说完,一个看起来挺高大的汉子就这么趴在地上,哭了个惊天动地。
林汐听到这里不禁有些唏嘘,这北国的忠臣世家就落了这么个下场。
想起自己刚刚到这里的情形,不难猜测他们来的时候身上那仅有的一点东西一定是被抢的干干净净的。
这也就是他们兄弟二人命大,饿了这么几天还没被饿死,今天遇到了我们也算是他们命不该绝,这或许就叫好人有好报吧!
对于巴特尔这样的英雄,林汐还是比较敬重的。
因为不管是在什么朝代,什么国家,军人他们都是舍小家为大家的英雄,都应该被尊重。
这事如果自己没有碰上,那肯定不会去管闲事自找麻烦。
可现在既然已经碰上了,林汐觉得自己就做不到见死不救,于是问他:“巴特尔,你想过离开这里吗?”
“离开?我们还能离开这里吗?”巴特尔茫然的望着眼前的恩人。
心想,若是能够离开这里,那当然是最好不过了。
可惜现在自己手无寸铁,还被打断了双臂,身上也还有一身严重鞭伤。
就这样的状态,要如何才能离开这个地方?
不过巴特尔突然想起,刚刚恩人说他们是路过此地。
这里不是最边缘的地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