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臣参见四贝勒。”
一礼毕，我赶忙上前扶住费扬古：“你两个女儿都入了四贝勒府，爷该称你一声岳父才是。”
“四贝勒这话可是折煞微臣了，宜修与柔则能得贝勒爷看重，是她们的福气，微臣这两个女儿自幼淘气，还要多谢四贝勒待她们如此宽厚。”
他的态度叫我十分满意，宜修与柔则都是由额娘相中的，费扬古却只字未提，这便是将他的立场放到明面上来了。
“岳父不必如此客气。”
他笑了笑，亲自为我斟了一杯茶：“说来惭愧，宜修幼年丧母，微臣忙于公务顾不上她，还是柔则这个姐姐时刻关照着她，她们姐妹二人啊，幼时最是要好了。”
我听出了他的言外之意，我笑道：“是啊，她们姐妹情深，只是入了王府，再如何姐妹情深，也抵不过后院的争端啊，不过宜修是我的侧福晋，柔则是我的福晋，我定然会善待她们二人。”
费扬古神色轻松了些：“多谢贝勒爷。”
“宜修为我生下了长子，柔则也有了身孕，我这个做阿玛的，定然会为他们好生谋划，给他们最好的生活。”
费扬古站起来，冲我行了个拱手礼：“微臣是宜修和柔则的阿玛，今日在此托大自称贝勒爷的岳父，微臣就这两个女儿，为父者，求的不过是孩子平安一生，贝勒爷日后若有什么，尽管差遣微臣。”
我压下上扬的嘴角：“岳父言重了，我们本就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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解决完乌拉那拉氏的事情，我回到了府里，“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这样的话，不过是骗骗费扬古，我的荣耀只属于我一个人，他们的陨落也不会影响我分毫。
而我首先要做的，就是割舍掉我的庶长子和嫡子，我还正年轻，不过是两个孩子而已，那算不得什么，以后我还会有很多孩子的，就像皇阿玛一样。
我看向宜修住的方向，心中飞快地闪过一丝不忍和心软。
“苏培盛，把负责弘晖身体的府医叫来。”
后来的许多年里，我无论如何也忘不了宜修绝望的样子，那个雨天，她撕心裂肺的哭声几乎要刺破我的心脏，而我只是坐在柔则的院子里，毫不犹豫地，斩断了她们姐妹之间最后一丝感情。
“弘晖——”
“弘晖————”
我猛地惊醒，苏培盛赶忙迎上来：“爷，您是不是又做噩梦了？”
“几时了？”
“再过一刻便该用早膳了。”
我坐起来，深吸一口气，宜修狰狞又绝望的面孔，始终无法从脑海中消散，我这几日去看了她，她像是彻底没了灵魂，整个人都灰败了下去，从前我最喜欢的那双亮晶晶的眸子，也再无半分光亮。
“那个府医呢？送走了没有？”
“已经处理了。”
我点点头，最后还是有些不忍：“你去关照一下厨房，这些日子多顾着侧福晋些，她本就身子弱，我瞧着她是要垮了。”
苏培盛神色十分复杂，我瞪了他一眼，他赶忙去吩咐了。
名为愧疚的情绪，就这样在我心底生根发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