瑞王越想越恼,脸上的表情也愈发僵硬。
从皇帝的角度便认为他是想要军权想疯了,险些在早朝众目睽睽之下没忍住变脸。
心下更加不满。
只觉得贵妃养大了孩子的胃口。
难不成贵妃真想看到兄弟阋墙,日后史书记载他这一朝写的是些乱七八糟的夺嫡?那才当真是父不父子不子,兄弟不兄弟的笑话。
他如何愿意!
于是当日早朝之后,本就闭宫的储秀宫便接到皇帝的一纸诏书:南巡之前不得出。
自请闭宫和圣旨责令闭宫可完全是两回事。
贵妃接旨的时候还是懵的。
完全不知道自己又哪里惹到了皇帝。
偏她还不能发脾气,只能尽可能僵着笑脸从头上拿下只赤金的簪子客客气气递到卢中的手里,“公公,可否告知本宫,这是为何?”
卢中也不知道啊。
皇帝下朝就直接吩咐他来宣旨。
虽说他大概能猜出皇帝八成是在早朝时看着瑞王不顺眼了,但不说他此时已经上了东宫的船,便是没有他也不会傻到当着人家母亲的面说人孩子。
岂不是等着日后被清算?
这宫里向来是头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从来看的不是一朝得失起落。
于是他摇头,只说皇帝下朝立刻颁拟了旨意。
既没撒谎。
多余的也一句没说。
贵妃闻弦歌而知雅意,立刻猜到与儿子有关。
她头疼,“可是安儿惹事了?”
不怪她如此想,日常惹事的确实是安王。
只是这一次……
卢中欲言又止地看了她一眼。
贵妃心里登时咯噔一下,“可是大事?”
后宫女人就是有这样的本事,总能选择性的听自己想听到的,明明刚他都已经说了不知道……
卢中于是直白道,“安王殿下近日未上朝。”
“旷了差事,所以惹恼了陛下?”
闻言卢中都有些同情起安王来,到底是多不看好,生母才能信誓旦旦的认为惹事的是他。
“这奴才便不得而知了。”
卢中笑着躬身,“若娘娘无事,奴才便回了。”
贵妃这会儿也顾不上深究原因,拦住想要走的卢中笑得平易近人,“公公可否帮本宫带句话?”
“娘娘请言。”
贵妃当即跪在地上,想着御书房的方向盈盈叩首,“臣妾自知罪孽深重,愿携吾儿江安共同闭宫反省己身,直至母子改过。”
卢中:“……”
算了。
跟他有什么关心呢。
他有种预感。
经此一次,贵妃怕是大不如前。
果不其然。
当他如实将贵妃的话转述给皇帝后,皇帝只是冷冷地掀开眼帘看了眼门口的方向,“圣旨闭宫岂容她提要求?告诉她,若是这个贵妃当得不痛快,那便不要当!后宫有的是人愿意。”
这番话自然没有进贵妃的耳里。
贵妃只道皇帝拒绝了她的要求,至于原因她脑补成了皇帝对她还有一丝留恋,没将事情做绝,如此她反而更担心安王和瑞王在外面,没有她这个母妃调节,可不要兄弟阋墙才是啊。
兄弟阋墙倒是没有。
此时瑞王站在安王府门口,再次吃了闭门羹。
他恼恨地瞪着门房,“去通传!”
门房苦着脸,“瑞王爷,你别为难小的。”
是他不通传么?
安王闭府之前可是强调最不能进的就是瑞王。
他就是个小小的门房,哪有胆子忤逆主子?
可他又不能对抗瑞王,只能受这夹板气。
正郁闷着,远远的两个轿辇一前一后出现在街角,门房定睛一看,上面是宫中的标识。
他赶紧跪地恭迎贵人。
恰好避开瑞王几欲喷火的双眸。
直到轿辇停下,和硕和宛平两位公主相携着缓步而来,门房简直恨不得挖个洞躲进去才好。
三个人,两个明令禁止入内。
他想了想,觉得还有一线生机,便在瑞王再次喊着通传时着急忙慌地往院内跑,见到总管便噼里啪啦一顿说,“有和硕公主在,奴才不敢不通传。”
听见这仨人,管家眉头立刻皱得比山高。
看了眼安静的主殿,只觉得人生无望。
却又不得不硬着头皮去通传。
安王冷冷看他,“用得着本王跟你解释何谓闭宫吗?难不成本王给父皇的折子是写着玩的?!”
管家恨不得将头埋怀里,“奴才……”
奴才半天却说不出所以然,只道,“王爷,他们在府门口堵着也不是个事儿,这往来行人……”
安王烦躁的啧了一声。
起身去书桌前将一本奏折扔给管家,“拿去,贴在门口,门房也不用留着,都回来该干嘛干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