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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子明显的僵了一下,解景琛摸了摸她的后脑勺,唇角勾起一抹不自然的笑容,声音温和。“说得很对,下次别说了。”

“……”秦浼,怎么办?她好想揍眼前人。

秦浼扯了扯嘴角,将想揍人的冲动变成捏他脸的动作,指尖蓄了点力,解景琛的脸都被她摧残红了,秦浼才满意的放过他。

“解景四,有个秘密,我想跟你分享。”秦浼转移话题,坐在歪脖子树下聊吊死鬼,瘆得慌。

她也不觉得,解景琛是那种喜欢跟人聊聊斋的人,聊八卦他也不喜欢,但是,她喜欢。

发现了秘密,藏在心里,多闹心啊!

“你说。”解景琛脸上的表情是一副洗耳恭听的样子,但眼神流露出的却是没什么兴趣。

并非他对秦浼的秘密不感兴趣,而是他深知,秦浼口中的秘密是别人的秘密,他对别人的秘密真没兴趣。

秦浼斜睨着他,这也太假了,解景琛没什么激情,没关系,一点儿也不妨碍她想要给他分享秘密的热情。

秦浼杏眸微闪,托着悠然腔调,故意试探性地问:“赵红,你认识吗?”

解景琛瞥了一眼秦浼,眼底满是疑惑。“认识,解安林的媳妇。”

秦浼眉梢轻挑,语含笑意地说道:“她怀孕了。”

解景琛默了,这是秘密吗?众所周知好不好,他想说,能聊点别的吗?真没什么可聊的,他们静坐也好。

秦浼眼底闪过一抹不悦。“我说,解景四,配合我一下会掉你一块肉吗?”

解景琛迟疑一瞬。“我知道。”

“知道什么?”秦浼咬着后槽牙。

“她怀孕。”解景琛眸色微深,大手揉了揉她的发顶,露出一抹似笑非笑,语气深冷玩味。“你的功劳。”

秦浼噎了一下,好吧,是她废话了,前面的点缀就是多此一举,深吸一口气。“别,可不是我的功劳。”

“你治好了解安林的隐疾。”解景琛提醒道,琥珀色的瞳孔没一丝情绪,妖治的脸上却是带着一层阴戾之色。

秦浼面色有几分纠结,摸了摸自己的鼻尖。“那个……最后一张药方,也是至关重要的药方,我还没来得及给他,本想着最后一张药方要狠狠的敲竹杠,让解安林把家底都给我吐出来,没想到他不遵守医嘱,治疗一个月后,就急不可待跟他媳妇造娃了。”

解景琛回想秦浼对解安林的叮嘱,治疗一个月,停一个月,期间不可同房,她再给他一张药方,显然解安林听了,却没怎么上心。

“他媳妇怀孕了。”秦浼最后那张药方,解景琛都觉得作用不大。“医嘱要遵守,偶尔违背医嘱,会有意想不到的惊喜。”

秦浼瞅着解景琛,想到他身上的疤痕,可见这家伙也是将医生的话当耳旁风的主。

秦浼面露讥讽,腔调散漫。“他只有惊,没有喜。”

“说清楚。”解景琛凝视着她的目光幽深。

秦浼嘴角嘲讽的一撇,不再拐弯抹角,直言道:“赵红肚子里的孩子跟他没什么关系。”

“孩子不是解安林的?”解景琛震惊不已。

“你这么激动做什么?”秦浼不悦的挑眉,原以为以解景琛漠不关心的性子,只会当故事听听,这家伙这么激动,在她意料之外。

“是关解家的血脉。”解景琛说道。

秦浼冷凝着他,讽刺道:“你们解家有皇位要继承吗?”

解景琛噎了一下,问道:“你确定吗?”

“本来不确定,给赵红把脉的时候,我确定了。”秦浼语气得意且炫耀道。

得知赵红怀孕,秦浼惊讶又疑惑,她怀疑过自己的医术,也没怀疑过赵红会出轨。

解景琛沉默了。

秦浼没打扰他深思,把玩着他的手指,不知过了多久,秦浼问:“你要告诉你阿奶吗?”

“我为什么要告诉阿奶?关我什么事?”解景琛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态度。

“事关你们解家的血脉。”秦浼阴阳怪气的提醒,这事告诉解安林,估计会被赵红倒打一耙,现在的医学落后,孩子生下来后才能做亲子鉴定,阿奶就不一样,怀疑的种子一旦在阿奶心里埋下,绝对会生根发芽。

“我们解家又没有皇位要继承。”解景琛没说,他在阿奶面前说十句,不顶解安林说一句,吃力不讨好的事,他不会做。

秦浼默了,看解景琛的样子,是准备袖手旁观。

“我的话,阿奶不会信。”解景琛有些无奈的说道。

长辈偏爱谁,对谁的话就深信不疑,阿奶对解景琛和解安林可是区别对待,秦浼了然一笑。

“解景四,你跟解安林有什么深仇大恨吗?”秦浼忍不住问,这种事都不告诉他,欢欢喜喜期盼着孩子出生,又费尽心血将孩子养大,最后得知孩子不是他的,估计会绝望的崩溃。

“没有。”解景琛否认,他和解景琛真没什么深仇大恨,他们只是不亲。

“要告诉你爸妈吗?”秦浼又问道。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解景琛回答道。

秦浼愣了愣,听这话的意思是不打算告诉他爸妈。

“我爸知道了,肯定会告诉二叔和阿奶,混淆血脉的事,爸怎么可能袖手旁观。”解景琛说道。

秦浼隐约觉得解景琛想要闷声干大事,这么坑自家堂哥,怎么都觉得他们之间有仇。“借你爸之手拆穿此事……”

“浼浼,你有证据吗?”解景琛打断秦浼的话。

秦浼呆滞一瞬,想了想,很诚实的摇头。“孩子出生之前没有。”

孩子出生后做亲子鉴定,证据就有了。

“这事闹开了,赵红只需要说服解安林,解安林说什么,阿奶就信什么,我们就会落个诬陷的罪名。”解景琛说道。

秦浼冷嗤一声。“孩子出生就真相大白了。”

“孩子不能出生呢?”解景琛问道。

秦浼错愕一愣,孩子出生真相大白,孩子不能出生,她的诬陷罪名就坐实。

秦浼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又不知该说什么。

解景琛低沉的声音在秦浼耳边响起。“狗急跳墙,赵红会想方设法接近你,趁机制造一场意外,你就会成为导致她流产的罪人。”

秦浼沉默,人心险恶,她想要回家。

“我什么都不知道,我什么都没说。”秦浼摊烂了。

解景琛笑了笑,没再多说什么。

秦浼靠在解景琛肩膀上,听着树上的知了叫声,眼皮越来越重,没一会儿,秦浼就被知了的叫声给哄睡着了。

“大妹子。”秦浼刚睡着,一声惊叫声响彻起。

秦浼被惊醒,树上的知了也受到惊吓,纷纷飞走。

“下雨了吗?”秦浼一脸茫然的看着解景琛。

解景琛笑而不语,没告诉秦浼,刚刚不是下雨,是知了的尿。

“大妹子,你们怎么坐在这儿?”大娘一脸惊恐万状。

秦浼坐直身,揉了揉眼睛。“大娘,怎么了?”

“哎呀!快走。”大娘上前拉着秦浼就走,走了两步,又折回来,踢了一脚解景琛坐的石头。“那个挨千刀的又把这石头搬到这里来了,这得害死多少想不开的受气媳妇们。”

“……”秦浼。

“……”解景琛。

“小伙子,别坐了,晦气,快,你把这石头搬走。”大娘对解景琛说道。

“该不会真有人在这棵树上吊……”“死”字还没说出口,大娘就捂住秦浼的嘴。

“嘘!别胡说。”大娘神情紧张,放开秦浼,虔诚地朝树拜了三拜。“莫怪,莫怪,她不懂事,口无遮拦,你们原谅她,明日我给你们烧纸钱。”

“大娘,搞封建迷信,会被当成封建残余给抓起。”秦浼提醒,鬼和人,人更坏。

“别胡说。”大娘扯了一下秦浼,秦浼果断闭嘴,大娘对着树又拜了拜,一副虔诚忏悔的样子。

解景琛还坐在石头上,处境就尴尬了,感觉大娘在拜他。

“你这小伙子还愣着做什么?中邪了,还是鬼上身了?还不快把石头搬远点。”大娘见解景琛不动如山,脸色不悦的催促。

解景琛尴尬起身,默默地站在一边,这石头他真搬不动,除非踢走。

见解景琛不听话,大娘脸色都扭曲了,这小伙子也太不听话了。

在大娘发飚之前,秦浼挺身而出。“我男人不行,我来。”

不行,对解景琛来说是人身攻击,自尊心受到重创,尤其是当着外人的面,解景琛妖冶魅颜慑出令人毛骨悚然的寒意。

秦浼暗忖,糟糕,踏到某人的尾巴了。“呵呵,那个,你知道的,我不是那个意思。”

解景琛冷哼一声,伸手抓住秦浼的胳膊大力将她拽到自己身后,抬脚踢向石头。

秦浼目露惊讶,看着被解景琛踢到马路上的石头,这是用了多大的力啊?刚刚他们合力将石头搬到树下,可费劲儿了,现在被解景琛一脚踢到马路上,秦浼合理的怀疑,搬石头的时候解景琛没出力。

马路有坡度,石头上了马路就放飞自我滚。

“糟糕。”秦浼话音未落,砰的一声,石头撞到他们的车被迫停了下来,撞击之下,车都晃动了几下,庆幸这石头不圆,否则继续往下滚,指不定造成什么破坏。

大娘目瞪口呆,被这突如其来发生的意外,吓傻了。

想到刚刚是她催促解景琛搬石头,她是让他把石头搬远点儿,可没叫他把石头踢到马路上去,这下好了,撞到别人的车了,这可怎么赔啊?

大娘默默地摸了摸自己的口袋,卖了她也赔不起,看了解景琛和秦浼一眼,后退两步,然后转身拔腿就跑。

不认识,她不认识他们,她从这里路过,没停下来过。

秦浼看着逃之夭夭的大娘,满脑门问号。

解景琛牵着秦浼朝车走去,两人合力将石头搬开,驾驶位的车门凹进去了,锁坏了,车门打不开,除非暴力强行打开,打开之后能不能关上就清楚了,解景琛的体格坐不进驾驶位。

“能开吗?”秦浼问道,有解景琛在,她不担心怎么跟公公交待。

“我进不去。”解景琛有些苦恼,能开就开回去,不能开就只能想其他办法了。

秦浼坐公交车晕车,又没自行车,徒步回去,这么热的天,走那么远的路,不中暑才怪。

“我能。”秦浼不给解景琛拒绝的机会,从副驾驶位进去,坐到驾驶位上,试了一下,确定能开,笑着对解景琛说道:“能开。”

解景琛松了口气,不用徒步回去了。

解景玲回来,见车被撞坏了,担忧的问:“出什么事了?”

秦浼没回答,看向解景琛。

解景琛轻咳一声,面不改色的开始胡说八道:“我送阿奶去医院,回去接你们的时候,被突如其来的石头撞到。”

秦浼朝解景琛竖起大拇指,小伙子有前途,这锅甩得漂亮。

解景玲什么也没说,默默打开车门,坐进车里,等她坐进去之后,才想到一个严重的问题。“还能开吗?”

“能开。”秦浼笑着回答。

解景玲见秦浼坐在驾驶位上,又见解景琛上车坐在副驾驶位上,不解的问:“谁开?”

“我开。”秦浼拍了拍胸脯。

“你开?”解景玲很震惊。“阿浼,你会开车吗?”

“会。”秦浼回答。

“谁教的?”解景玲问。

“解景四教的。”秦浼说谎,脸不红,气不喘。

解景玲询问的目光锁定在解景琛身上,解景琛嘴角抽了抽。“我教的。”

原本的计划,先带解景玲去看老张和花奶奶,然后再带她去看看张浩远,车被撞成这样,只能开回家。

解父看到他的爱车被撞得这么惨,顿时恼怒,暴戾恣睢的瞪着解景琛。“解景琛,你最好给老子一个合理的解释。”

解景琛说道:“阿奶晕倒了,我送阿奶去医院,回去接我媳妇儿和大姐的路上,被突然其来的石头撞到。”

解父眼底闪过一丝骇然,脸上的怒意瞬间褪去,取而代之是担忧。“你没受伤吧?”

秦浼站在解景琛旁边,惊讶地看着解父,解景琛的话是经不起盘问的,可以说是漏洞百出,什么样的石头能把车门撞成这样,山体滑坡吗?

何况,从机械厂到医院的路,全是水泥马路。

“没有。”解景琛嘴上说没有,身体却很自觉的朝秦浼靠去。

秦浼很配合,将他扶住。

解父心疼爱车,更心疼儿子,车门都撞成这样了,儿子肯定受伤了,为了不让他担心,硬说没有,钱财都是身外之物,儿子的安全最重要。

“小浼,你扶他回屋,给他好好检查一下。”解父叮嘱道。

“好的,爸。”秦浼乖巧的点头,对一旁默不作声的解景玲说道:“姐,帮我一起扶他。”

解景玲上前,扶住解景琛。

“景铃。”解父叫住解景玲。

解景玲转头,看着解父,没说话,等着他接下来的话。

到嘴边的话被解父咽了回去,叹了口气,说道:“景铃,您阿奶上年纪了。”

解景玲冷笑一声,清冷的声音里带着嘲讽的意味。“我妈死了。”

解父浑身一僵,眸底流露出愧疚,还有一抹悲恸,微张的嘴潜意识的合了起来。

这是要翻旧账,秦浼看着解景琛,他们是识趣的消失,还是留下来看他们父女争吵。

解景琛捏了捏秦浼的手,秦浼茫然,完全不知解景琛是给她传递什么信号。

“你妈的死……唉!算了,扶你四弟回屋吧。”解父幽叹一声,朝他们挥了挥手。

解景玲也没不依不饶,她的性子,很难与人发生争执,太能隐忍了。

做戏要做全,解景玲和秦浼将解景琛扶回屋,解景玲就离开。

秦浼以为,有她和解景琛在场,解景玲有顾虑,给解父留面子,把他们送回屋后,她就会去找解父,然而,秦浼猜错了,解景玲直接回屋了。

而解父骑着自行车去医院了,阿奶晕倒了,不知道就算了,知道后他不可能不去医院,阿奶毕竟是他的老母亲。

秦浼斜睨着坐在椅子上的解景琛。“我们又不是没钱赔,至于撒谎又装受伤吗?”

下定决心要帮张浩远,她都有破财的准备,解景琛掺和进来,她是一分钱都没损失,成功合情合理给张浩远换了个身份。

她这边没问题了,只等秦想那边了。

“我妈的钱,会留给我,我爸的钱,未必会留给我。”解景琛懒洋洋的靠坐在椅背上,掀开眼皮看了一眼秦浼。

秦浼无语了,自己不努力赚钱,总惦记着父母的钱,真有出息。

解景琛怎么看也不像是啃老的人,可解景琛上班真的很不积极,他该不会是想继承乔家的家产吧?别到时候为了乔家的家产跟景七兄妹相残。

入夜,解景珲悄悄地来到解景玲屋外,在门外徘徊了几分钟,深吸一口气,抬手轻轻地敲门,低声问:“大姐,你睡了吗?”

听到解景珲的声音,解景玲愣了一瞬,将灯绳一拉,屋里瞬间亮了。

解景珲见状,停下敲门的动作,站在门口静静等着解景玲开门。

解景玲打开门,看着站在门外的解景珲,怕吵醒别人,压低声问:“三弟,找我有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