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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十几步的路,却像走了半天才到,陈忆典被闹得头晕,还是陆瑾延一力护着,才让她没被挤到。

直到新房门“吱呀”一声关上,满耳的喧闹终于隔在门外,陈忆典才扶着门框喘了口气。

望着床上铺得满当当的大红被子,陈忆典觉得自己的心现在还没找回节奏。

“呼~我的天呢,我第一次拜堂,这感觉真神奇”

陈忆典的兴奋劲儿还没过,她引着陆瑾延到床边坐下。

“你还想拜几次堂?”

陆瑾延话里带笑,何况,他不也是第一次拜堂吗?

陈忆典伸了伸懒腰,看着陆瑾延眼上覆着的红色绸缎,鲜红的色泽更衬得他面容如玉,自然光影之下,下颌线条清晰,唇瓣薄而红润。

因为失明,陆瑾延其他感官便愈发敏锐,他似乎察觉到她的停顿,唇角弯起疑惑又期待的弧度。

而这模样,落在陈忆典眼中,无端端生出一种任君采撷的诱惑感,搞得她此刻心猿意马。

“嘿嘿~”

她猥琐的笑起来,像只欲偷腥的猫。

“都说春宵一刻值千金……”

她走上前用手指轻轻撩起陆瑾延的下巴。

陆瑾延伴着笑。

“现在还没入夜呢”

陈忆典点点头,可却是一副风流模样。

“也是,白日不可宣淫,那我先给你热个场?”

“哦?怎么个热场法?”

陆瑾延眉梢一挑,语气里添了几分兴味,心底蛰伏的欲望也隐隐作祟。

陈忆典扬了扬下巴,准备让他见识见识什么叫做氛围感。

随着心头默默数着的拍子,她随手抓过床边装饰的红绸,往肩头一披,红绸垂落,即将大显身手。

很快她随着拍子扭动起腰肢,脚尖点地,哼着勾人的曲子,将红绸直勾勾地抛向斜倚在婚床上的陆瑾延。

指尖勾着那截红缎,若有若无地拂过陆瑾延的下颌、喉结,最后轻轻点在他微敞的衣襟前。

陆瑾延嘴唇紧了紧,唇边噙着笑,任由她作乱。

感觉来了,陈忆典开始即兴表演。

“啊哈~”

“hey boy ~”

“e on baby ~”

“诱惑力的睫毛~”

“甜如蜜一般的嘴角~”

“我是一只性感小野猫~”

“喵~”

陆瑾延哪里见过这场面,只觉得心跳快得要冲出胸膛。

他伸手去捉那“小野猫”却被她轻巧躲开。

“Sexy cat~人人爱~不明白,谁会是我要找的爱——”

陈忆典边表演边逗弄他,随手单手撑着床沿将他壁咚在身下。

她甚至能感觉到身下男人胸膛传来的震动,和他骤然加重的、带着灼热感的呼吸。

红缎蒙眼,反而放大了他所有细微的接触和声响。

陆瑾延伸手想把人再拉近一点,陈忆典却顺势往前一扑,半压在他身上,膝盖抵着床沿,鼻尖离他不过寸许。

她俯身,几缕发丝垂落,搔得他颈侧微痒。

陆瑾延的手揽上她的腰,掌心滚烫。

氛围到了高潮,陈忆典准备奖励他一个亲亲。

可就在下一秒,她的动作瞬间僵住,满心沸腾的兴奋劲儿也被冰水泼了个干净。

就在她前方的窗台外面,几个小萝卜头扒着窗沿,挤挤挨挨,正看得目不转睛,一个个笑眯眯的模样如雷劈般打在她脑门上。

“怎么了?”

陆瑾延察觉她突然僵硬,还以为出了什么事,该不会闪到腰了吧?

“没事”

看着那群孩子兴奋的跑走,陈忆典感受到什么叫做生无可恋了。

她感觉自己快要晕过去了。

“我只是有点死了……”

……

“好你个小畜生,我不是让你去拿些好肉回来吗?!你竟然敢空着手回来!”

赵混子的吼声像炸雷似的在院角炸开,手里的木棍噼里啪啦的砸在泥糊的门槛上,木屑混着泥灰溅起来。

赵茵茵往后踉跄着退了两步,布鞋蹭过地上的草屑,后腰撞到了门框上,粗糙的木板硌得她生疼。

一阵风吹过来,拂开她额前垂着的碎发,露出一张没什么血色却格外白皙的脸,尤其是那双眼睛,亮得发沉,透着股狠劲儿。

她嘴唇却抿得发青,眼神里满是令人毛骨悚然的冷意。

“要偷你自己去偷,我不去”

她声音不算大,却咬得极清楚,每个字都像淬了冰,戳得赵混子脸色更难看。

他们没给份子钱,自己去蹭吃蹭喝,人家没把她赶出来已经算好的了。

赵混子没想到她还敢跟自己犟嘴,血红的眼睛瞪得滚圆,抄起木棍就往她身上挥。

可他中午才灌了半坛老酒,此刻神志昏沉,胳膊发飘,棍子要么擦着她的衣角扫在地上,要么打空了撞在墙面上,发出闷响。

“娘的,你这臭名声,村子里都没人敢要你了!老子迟早把你买进窑子里!”

他弓着腰,双手撑在膝盖上,粗重的气息一下下从喉咙里喷出来,混着浓烈的酒气,还夹着几句含糊的脏话。

“原本老子还想过两年再卖了你赚些银子,你倒好,天天跟老子反着干”

“我的名声是怎么臭的,你难道不知道吗?

“你这个臭婊子!”

赵混子布满红血丝的眼睛恶狠狠地盯着她,声音又粗又哑,满是暴戾。

他因为这事在村里被不少人挤兑过,心里也满是怨气。

“既然大家都传开了,你就跟了老子得了!你吃了老子这么多年的饭,也该好好回报回报!”

他伸手就去抓人,毕竟是个成年男人,虽醉着,力气却不小。

没几下就攥住了赵茵茵的手腕,粗糙的掌心像麻绳似的,捏得她骨头生疼。

“滚开!你这个畜生不要碰我!!!”

赵茵茵拼了命地挣扎,指甲抠进他的手背,另一只手用力把他往旁边推。

他身上的酒臭混着汗味直冲鼻腔,熏得她胃里翻江倒海,差点吐出来。

“爹,你不要再打姐姐呜呜呜呜——”

呜咽的哭喊声突然从院门口传来,赵混子六岁的儿子攥着衣角,眼泪挂在脸上,怯生生地跑过来。

赵混子的动作也停了下来,脸上的凶戾散了些,他平日里再混,也不愿在儿子面前做得太难看。

“呸!小贱人,老子今晚就收拾了你”

他狠狠甩开赵茵茵的手,木棍往地上一扔。

赵混子放下狠话欲出门,赵茵茵知道他不是胡说的,猛地抄起桌上的粗瓷碗,往泥地上狠狠一摔。

碎片四溅,凉水溅了赵混子一裤脚,清脆又刺耳的声响像道惊雷,瞬间让他混沌的眼神清明了几分,酒意散了大半。

“小贱人你敢造反!!!”

赵混子跳脚骂道,回头就要去抓她,赵茵茵没躲远,只是冷冷地站在原地,抬起眼狠狠瞪了他一眼。

那眼神里没有往日的怯意,只剩掺了毒液的狠劲,倒让赵混子的动作顿了顿。

“你不用再打我的注意了”

她声音沉静,似知道赵混子一定会停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