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声音,秦泽的眉头瞬间皱了起来,但眼中却没有丝毫的慌乱,反而闪过一抹冰冷的讥诮。
“我才刚回来,这就有人迫不及待地找上门了。”
他的嘴角勾起一抹森然的弧度。
“也好。”
“就让我看看到底是谁这么不知死活,竟然敢在这个时候,来找我秦泽的麻烦!”
话音落下,他不再追问三嫂四嫂的事情,转身便随着徐晚音,大步流星地朝着府门外走去。
一出秦府那破败的大门,眼前的景象让秦泽的眼神冷了几分。
只见府门前的街道上,不知何时已经站了十多名身着劲装、腰佩长刀的护卫。
这些护卫个个太阳穴高高鼓起,气息沉稳,显然都是练家子。
而在这些护卫的簇拥之下,一个身穿锦衣华服,手持折扇的青年,正一脸玩味地打量着镇国公府那块已经褪色的牌匾。
看到秦泽从府中走出,那青年的眸光微不可查地闪动了一下,嘴角噙着一抹若有若无的傲慢笑意。
不等青年开口,秦泽淡漠的声音已经响起。
“你是什么人?”
“来我秦家做什么?”
他的声音平淡如水,听不出任何情绪,仿佛眼前这十几名带刀护卫,不过是一群土鸡瓦狗。
听到秦泽这近乎无礼的询问,那青年身后的一个护卫模样的中年人立刻跳了出来,用手指着秦泽,厉声喝道。
“大胆!”
“见了我们家少爷,竟敢如此无礼!”
那护卫下巴高抬,鼻孔几乎要翘到天上去,一脸的狗仗人势。
“我们家少爷,乃是当朝工部尚书孙大人的独子,孙云孙公子!”
“见了孙公子,你还不速速跪下拜见!”
“跪下拜见?”
听到这四个字,秦泽笑了。
那是一种极淡,却又带着彻骨寒意的笑。
他甚至没有再看那个叫嚣的护卫一眼,仿佛那只是一只在耳边嗡嗡作响的苍蝇。
他的目光,越过所有人,直接落在了那个锦衣青年,孙云的脸上。
“孙云?”
秦泽的嘴里,轻轻念出了这个名字。
刹那间,无数关于此人的信息在他脑海中飞速闪过。
当朝工部尚书孙哲,年过半百,膝下有两女一子。
这孙云,便是他老来得子的独苗。
正因如此,孙哲对这个儿子简直是溺爱到了骨子里,捧在手里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
久而久之,便养出了孙云这副目中无人、横行无忌的纨绔性子。
在京都这片地界上,仗着他爹的权势,孙云惹下的祸事不知凡几。
可每一次,都有工部尚书孙哲在后面替他抹干净屁股。
这也让孙云的气焰愈发嚣张,行事也愈发没有底线。
想明白了此人的来路,秦泽眼中的讥诮之色更浓,却没有半分波澜。
区区一个工部尚书之子。
在他秦泽眼中,与路边的阿猫阿狗,并无二致。
“我秦家,与你们孙家素无往来。”
秦泽的声音依旧平淡,却带着一股不容置喙的驱逐之意。
“这里不欢迎你们。”
“没什么事的话,哪儿来的,就回哪儿去吧。”
说完,他甚至懒得再多看孙云一眼,转身便要扶着叶红回府。
对他而言,跟这种货色多说一句话,都是在浪费自己的时间。
“放肆!”
“你算个什么东西!敢这么跟我们少爷说话!”
那管家见秦泽竟敢如此无视自家少爷,顿时气得跳脚,指着秦泽的背影便要破口大骂。
可他刚骂出半句,便被孙云一个眼神给制止了。
看到秦泽那副完全没把自己放在眼里的姿态,孙云的脸色,瞬间阴沉了下去。
他手中的折扇“唰”的一声合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他堂堂工部尚书的独子,平日里在京都,哪个王孙公子见了他不得客客气气地喊一声“孙少”?
何曾受过这等轻视?
眼前的秦泽,不过是一个家族败落、连府邸都被搬空的丧家之犬!
他凭什么?
他哪来的胆子,敢用这种态度跟自己说话?!
一股无名怒火,在孙云的胸中熊熊燃烧。
他感觉自己的威严,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挑衅!
眼看着秦泽的半个身子已经要迈入府门,孙云那阴冷的声音,终于响起。
“站住!”
两个字,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一样,带着浓浓的怒意。
秦泽的脚步微微一顿,却没有回头。
“有事?”
他甚至连头都懒得回,只是淡淡地吐出两个字,仿佛是在问一只拦路的野狗。
这种极致的蔑视,让孙云的眼角狠狠抽搐了一下。
他强压下心中的怒火,没有再去看秦泽,反而将目光转向了他身旁,那身形单薄、脸色苍白的叶红。
孙云的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不怀好意的笑容。
“叶夫人。”
他的声音变得轻佻而暧昧。
“我之前跟你说的事,你考虑得怎么样了?”
“是准备乖乖还钱呢?”
“还是准备……”
孙云故意拖长了尾音,那充满暗示性的话语,像一条黏腻的毒蛇,瞬间让叶红的脸色变得惨白!
没等孙云把话说完,叶红的身子便控制不住地颤抖了一下,声音也带上了几分惊惧与愤怒。
“孙公子!”
“你口口声声说我们秦府欠你三万两白银,可从始至终,我们连一张借据,一个凭证都没有看到!”
“你这样空口白牙地就上门索要巨款,恐怕……于理不合吧?”
或许是因为秦泽就站在她的身边,给了她前所未有的安全感。
这一刻,叶红竟鼓起了莫大的勇气,将心中压抑已久的质问,说了出来。
听到叶红的话,孙云先是微微一愣。
随即,他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一般,嗤笑了一声。
跟在他身后的那十几个护卫,也瞬间爆发出一阵哄堂大笑。
“哈哈哈哈!”
“凭证?这婆娘居然跟咱们少爷要凭证?”
“真是笑死人了!我们少爷说的话,就是凭证!就是王法!”
先前那个叫嚣的护卫,笑得前俯后仰,指着叶红,满脸的鄙夷与不屑。
“一个没了男人的寡妇,还真把自己当个人物了?”
“我们少爷看得上你们秦家的东西,是你们秦家几辈子修来的福气!”
“还敢要凭证?我看你是给脸不要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