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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天书吧 > 历史军事 > 南北朝妖颜权臣高澄书 > 第300章 云泥之别仍横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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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他们统统给杀了!”

“绮娜不可!”赵北齐急望绮娜阻止。

追兵中鲜卑人原本就紧绷的神经,此刻更是惊措万分,他们仅仅十余人,且领队不在,该怎么对这几十人?

柔然领队听到这话,缓缓策马往绮娜方位进了几步,待看清是他们的公主,立即滚鞍下马,奔到绮娜面前跪地:

“公主,你怎么会在这里?”未待绮娜答话急急说出下句。

“可汗知魏相弄丢了你,已亲率大军南下了!”

赵北秋望着绮娜,眼含千言万语,只先说道:“绮娜......”

“放肆,公主名讳也是你......”

“你放肆!”绮娜呵断柔然领队话语,忙问:“北秋,你想说什么?”

赵北秋垂眸,似泄去了所有勇气,微启的唇的轻轻唤了声:“公主!”

绮娜顿时眉蹙,还未开口,只见眼前人望向追兵,声音低沉:

“放了他们吧!他们不过奉命行事,只是想带公主回相府,放他们回去复命吧!”

“你唤我公主!?”

问出了一句,两人之间却是久久静默。

赵北秋一直将就着绮娜,说的鲜卑话柔然人自然听得懂,虽还不知个中因由,只是这样沉寂让他也有些不知所措。

便肃声吩咐:“敢对公主不敬?杀了他们!”

“住手!”追兵急眼,一人高声喝出:“我们是奉大将军之命,带公主回相府,杀了我们,两国盟交就此作罢吗?”

这话换来绮娜回神,最恨的就是两国邦交结盟就托在她身上,顿时怒喝:“杀了他们!”

“公主!”赵北秋腾过手握住绮娜手腕。

“公主,真要杀了他们恐怕......恐怕......”柔然领队话说到一半,偷眼打量绮娜神色。

此刻心下已然明了,八成是公主自己偷跑出来,魏相府这才派人追赶。

毕竟这主子先前就闹过好几回抗婚,在柔然王庭也是出了名的倔脾气。

“恐怕什么?怕两国邦交吗?你都说了父汗已经率兵南下了,还有什么邦交?什么结盟?杀了他们!”

“不能杀,绮娜,不能杀!”赵北秋左手带过她面向自己。

魏府追兵一听绮娜这话,顿时红了眼,一人的扯着嗓门儿吼道:“弟兄们,拼了这条命也要杀出去!”

当即策马扬刀,直往柔然人的包围圈外冲。

柔然人顾忌着中央的公主,没敢放箭,纷纷抽出弯刀迎战。

霎时间刀光剑影,两拨人马厮杀之际血花四溅。

赵北秋奔出两步,嘶吼:“不要...快住手啊!”

转过身,目光破碎望向绮娜,可她眸眼此时却似淬了寒冰,全然没有在意他。

冷冷地睥睨着这场厮杀,看柔然人弯刀横过一个个魏人,唇角勾起快意的冷笑,似泄尽了胸中怨气。

“求你了!绮娜......”赵北秋嗓音发颤,“让他们停手吧......”

绮娜回神望他,却迟迟不说一句,拖得赵北秋焦急。

“赵北秋,只有父汗与魏廷彻底决裂,我才不用再嫁高澄......”

这张近在咫尺的脸,令他绝望。

他觉得她不过任性一些,倔强一些,要强一些,却是善良的......

等不到绮娜命令,拔出刀准备插手阻止,只见最后一个追兵胸口被柔然弯刀带出血雾散在空中,踉跄跪地后软绵摊倒。

“蝼蚁而已,追得我们一路,害得我狼狈,看着他们受死,我畅快!”

蝼蚁?他亦不过蝼蚁。

望地上横在地上的条条人命,躺着挣扎的也被柔然人补刀了结,心底已木然。

此刻他终于懂了秦姝,他的阿姐,为何深爱着高澄,可在他身边却似失了自己心骨!

喉头哽着说不出一句,丢下还未举起的长刀,吃力弯过左手,生生将嵌在右肩骨肉的箭矢一寸一带狠狠拔出。

“北秋!”绮娜关切走到他身侧,想扶住他,却赵北秋踉跄侧过一步回避。

“公主,公主,北秋......已经带公主到了草原!接下来......”少年再抑不住泪流,急忙侧过首,回避绮娜。

更多的泪水顺着下巴滴落,“接下来辽阔......该公主自己寻了!”

说完管不得伤痛,疾步去带马,拉上缰绳瞬间,绮娜奔过夺抢:“就因为他们,你不同我走?”

“公主,就当北秋失信了!”

他不敢再看她一眼,此刻算得上负了她。

那几条人命,如今让他看清了,他错了,错得离谱荒唐。

仅仅身份之间的云泥之别,或许还能纵容一时片刻痴妄,可身份下还有另外一种难以言说的殊途。

发力带离绮娜手中缰绳,左手艰难攀鞍上马。

终究避不开瞧了一眼马下之人,唇起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轻轻横扯缰绳调过马头,柔然人云里雾里,没找他麻烦,此刻见他走,也纷纷让开了道。

“赵北秋,你就这样走了?这样走了?”

靴跟终于重重磕向马腹,疲马也冲了起来。

“公主,要不要拦下他!”见自己主子此刻哭成泪人儿,柔然领队问了一句。

日影渐高,风卷着掠过草原扬起她的发丝,带着话散在风里:“......让他走,他就是懦夫......胆小鬼......小气鬼!”

孤寂的影子策马狂奔许久,右肩未包扎的伤口已浸透整个衣袖,在高阳下洇开一片暗红。

左手驱缰渐渐失去控制,身躯又一次被甩落马背。

赵北秋踉跄爬起,单膝跪地,只觉胸口郁结难舒。

“啊——啊——啊!”几声长啸撕裂长空。

曾没心没肺的男儿郎此刻也为儿女情长痛彻心扉,吼声里裹着从未有过的苍凉。

又一次他先放手了,放手了一场,本就不属于自己的儿女情。

粗略包扎伤口后,上马继续向南,只是缓行。

没几里,烈日灼空,远远瞧着一队人马轮廓在热浪中扭曲浮动,与水汽蒸腾的蜃景交织,虚实难辨。

随即疾策靠近:“魏军?!莫非是去抵御柔然人的?可......人怎么这么少?!”

不再细想,扬鞭催马逼近前方人马。

秦姝领着这两百人马,这两日算得上日夜兼程,此时已是人马俱疲。

干裂的嘴唇渗出血丝,喉间灼烧般刺痛。

“那边有来人!警备!”尉相愿刚命完,秦姝便冷静说到:“不用,单骑而已!”

待身影破开热浪渐近,熟悉的轮廓让她惊喜,翻身跃下,冲到前头大呼:“北秋,是你吗?!”

“阿姐!”赵北秋急勒缰绳,百感交集。

急促下马,几步冲到秦姝面前。

往昔那个跟在她身后的的孩子,此时已然高了她半个头。

立刻跪到秦姝面前哭泣:“阿姐,北秋......知错了......”

木韩晔此时冲了出来,惊问:“公主呢?公主呢!”

秦姝扶起赵北秋,也轻轻问道:“对啊!公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