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仙也急着跟上,他弯腰将虚弱的小白护在背上,莲儿忙扶着小白跟上——许仙脊背绷得笔直,汗水顺着额角滑落,浸透了后背的衣袍,连呼吸都变得粗重。小白虚弱地伏在他背上,头轻轻靠在他颈窝,气息微弱得似随时会断,一只手还死死攥着他的衣襟,指甲几乎嵌进布料里;莲儿则紧紧攥着小白衣阙一角,脸色煞白,却不敢哭出声,只把靠在小白的肩头,肩膀轻轻颤抖。
小白面白如纸,下巴轻轻抵在许仙肩窝,她望着小青孤零零的背影,指尖死死攥着许仙的衣领,却连抬手的力气都没有,只能用仅存的气息,一遍遍地轻声呢喃:“小青……小青……”
望着几人离去的背影,乌古论恼羞成怒,黑鞭在掌心拧成一团,指节捏得咯咯响。可一时却也挣脱不开已孤注一掷的小青。他转头望向夜空,此时月已西斜,只剩一抹淡银挂在天边,他深知此刻若不尽快解决仕林几人,待朝阳升起,自己的太阴真经便再不能借月华之力,威力要折损大半。
乌古论当机立断,猛地撒手松开黑鞭,那鞭子瞬间化作一缕黑气散在空气里。他借着这空当,身形如离弦之箭般窜出去,黑袍扫过地面卷起沙尘,带起一阵刺骨的风,径直朝着几人逃离的方向追去。
小青见乌古论转身追去,心猛地揪紧,眼角余光扫到天边——淡青的微光已漫过天际,把云层染得发透,那是朝阳要升的征兆。她瞬间明白过来:这妖道怕的是日光!当即提紧青灵剑,脚步一错拦在乌古论身前,手腕急转,剑身在夜风中舞出细碎青光,剑风“咻咻”刮过,织成密不透风的剑网:“想走!先过姑奶奶这一关!”
乌古论的目光黏在小青身后越来越远的身影上,指节攥得泛白,周身黑气都跟着颤了颤,显然急得要炸,却还强压着怒火,牙缝里挤出话:“给我滚开!我可饶你一条性命!”
小青冷笑一声,握着剑柄的手又紧了几分,剑刃虽无灵力,却仍泛着冷硬的光:“乌古论!当我会信你?横竖一死,有本事就和我斗到天明!”话音落时,她脚步猛地向前踏了半步,剑尖一沉,寒光直逼乌古论心口,连带着风都裹上了拼命的劲。
乌古论哪敢恋战,身子左偏右挪,黑袍下摆被剑风扫得翻飞,好几次剑尖擦着他衣襟划过,带起缕缕黑气。眼看小青越逼越近,甚至借着跨步的力道要越到他身前拦路,乌古论眼底厉色一闪,猛地旋身,背后黑袍“哗啦”一声展开,像一片沉黑的乌云罩过来,裹着刺骨的寒气,瞬间挡住了小青的视线。
趁此空档,乌古论双掌猛地合十,指缝间黑气翻涌,竟将天边残存的月华拽下一缕,化作银线缠在掌心,口中厉声念出太阴真经口诀:“太阴引魄,玄煞聚心,裂土封生,万灵归阴!”
口诀落时,他双掌骤然向前推出——那道黑气瞬间暴涨,竟凝成丈高的黑柱,柱身裹着碎石、残枝,还隐隐有鬼哭般的嘶鸣传出,所过之处地面直接被灼出焦痕,草木触之即枯。黑柱如奔雷般砸向小白几人身前,“轰隆”一声巨响震得大地都在颤,烟尘冲天而起,待烟尘散时,几人脚下已裂开一圈数丈宽的深沟,沟底泛着黑紫色的煞气,连碎石滚下去都没了声响,像一道无法逾越的天堑,将几人死死困在中间。
乌古论收回泛着黑气的手掌,指节轻响,嘴角勾起阴狠的笑:“我看你们往哪里跑!”
话音未落,乌古论双手高举,周身忽然爆发出巨大气场,天边的月光似被他引动,化作一道银线落在他的身上,周围碎石缓缓升空,凝聚在他身旁。他再次催动太阴真经口诀:“太阴噬月,玄煞覆冥!月华尽敛,寂灭焚天!”只见他双手快速结印,指节因用力而泛白,左手掐“太阴印”,右手捏“焚天诀”,周身的碎石旋转速度越来越快,竟形成一道黑色旋风,黑气从他脚底翻涌而上,顺着双臂缠绕至掌心,最终在头顶凝聚成一个巨大的黑金色光球——光球表面不断有闪电般的黑气窜动,所过之处,地面的石子都被吸起,连空气都在发出“滋滋”的撕裂声。
小青见他要下杀手,未敢迟疑,双手握紧清灵剑,拼尽残存法力向前猛冲,剑尖直指乌古论心口。可刚靠近他周身三尺,就撞上一层无形罡气——“铛”的一声脆响,清灵剑瞬间被震得脱手飞出,剑身在地上弹了好几下才停下,剑身上的裂纹又深了几分。小青只觉一股巨力从罡气上传来,手臂发麻,整个人像被狂风卷中,向后倒飞出去,“噗通”一声砸在数丈外的断墙上,墙体应声塌了一角,她一口鲜血喷在身前的尘土里,青衫前襟瞬间被染红。她挣扎着想爬起来,却发现肋骨像是断了般疼,连抬手的力气都没有,只能瘫在地上,眼睁睁看着乌古论的气场越来越强,那股灭顶的威压,全锁在小白几人身上。
当小青勉强稳住身形,用剑撑着地面坐起来时,才彻底明白为时已晚——乌古论周身的黑气已浓得化不开,暗金色光芒从他周身每一处毛孔渗出,连他脚下的地面都裂开细密的纹路,那股恐怖霸道的功法气息,如泰山压顶般罩在裂缝中的小白几人身上,连空气都似被凝固,再无半分逃脱的可能。
小白怎会不觉察那股灭顶的威压?它像巨石压在胸口,连呼吸都带着疼,可她连抬手反抗的力气都没有。她软在许仙背上,冰凉的指尖死死攥着他的衣襟,指节泛得发白,脸埋进他颈窝时,泪水已先一步滚落在他衣领上,晕开一小片湿痕。她声音轻得像断线的气音,带着化不开的绝望,在他耳边颤着低语:“相公,我们来世再见。”没有挣扎,没有哭喊,只剩认命的温柔,连最后一眼都不敢抬,怕多看一秒,就舍不得这短暂的相伴。
此刻仕林的牙齿都在轻轻打颤,他望着乌古论周身那浓得化不开的黑气,知道所有挣扎都是徒劳。他猛地将玲儿和莲儿往怀里一拽,手臂绷得死紧,把两人的脸紧紧埋在自己胸前,像是要把她们护进骨血里——玲儿能感受到他胸口剧烈的起伏,还有他后背控制不住的颤抖。他下巴抵在玲儿的发顶,声音哽咽得几乎断成碎片,满是自责的绝望:“我欠你们的,来生再还。”明明是想保护人的姿态,却连自己的身体都控制不住发抖,只能用尽全力把怀里的人搂得更紧,仿佛这样就能挡住即将到来的毁灭。
小青哪还顾得上地上的清灵剑,她踉跄着扑到裂缝前,运起最后一点残存的法力——周身微弱的青光晃了晃,像风中残烛随时要灭,她却还是撑开双臂,身形晃得厉害,却硬是挺直了脊背,嘶哑的声音划破空气,带着拼尽一切的决绝:“姐姐!小白!”哪怕手臂在发抖,哪怕胸口的伤口疼得钻心,哪怕知道这单薄的双臂挡不住什么,也只想再替她们挡下最后一瞬的危险。
几人尚来不及道别,只听乌古论忽然发出嗤笑,那笑声里满是残忍和得意,像淬了毒的冰锥扎进人心:“白娘子!许仕林!是你们自寻死路,下去陪王爷吧!”
话音未落,黑金气息夹杂着最后的月华之力,直冲向几人——那气息不再是之前的黑气,而是化作一道巨大的黑金色光柱,光柱周围裹着无数细小的黑刃,所过之处,地面瞬间裂开深不见底的沟壑,草木接触到光柱的边缘,瞬间化作飞灰,连空气都似被点燃,发出“滋滋”的声响。光柱带着毁天灭地的气势,径直朝着裂缝中的几人压去,仿佛要将这方天地都碾碎,连天边的残月都被这股气息染成了暗金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