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选的男人个性忠直,就是过于主见,但若以为黎明苍生为引,不怕他不屈服。
然而,没想到的是,萧柘真的是看重那个虚名宝座,不是为了向她求爱,萧柘真的是看不起逸宣的蠢笨,要替无数为班国卖命的士兵讨个公道。
既如此,鹤亭便将计就计。
宁死不屈,和班国共存亡。
果不其然,这一决定,无数仁人志士感慨于公主的气节,拥她为主,连那些男儿才是正统的老学究们都对其马首是瞻。
一战、两战,她根本不在乎死亡人数,她只在乎自己在萧柘和万民心中是什么样子。
那是不是真实的她,鹤亭早就不在意了。
好在,她的一通操作,成功让萧柘包含万民在内觉得,她打是为了民,降还是为了民,她生是为了民,死还是为了民。
如此一来,民间坟茔万座,长公主仍可高枕无忧。
萧柘把他的推测如数告诉书心,书心不信。
晔城的流光,数百之众,他们为长公主复国肝脑涂地,如今告诉她,长公主只是为了一个男人这样的私心?
莫说死去的冤魂不能瞑目,就是她自己也不敢相信。
萧柘无所谓书心信与不信,鹤亭要他亲自过去才肯拿出解药,他是不可能亲去的。
朝代更迭是常事,但无人掌管天下大乱民不聊生,他不会为了一个人而置天下于不顾。
“虚伪。”
书心冷笑一声,自请前去。
“我最恨你们的大局,大局稳了,死的却是最底下的无辜百姓。若你们不因一己私利,干涉政权,又何至于此?”
鹤亭再次见到书心,仍然是慈眉善目的老样子,可书心再不会像之前那样,觉得鹤亭是个好人了。
意外的是,封水也在。
他自从几十年前入宫廷,就识得了鹤亭,所谓班国御医留在萧国,除了缺少气节便是有仇,封水不在二者之间,他一早就归了鹤亭调遣,入驻太医院,是奉命行事罢了。
萧柘除了贵妃,其实也曾有其他妃嫔入后宫,没得几日,便各种事情闹得不甚安稳,起初萧柘以为是薛芸搞鬼,后来发现的确是意外。
意外多了难免信了风气之说,也就渐渐歇了心思。
唯有封水知道,那是鹤亭的占有欲作祟。她可另寻驸马,他却不能另娶他人。
若不是薛芸死了目标太大,她一个不留。
也是因此,当萧乔住进都城,自称萧柘之妹时,鹤亭无论如何也不信,所以她暗中下手,致使体弱多病。
后来南去都城,果真与薛大成同吃同住,鹤亭这才信了。
但那时萧乔已时日无多。
待萧柘命封水诊治,鹤亭早知他会尽心,但她做事一向狠绝不留后路,为了不叫封水察觉,便让人在他必经之路上使了手脚,牵绊去路。
终于,萧乔死了,鹤亭的心也安了。
既是宁可错杀,不可放过,书心孤身前来,不也是找死吗?
鹤亭并不将她放在眼里。
她轻柔细软带着无尽关怀的声音,说出的话却如寒冬腊月的冰刀寒人心魄。
“你晓得的吧,男人无情是真的无情,但他若有一丝,便是万劫不复。你父亲的事,也是我下令的。”
“不体现新君的狠辣无情,人们怎么会怀念旧主的仁慈呢?”
书心不敢置信的看向鹤亭,心脏处隐隐作痛。
那痛楚从轻到重,痛不欲生。
封水看着于心不忍,禀告鹤亭,“公主,她的牵丝引发作了。”
鹤亭点点头,“看来的确是个好东西。”
“爱悲苦,怨恨痛,但不论哪种,都是生不如死。”
“但是此痛此苦不足我当年万一,去叫薛星铭和葛伯阳来,我倒要看看,他们见到昔日爱人受此折磨,是何感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