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仁本就诧异,为何要带他一同谋划。
而这些军政大事,他并不在行。
郝仁表情极为为难,举起双手连连摆动:
“王爷,我不过是个小人物,哪里懂得这些?”
涂一乐却不买账,重重点在舆图之上:
“说,本王要你说。想到什么,便说什么。”
郝仁不敢违抗,只得看向舆图之上
他左看右看,结合之前所说情况,又想到所听得戏文。
随后才吞吞吐吐说道:
“宁王所联络军营,虽然人数不多,但都是京都附近重要位置。尤其是这金吾卫,可是京都城内守备。如若皇上及大臣们前往定荣城之际,定荣宗亲发难,牵制住皇上及朝臣,其余军营同时发兵,占领京都城。那么,加之宁王身份,皇位将易主。”
郝仁讲完,眼睛上翻,偷偷去看涂一乐反应。
他转而又看向一旁众人。
涂一乐面无表情,而其他人则是微微点头回应。
看来,他所说判断,乃是正解。
众人都将目光汇聚在涂一乐身上。
许久过后,涂一乐大笑起来:
“本王的追随者真是人才济济,就连郝仁都能道出其中关键。”
郝仁洋洋得意。
但他马上品出,这话将他定义为最不济之人。
“王爷,那接下来,要如何应对?”
张松立率先问道。
涂一乐再次思索片刻:
“密切关注上述军队动向。”
“另外,其他军营理应一并监视。”
“派人前往定荣城,密切关注宗亲动向。”
“那便,由郝仁前去定荣吧。”
郝仁瞪大了双眼,又是错愕、又是得意。
“王爷,我并非宗亲,去定荣行事多有不便。”
涂一乐撇了撇嘴:
“本王还不知道你?出得这个门后,你是什么身份,不都是你自己给的?”
郝仁极为无奈,不敢再多说一句。
现在看着涂一乐笑呵呵,稍有不顺动怒杀人就不好了。
“另外,烦劳舅哥,紧盯宁王的一举一动。”
“放心吧。”
角落灰暗之中,传出聂煜的声音。
“武延晋,加强王府防御工事、加紧训练亲兵。”
“是。”武延晋毫不犹豫应和,但立即面露疑惑:“王爷,要做到多强?”
“能多强,就做到多强,上不封顶。缺什么直接到王府账上支,依然是,上不封顶。”
“是!”
涂一乐又做了一些安排,最后很是自信说道:
“行,各位去忙吧。切记,凡事要做到万无一失。”
众人散去。
涂一乐独自一人留在屋内,盯着桌上舆图想了很久。
最终,他又将张松立叫了回来。
张松立再次折返,便知事关重大。
他步入屋内,还不忘向外张望,而后才轻轻关上房门。
“王爷,有何安排?”
“郝仁所说,是否正确?你是什么看法?”
张松立再次查看一遍舆图,脑中回想起多日来的情报。
“并无出入,理应是正解。而且,所有人都是这般认为。”张松立深吸一口气:“只不过,感觉有些奇怪。”
“哦?说说看?”
“所查之事无不非常吃力,都是只有些许蛛丝马迹。很显然,宁王做事小心谨慎。可他又抛头露面,更为怪异的是,他之前亲自出面拉拢张明承、张重满。其实,以他所显现出的势力,大可不必亲力亲为。”
“那,说说你的猜测。”
张松立微微摇头:
“我只是觉得奇怪,觉得并非显现出这般简单。但属下愚钝,并猜不出分毫。”
涂一乐沉默不语。
正如张松立所说,一切太过奇怪。
现在所能收集到的情报,拼凑起来,就连郝仁都能猜出正解。
那么,只有一种可能。
众人都认为的正解,不过是个假象。
是宁王故意抛出的烟雾弹。
可宁王到底要做什么呢?
“如若本王被困,你便统领一切。如若本王身死,你便投靠他人,以求自保。”
“是。”
张松立爽快回应,毫无半点犹豫。
只不过,显得有些不近人情。
“你,为啥不客气两句?”
张松立面不改色,语气平缓道出:
“王爷对我有再造之恩,令我成为众人敬仰之人。我的一切,都是王爷所赐。”
“嗯,继续。”
“王爷如若陷入困局,那松立定当舍身相救。一旦王爷真出现意外,松立失了倚仗,不过是个芸芸普通人罢了,并做不了什么。倒不如投靠他人以自保,暗中再伺机为王爷报仇。”
“通透。”
涂一乐竖起大拇指。
心中没有一丝一毫责怪,反倒觉得张松立直言快语,才是他想要的。
“松立不过是实话实说,此生绝不会对王爷有半句虚言。”
“如若真到了最坏境地,你一定要照顾好几位夫人。”
“是。”张松立毫不含糊:“我已经想好,各位夫人应如何安置。”
“你说说看。”
“将清月、翎烟、悦可三位夫人,护送前往丽真。有清月夫人这层关系,定当会安然无虞。”
“昭若夫人送去江南,并由韩影夫人关照,令江南总兵暗中照拂。”
“灿灿夫人理应可以自保,如若夫人执意不走,便护送去往焱炽门。”
“至于韩影夫人吗,有着韩氏在背后,自然不需要松立来谋划。就算留在京都,亦定当安然无虞。”
涂一乐连连点头,觉得甚是安心。
“但你不要忘了,还有一位静音夫人。”
“属下不敢忘。”张松立很是坚决:“静音夫人在倭瀛,有着王爷神之名护佑,理应并无大碍。如若史贞昊忘恩负义,属下定当竭尽全力,解救静音夫人。”
涂一乐想到在倭瀛的神像。
史贞昊虽然掌控军政大权,但他胆敢有私心,恐怕静音摇旗呐喊,便会令史贞昊毫无立足之地。
毕竟,静音可是怀有神之子嗣。
更何况,他涂一乐已经充分判断,史贞昊绝不会反水。
“唉,还有个阿依公主……”
“王爷。”张松立毫不客气,径直打断涂一乐讲话:“别操心了,阿依公主与您又没夫妻之实。而且公主远在夜弥国,并不会受到波及。”
涂一乐缓缓站起身,双手背在身后,无比惆怅模样。
他并不责怪张松立,只是这般说着,有种莫名伤感涌上心头。
“真到那时候,你便给阿依公主带个话。”
“好,属下这边记下。”
涂一乐望向窗外的月亮,满眼惆怅:
“月光很美,找个风大的地方,把我忘了吧。”
张松立本想要回应一句,却不受控制,打了一个冷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