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边是虚无缥缈的未来。
一边是短暂但能暴利的钱财。
应胧不假思索。
毫不犹豫地扔下了准考证,一把坐上那辆红色的机车,转动钥匙。
出乎应胧意料。
高档货就是高档货,启动的速度比那些杂牌子要快上十倍。
只需他轻轻一扭,机车的发动机就启动了,上手难度也比寻常集合要简单。
没一会功夫,应胧就轻轻地骑着这辆偷来的炫酷机车,驶进各种杂七杂八的角落里。
小心翼翼地避开各种可能存在的监控,生怕陈晓芬事后通过监控找回。
在他驾驶着机车离开钢铁森林,到达郊区的那一刻。
高考的铃声准时响起,不允许再进入考场。
那一道劝谏应胧回头的声音骤然消失了。只剩下了满脑子的杂念。
他心里有些烦躁。
与之消失的还有应胧那本就微弱的道德感,再也不会有什么观念去束缚他。
“靠,早知道借东西这么爽,早知道就多拿一点了。”
行驶在公路上,没有规则束缚的应胧轻轻松松地就将速度飙升到150公里\/h。
“太快了太快了!”
“这才是我这种人该骑的机车啊!”应胧任由猛烈的风吹过他的身体。
“那些便宜货可没有这么充足的马力。”
想到这里,应胧不由地骂了一声,“老子以前骑得都是什么些垃圾货。”
肾上腺素飙升带来的刺激感和极度兴奋。
应胧极快地忘记了那股烦躁和不适感。
自由、洒脱、没有羁绊,这才是他这种浪子应该过的生活。
他骑着车,在公路上飙车,机车发出巨大的轰鸣,以至于让他得意忘形。
忘记了公路实际上是百吨王的地盘。
在一个拐弯口,一个泥头车猛地出现在应胧的视角中。
而应胧在泥头车的视角盲区中。
没有多少驾驶经验的应胧心脏顿时蹦到嗓子眼,他不管三七二十一,死拽着机车向一旁躲去。
机车正常地撞到了栏杆,在驾驶座上的应胧被巨大的冲击力给甩了出去。
在空中形成一条优美的弧线后,滚落到山崖。
三天后。
白若薇从考场里出来,宁君热情地拥抱了她。
“恭喜恭喜,解放了。”
“呵,哪有你解放的快。”
“那个应胧呢,他这几天有没有打扰你啊?”
宁君耸耸肩,“没有,我正在参谋新店的地址,他能找到我就有鬼了。”
“那怪了。”白若薇偷偷地拉着宁君,“其实.....我有一种感觉。”
“哦?”
“那个傻叉应胧就是冲着你来,怕是要影响你考试,彻底毁掉你的一生。”
白若薇和田心慧关系还算可以。等到应耀祖倒台后,她直接转回来了。
“但我估计他这辈子可能都不会想到,你早就被招走了,都不用来参加考试。”
“那幸好他没有的得逞。”
“对了,他好像没有参加考试,同考场的人说他语文考试都没有来,所有科目都缺考了,他没有来找你,那去哪呢?”
宁君看向应胧逃跑的那个方向,一笑。
“不知道,也许是死在那个小角落里了吧。”
“或者是给某个名为大博主发私信,说戒戒你好,我一不小心手贱欠了夜总会老板好几万,没能力还怎么办?”
“说不定能顺势起号恰点烂钱,黑红也是红嘛。”
两人哈哈大笑了起来,回头看了一眼十五中,随后分开,消失在人海之中。
也许以后还会诞生出很多个去顶级学府的学生。很快就不会有人记得田心慧是谁。
但属于应胧应耀祖的传说将会在学弟学妹老师之间一直流传下去,作为教学反面案例。
恶名声,永远比好名声容易流传。
当然。
宁君当然知道应胧在哪里。
第一人民医院里,全身被绷带包裹的应胧只露出了一双眼睛。
相比高考时,他的双腿被一棵树给截断,终生只能坐在轮椅上。
全身多处骨折。经过全力抢救也只是保回来了一条命而已。
多种后遗症可等着他。
现在应胧通过警方传唤宁君一家过来,无非是让宁君给他机车发票。
他要状告机车的制造商赔偿他巨额的损失费用。
如果状告不成,那就告陈晓芬一家!反正机车是她们家的,田心慧得为他的后半生负责!
他都没钱没劳动能力了,就算判他偷东西又如何,他是爆不出一点金币的。但是却能狠狠地咬下陈家一块肉来。
当然,这些小心思,他没有对宁君说。
反倒是楚楚可怜,声泪俱下地说道,“田心慧,我知道你我关系不好。”
“但,我都被你那辆车害得那么惨了,我求求你,帮帮我!我只是需要你的发票而已。”
“你放心!我绝对不会做出任何伤害你的事情!我求你了!”
甚至应胧唯一的亲人姥姥也来了。
那是一位瘦弱的老人。
她颤抖着给宁君跪下,哭得声泪俱下、惊天动地。把房间的病号全给惊醒了。
在她身后还有一大堆记者哗啦哗啦地拍着照。
“田同学,算我求求你!我家就他一个男孩,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求求你帮帮我们家吧!”
宁君表情淡然,没有多大的变化,还一脸嘲讽。
姥姥心一横,“田同学,你可考入了清北大学,救救你同学吧,我相信清北大学的学生不是冷血的人!”
记者一听,像闻到血腥味的鲨鱼一般,纷纷把话筒给挤到宁君面前。
叽叽喳喳地,无非不是质问宁君怎么还不把机车单子给交出来。
顶级学府的学生心就这么冷血吗?
差点就要国怎肯,定体问的地步。
大热天的气得人浑身寒冷。
宁君一副面色为难的样子,“应同学,这就是你叫我来的目的吗?”
“所以你是承认,你先偷了我的家车,然后自己玩过火,把自己给玩出车祸了?”
记者们一愣。
又化身吃到屎的苍蝇,将话筒挤在应胧面前。
应胧心中生着怒火,让田心慧给钱怎么就那么麻烦,非要在那么多人的面前戳穿他吗?
他可是个病号!是完美的受害者!
姥姥察觉到不对,急忙堵在外孙子面前。
“借!”
“是借!”
“读书人的事怎么能算是偷呢?”
应胧姥姥脸不红心不跳地说道。
她不说不要紧,一说直接证实了应胧是偷窃机车,超速行驶往后玩脱了。
应胧记得下肢都要动起来了!
“那不就偷吗?”
其中一个记者提到。
宁君咳嗽了一声,“我家机车只有一辆,价值五十六万八千五百七十七。”
“请问是走现金走微信?”
“如果拒绝赔偿损失也可以,我们可以法庭相见,看法官是让你赔我,还是让我赔你。”
应胧咬牙切齿,虽然缠着绷带,但是还能看出他脸上一片狰狞。
“田心慧,你知道是不是你家的机车害得我双腿被截掉,一辈子都不能行走!”
“你还是人吗?”宁君平静道,“你偷了车,就得承担自己行为带来的因果,难不成我还能操纵你去飙车?”
“是你自己的恶行害得你有现在这般下场,这不是很正常吗?”
应胧姥姥刚想哭天喊地,拉扯着记者上前冲锋。
“你们看看!这就是清北学生的嘴脸!只会说圆滑话,根本不想承担责任!”
记者们收起话筒。
“怎么是偷车贼啊,这和说好的不一样啊。”
在记者们接到的情报中。
是清北学霸给同学借了一辆有问题的机车,然后那同学开出事情来了。
要是清北学霸拒绝赔偿。
就有乐子看了。
免不了在舆论掀起一波腥风血雨还能吃点对立的滔天流量,所以他们才愿意跟老妇人来。
没想到是小偷偷了车主的车然后遭到现世报了。
没意思。
也就放在八点档的今日讲坛中才可能有中老年人爱看。
见这群“记者”走后,老太太顿时哭天喊地起来。
“你不给钱就不许走!我家应胧就是坐你家车出事的,你也应当有责任!别想逃掉。”
宁君叹了一口气。“你想要谈什么,在法庭上谈。”
一个月后。
两人在法庭上相见,应胧被姥姥推着,坐上了原告的席位,在开庭的前一秒,他还幻想着狠咬一口,起码能吃个百万。
不出意外。
败诉了。
宁君没有告诉应胧。
陈晓芬的机车,从始至终,都没有丢过。一直被陈晓芬使用着上下班。
根本没有发生过的事情。
证据可比应胧这边充盈百倍。
“我家里的车都没有丢过。”
“应同学,我知道你不喜欢我,但也没有必要凭空捏造事实。”
应胧还要赔偿田心慧精神损失费和名誉损失费。
“那我那天是骑得谁的车?”
应胧陷入了莫大的恐慌之中。
事后报告显示,是一辆仿造的杂牌车,看着很像,但根本不是陈晓芬那一辆。
“为什么会这样?”
应胧精神陷入了莫大的恐慌,愣在原地。
败诉之后,老太太听说孙子还要补偿,立马放开应胧的轮椅,将他留在原地,自己撒开腿子逃走了。
“外孙,不要怪我。”
公家上班的地方应该是有饭吃的,能管人的。
“应该是不会让你饿死了的。”
“你姥姥家里也没有多余的余粮了,我不能让一个不能劳动的孙子的拖我的后腿。”
应胧不能行动。
岂不是端屎端尿都要她来?
想得美!
她都伺候别人大半辈子了,应胧拿钱来伺候她还差不多。
反正她和这个外孙关系也不亲。
应胧姥姥跑了。
跑得出乎所有人的意料,几乎是一溜烟就跑没影的,独留愣在原地的应胧。
至此,所有能帮助应胧的亲人全都离他而去。
他身上最后一丝光环散去,不再是带有浪子回头标签的主角,而是一个一而再再三地犯错的罪犯。
电影结束了。
“怎么跟原来的剧情不一样。”
“我还想看男主和女主甜甜美美的生活以及日后谈呢。”
“这白月光的戏份怎么这么长,她不是应该成为男主醒悟的关键节点吗?是不是带资金组了。”
“算了,活着挺好,没啥血压高的戏码。”
“挺无聊的,一个犯罪的当主角也没啥闪光点,到处惹事背刺亲人和白月光,还自私自利......恶心死了,幸好没安排浪子回头的剧情,快端下去吧。”
观众们拿起遥控,换了下一个节目。
宁君好心。
让应胧还是回到了他姥姥家。
两个恶人互相折磨。
“老不死的,你身上吃的花的用的可都是我妈留给我的遗产!”
老太太将应胧甩出那家徒四壁的小屋。吐了口唾沫,“呸!你爸妈给我那是天经地义!你算什么东西。”
“我带记者给你,结果你反倒好,让我这个老人家赔给那个田心慧一大笔钱!”
“害得养老金都没有了。”
两个恶人相互折磨,没有尽头。
[所以,那辆机车到底是不是陈晓芬的那辆]
“当然不是。”
宁君提着行李慢悠悠地踏进大学。
呼吸着清晨的新鲜空气,半晌,她才对着轮回珠说道。
“他骑的机车,是我的A120啊。”
“我的机甲能变化为任何形式,包括成为一辆机车的核心。”
“骑着价值超过万亿的划时代产品,难道不幸运吗?让他一个小偷的人生来到最高潮。”
命运的一切馈赠都在暗中标好了代价。
“当应胧骑走车的那一刻。”
命运就已经亲自交到别人的手上。
“是生是死,由不得他。”
“他已经下不了车,回不了头了。”
“他自以为能操纵车速,实际上都是A120在背后分析应胧的激素和情绪变化,利用刺激感反操纵了他。”
“他中途下车,会被急停,在公路上摔成一滩肉泥。”
“他一旦减速,刹车会失灵,然后偶遇天启四骑士。”
“他高速行驶,最好不过,A120会加速到最快——最快送他下地狱。”
“现实生活中,没有那么多的幸运和碰巧,不是吗?”
然后。
陈晓芬的车一直在原地没动。
应胧因为饥饿导致出现幻觉,将其他车主没拔下钥匙的车看成是陈晓芬的车,骑走了。
宁君将那串钥匙收在包里,踏进了校园,前往宿舍。
幻觉吗?也不一定为真。
应胧双腿截断,左手手掌化为一滩肉泥,右手只有一半。
每天都要被人像扔垃圾一般遗弃。
至于李哥?
李哥的夜总会被查抄,倒是没有吃成国家饭。
为了减少惩罚,他曝出所有和他有关系的人,包括上辈子强迫原主的那群猪朋狗友。
要吃国家饭就一起吃。
但等发现他们时候。
他们吸着不明物体,拿着刀相互厮杀,更有甚者身中八刀自杀身亡。
现场一片血腥,更有甚者下半身被全砍掉了,就剩大腿截面,无比骇然。
打开其中的房间,甚至还有应胧的身影,原来是他是被“卖”到这里,供这群人玩乐。失了“清白身”。
“哦。”
“这样啊,提他干什么呢?你总不能指望这样的人浪子回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