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砰砰——”
深更半夜。
当应胧还在呼呼大睡沉迷在梦乡中的时候，不协调的敲门声骤然响起。
那声音越来越急促，声音还贼大，走廊声控灯就没有熄灭过。
在寂静的夜晚里显得格外刺耳。
“砰砰砰——”
出租屋木门上的粉尘都被震动下来。同时也震动到了应胧甜美的梦。
今晚是他睡过的最香甜的一个美夜，在梦中，田心慧放下自尊和骄傲，几乎对他百依百顺，他说什么，田心慧就做什么。
小弟们纷纷问应胧是如何做到的，能让田学霸跟下了降头一样缠着应胧。
应胧笑道，“当然是因为我的个人魅力，像这样的女生还不是手到擒来你？”
“只要我勾勾手，田心慧就立马舔着脸过来。”
应胧勾勾手，田心慧立马放下习题走了过来。“你看，我的个人魅力就是这么大。”
“田心慧，给我倒一杯开水过来。”
“好的，亲爱的男友。”田心慧微笑着。
应胧眉头微微皱，“我允许你公开我和你的身份了吗？在学校的时候称呼我为应同学！”
真是的，他在学校中还有好多小迷妹，田心慧要不是因为成绩好，充其量只是个备胎中的备胎，根本没资格当他的女朋友。
“好的，应同学。”
“开水来了。”
女友田心慧突然嘴角像上裂开，脸上浮现出狰狞而扭曲的笑容。
她端着一大盆滚烫的糖油混合物，狠狠地浇灌到应胧的那一张还算清秀的脸上。
“啊——”
足以烫死一头猪的高温，应胧惨叫了一声，紧接着他的皮肤炸裂开来，火辣的疼痛席卷全部疼痛神经。
“水——水！”
突然。
天边吹起阵阵凉风，为应胧降温。
但是这股诡异的凉风越来越大，甚至一股脑地将他给原地抬起，狠狠地给了他一个大嘴巴子。
？？？
他这是吃菌子了才做这么诡异的梦？
那阵风见到他还是没有从梦中醒来。
一个左开弓一个右开弓，两边的脸都被狠狠的扇飞。
还越打越着急，越打越用力，几乎是把他往死里打。
应胧大怒，这老天爷怎么这么不公平？明明是田心慧给他泼开水，为什么老天爷只打他一个？！
“应胧！你别装睡！”
“我知道你没死！”
老天爷的口音格外地重，还下起了雨，只不过这雨又臭又腥。
不对！
他怎么会这么古怪的梦，浑身酸疼的应胧从梦中惊醒。
一睁眼，李哥那个满是黑头的橘子鼻狠狠冲击着他的视觉神经。
“啊——鬼啊！”
应胧被吓了一跳，差点从床上跳下去。
“滚！”
那人又狠狠得殴打了应胧一巴掌。
“老大，这小子打听清楚了。”
“家里贪污都进去了，现在就一个穷逼学生！”
“敢骗老子！”
那头头又给应胧猛猛甩两巴掌，闪得他眼冒金星，等好一会才集中视线。
定睛一看，打他的人不是其他人，正是被他欠了四万八的李哥！
“李哥....”应胧咽了一口唾沫，声音类略微颤抖“你....你怎么会在这里？”
他不应该是在田心慧的店里闹事吗？“我那贱人女友没有没给你足够的钱吗？”
不应该啊，他每天都看到田心慧家的店起码有百号人在同时就餐，怎么着也该日入过万吧？
“呵呵。”
李哥拿着棍棒，狠狠地朝应胧的腿砸去。“要不是我去了，差点就要被你骗过去了。”
“你给我们找个疯婆子！”
“那个疯婆子一口子干伤老子好几号兄弟！老子兄弟开车医院治疗，结果中途轮胎爆了失速车祸撞树上全死了。”
“甚至老子自己都被撞断了半边手臂。”
李哥死死地盯着应胧的脸，恨不得现在就将他生吞活剐。
“如果不是你——”
“我也不会惹上那个疯子！更不会失去半边手掌和我的兄弟！”
在一伙子人挑食的时候。
明明身材不高，力气看着也不大的样子。
那个所谓的应胧“女友”几乎就是瞬移到李哥侧身，抬起脚，一口气将李哥给踹飞到五米远！
好悬，差点就把他给踹开线了。
剩下的小弟想要寻仇，脸被踹掉三颗门牙，一只手臂被拉扯到脱臼，甚至有被当场打倒腿瘸。
这还是在短短三分钟内发生的事情！
所有人都没有反应过来就已经折损八成的战斗力。
偏偏那边还有一个大杀器没有用。
油锅。
只需要溅射出一点就能废掉一部分身体器官。
李哥见事情发展完全超出预料，急忙跑上了车，深怕自己被一个武力超群，气力异常的疯子给再次殴打。
**的！
应胧这傻叉也没有说田心慧是打人不长眼的暴力狂啊！
如果说了，他们也不敢招惹这种真能杀人于无形的高手。
那么就只剩下一种情况了。
应该是想蚌鹤相争，渔翁得利。想让他和高手发生冲突，最好死在一块。
小小年纪竟然就有这么狠毒的内心，好狠！
只可惜应胧算错了，他李哥其他的不行，但是跑路一流。
可命运总喜欢跟李哥开玩笑。
刚躲过了暴力狂，他的面包车在高速行驶的途中不慎突然爆胎，汽车失速，不偏不倚地撞到一棵树上。
坐在前排的小弟惨死，他也因为半只手在窗外被猛地截断。
令他痛不欲生。
这一切的一切，都是因为应胧！如果没有应胧，今天傍晚的惨剧根本就不会发生。
而且他还偏偏不能报官！
“你欠了我兄弟三条命！还欠着我半条手掌！”李哥双眼猩红，他已经不在乎应胧欠了多少钱了。
欠债不还只是他最轻的罪责。
一脸懵逼的应胧：？？？他不明白李哥为什么会把这些错怪罪在他身上。
但这时候对错已经无关紧要了。
毫无疑问，没了背景后，应胧是出于弱势的那一方。
打不了强者，还不能欺凌你这个弱小吗？
人们本能地会为强者找够理由，无视掉强者在这件事情的存在。
“呸！”
“老子打得就是你！都是因为你才害得老子那么倒霉，还惹上个新的仇家！”
应胧被拽上了面包车，迈向了那个并不温柔的良夜。
应胧没来上课了。
听说是被打到住院，没法继续学习。
大伯应耀祖因为收受贿赂超过一百万，进去踩了缝纫机。
校长爷爷和他那一大家族，停职的停职，被调查的。
一问。
靠了职务之便，小赚了千万而已。
苦一苦学生，好处他校长来享受。
最终也是面临个进去踩缝纫机吃国家饭的下场。
学校又恢复了以往的平静，饭菜还更好吃了一些。
等到陈晓芬的生意稳定后，宁君顺势回到原来的班级里学习。
就像应胧这位转学生还没有来过那般。
高三还是那个高三，压抑紧迫令人感到喘不过气来，但没有烦人的苍蝇后过得还算是充实。
偶尔有人提起应胧。
但往往也是负面消息居多。
“他啊，怕是又欠了某个夜店的钱不还。”
“现在还正在逃着呢？”
“我听说他是欠了黑涩会那边十万！谁都保不了他。”
“活该，他还欠着我二十五块零五毛没还呢，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见到他。”
曾经有着神秘面纱的转校生渐渐变成了学生饭后的笑料。
应胧已经快被同学们遗忘了。
主角只有站在舞台中央卖力表演，才能不被遗忘。
但现在，他的光环也差不多要消散了。
“哎，你说，我当初还觉得他挺帅挺神秘的，对他好感莫名其妙的高，不知道为什么。”
“那还不是因为他造谣学神是他女友。”
那名女生说道。
“离开了那张造谣的嘴巴，离开了他的背景，你看他内在是什么玩意？”
“就一个词，龌龊！”
时间一晃，三个月很快过。
陈晓芬特意闭店三天，用攒来的钱买了一辆红色机车送考。
到学校考点门口。
刚踏到沥青路上，就看到了一个鬼鬼祟祟的身影。
再次见到应胧的时候。
他颇为狼狈，身体消瘦一整圈，右手缠着厚重的绷带，看样子手掌消失了一半。
从前威风凛凛的校霸，光环不在，如今像是一条可笑的丧家犬。
两眼下方的眼袋加重，黑眼圈明显，嘴唇更是苍白的不像话。
他蜷缩着身体，尽量不在大庭广众之下暴露自己已经腿瘸的事实。
一瘸一瘸地走路，又格外在意他人的眼光。
昔日同学经过身边，应胧急忙躲闪，用手挡住自己的脸蛋，生怕对面认出自己。
唯独有一点没有变化，他的眼睛依旧像是苍蝇那般。
不停地东张西望，像是在寻找什么东西，想迫不及待地趴上去大吸一口。
他在角落里蛰伏，等待许久。
终于等到了陈晓芬母女俩下车。
主角登场。
应胧瞳孔一缩。陈晓芬骑得那辆机车，红色的外壳在阳光下熠熠生辉，让他再也无法移开视线。
货真价实的限定款，厂家只出台二百多辆，只有那些富二代能玩得起的。
如果应耀祖没有倒台，他就算攒够了零花钱，也没有资格去购买。
当校霸的时候，他无比希望有这样的机车。
他大步向前冲了出去。
“心慧！心慧！看看我！”
但下车的人并不是田心慧，而是他当初最讨厌的人之一——白若薇。
当初应胧大伯刚来一班，趁着大课间无人，私掏所有学生课桌。
白若薇私藏手机，被应耀祖当着所有同学的面，抓着头发猛打三大巴掌，命令白若薇罚站一整天，并在国旗下检讨。
以此立威。
差点就让白若薇病情发作。
应耀祖反而拒绝认错，认为是白若薇不提前解释导致的。
气得白若薇的家里人给她办理了转学。
但同样的事情发生到应胧身上的时候。应耀祖高高抬起轻轻放下，什么处罚都没有。
把白若薇气的半死。
“呦，这不是应胧吗？”
白若薇冷笑，“没了你那堆人渣亲戚为你撑腰，才几个月就拉成这副德行？”
一看到白若薇，应胧下意识挡住自己的脸。
“啧，你还知道你自己长得丑啊。”
“你！怎么是你！白若薇！田心慧去哪里？！”应胧惶恐，他来考场的唯一目的就是去看田心慧。
“我当然知道她去哪里了啊——”白若薇顾意停顿了片刻。
“但你配吗？也不照照镜子看看，你配个几把！”
“你！白若薇！你不要那么嚣张！”应胧那拿着准考证的左手一用力，差点把纸张给撕烂。
白若薇眼神往下一看，“呦，右手还没有了，想必你一定把左手练得炉火纯青了吧？”
“别到时候作文都写不完，我记得你当初还是应班主任最骄傲的榜样嘞。把我往死里打，唯独却放过了你。”
“想必应同学，你这位好学生一定对清北信心满满吧？”
“你！”应胧双眼猩红，浑身止不住发抖。
明明这里不是玄幻世界，为什么每个人见到他一面，都要迫不及待地来嘲讽他。
他挥动手，刚想给白若薇来一巴掌。
白若薇甚至都不用躲，直接一脚踹中应胧的心窝。“滚吧，loser，当初你大伯打我一巴掌，这是我还给你的！”
应胧狼狈地跌倒在地。
要怪他选的位置太隐蔽了，没人关注这里。等到他起身，白若薇和陈晓芬都走远了。
只剩下那辆涂着红漆的机车，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而且.....
应胧定眼一看，陈晓芬遗忘了一个相当重要的东西，机车上的钥匙竟然没拔！发动机还热乎着呢。
他咽了一口唾沫。
此处人并不多，送考的家长们大多聚集在校门口，没有人会注意到一个小角落里发生了什么。
这可是.....价值超过五十万的机车，牌子货。只要他能偷偷地骑走，躲过那些监控的话.....
恰好，附近就有几条老旧没有监控的小道！
只要他能悄悄开出市区然后贩卖，再想找回来难如登天！
贪念驱动着应胧。
一个声音在脑海里告诉他，不要那么做。他现在要做的事情应该是好好参加考试。
最起码拿到高中文凭。
另一个声音告诉他，就算去参加考试，带专都上不了，还去参加干嘛？
不如直接偷了田心慧家的车，起码能卖个大几万舒服一阵子。
去参加考试之后还要南下乘火车去深圳电子厂打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