菲尼克斯停顿了片刻，给予台下众人思考的时间。大厅里落针可闻，只有一些粗重的呼吸声。
“留下者……”她的声音再次响起，如同冰锥敲击着每个人的神经，“便意味着你们自愿接受了训练营的一切规则，包括死亡。而除训练中的伤亡外，我们概不负责。现在，选择吧！”
这番话如同冷水泼头，让不少原本热血沸腾的年轻人脸色发白，眼中露出了犹豫和恐惧。有人下意识地看向那扇敞开的大门，脚步微微挪动。
莫言和凯琳混在人群中，心情复杂。他们并非自愿前来，此刻更是进退两难。离开？可能会引起不必要的麻烦。留下？天知道这训练营有多危险。
然此时，莫言却带着凯琳化作阴影，潜在四周的角落，他们与昏暗的光线完美融合，若不仔细探查，根本难以察觉。
他们屏住呼吸，看着那十几名选择离开的人垂头丧气地走出大门，也看着剩下的人脸上交织的紧张、恐惧与决心。
菲尼克斯的目光扫过留下的人群，似乎并未察觉到有两个“不速之客”隐匿在侧。她微微颔首，下一秒，忽然走下台来。
她在人群中缓步穿行，姿态优雅而威严，其目光平静地扫过一张张年轻而忐忑的面孔，最终，脚步停在了年轻的佩露薇莉面前。
年轻的佩露薇莉下意识地挺直了背脊，那双斜十字的瞳孔毫不退缩地迎上菲尼克斯的视线，尽管能看出她隐藏在深处的紧张，但更多的是一种倔强的坚持。
菲尼克斯静静地注视了她片刻，异色的眼眸中看不出喜怒。
“你，叫什么名字？”她的声音依旧清冷。
“佩露薇莉。”少女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但清晰而坚定。
菲尼克斯的视线又转向她身旁紧握着她的手，同样努力挺直身体的克蕾薇。
“你呢？”
“克、克蕾薇！”红发少女的声音比佩露薇莉更显紧张，但还是大声报出了自己的名字。
菲尼克斯的目光在两人身上停留了更久一些，仿佛在评估着什么。整个大厅的人都屏息凝神，等待着这位圣骑士的下一步举动。
“呵，到底该说是乳臭未干还是初生牛犊。”她单手叉腰惊叹一声，随即语气平静的问，“丫头，我问你们，你不害怕吗？”
“怕？”佩露薇莉看了一眼四周，“我为什么要怕？”
菲尼克斯放下手说：“别人好歹都是成年后才敢来此搏命，最低的离也成年也才差两三年。你们这两个小丫头，毛都没长齐，就敢来闯这生死关？”
佩露薇莉的拳头在身侧微微攥紧，仰头直视着菲尼克斯：“因为我听说通过试炼可以得到权力……因为出身，我们从来没有被别人看得起。所以，我决定拿下这场试炼，给他们一个教训！”
“教训？”菲尼克斯的嘴角勾起一抹极淡的、近乎嘲讽的弧度，“就为了这个？”
她冷哼一声，而下一秒却投来了赏识的目光。
“呵，有趣。说的好，当今的秩序，唯有绝对实力才能赢得尊重，也唯有权力能代表公正。”
“但……你真的能做到吗？”
菲尼克斯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直刺人心的力量。
她微微俯身，目光锐利如刀。
“试炼比现实更残酷，它远超你的想象。不会因为你的年龄、你的出身、或者你那点可笑的‘不甘’而有丝毫留情。你会受伤，会流血，会无数次在生死边缘挣扎。你所追求的‘权力’和‘尊重’，需要用血与汗，甚至可能是生命去换取。即便如此，你也毫不畏惧？”
佩露薇莉的呼吸微微一滞，菲尼克斯的话语像冰冷的针，刺破了她强装的镇定，直抵内心最深处的恐惧。她能感觉到身旁克蕾薇的手握得更紧，甚至能听到自己心脏在胸腔里狂跳的声音。
畏惧？怎么可能不畏惧。
但当她抬起眼，对上菲尼克斯那双仿佛能洞悉一切的异色眼眸时，一种更强烈的情绪压倒了恐惧！
那是被轻视的不甘，是想要证明自己的倔强，亦是内心深处对改变命运近乎偏执的渴望。
“我……不怕。”她的声音不大，却带着一种破釜沉舟的决绝，“无论付出什么代价，我都不会退缩。我要证明，我们……不比任何人差！”
克蕾薇也用力点头，虽然脸色还有些发白，但眼神同样坚定：“我们……我们一起！”
菲尼克斯静静地看了她们几秒。良久，她直起身，脸上那抹极淡的弧度似乎加深了些许。
“很好。”她的声音依旧听不出什么情绪，但周围的空气仿佛松动了一丝，“那我就拭目以待，也希望今后你们不要让我失望。”
她说完，不再停留，转身走向高台，留下两个少女在原地。
隐匿在阴影中的莫言和凯琳将这一切尽收眼底。
“哇……小时候的香菇眼，居然这么硬气。”凯琳小声感叹。
莫言微微点头，心中也有些触动。他看到了佩露薇莉性格中那份执拗与坚韧的源头，也明白了为何未来的她会成为那样一位冷峻而强大的圣骑士。这份在绝境中淬炼出的意志，早已在年少时便已生根发芽。
“我看我们还是先离开这里吧。”他轻声说道。
“啊？”凯琳愣了一下，“为什么，不再看一会儿吗？”
“此地不宜久留。”莫言压低声音，语气严肃，“菲尼克斯实力深不可测，我们隐匿的手段未必能一直瞒过她。而且，我们真正的目标是找到时间宝石，不是在这里观摩训练营生活。”
“这……”
凯琳虽然对眼前这“历史直播”意犹未尽，但也知道莫言说得在理。她恋恋不舍地又看了一眼台上那位威严的雪凤，以及台下那两个倔强的小小身影，点了点头。
“好吧，你说的也是……”
两人借着阴影的掩护，如同两道无声的流影，小心翼翼地沿着墙边移动，避开人群，朝着来时方向悄然退去。
然而，菲尼克斯却仿佛早已注意到他们，看向了他们退去的方向。
“哼，源自影霸的元素力与契约，想不到，这场闹剧还引来了其他客人，不过，他们身上的气息好像并不属于这里。”她低声自语，随即又看向一旁的侍卫，“卫兵，先安顿好这些选手，我出去办点事情，马上就回来。”
“是，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