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青青上前接过庄老头手里的大包裹,将刚才的事说了下。
庄老头一边听她说,一边又去车厢里提了两个小些的包袱,跟着她后头往屋里走。
等听到青砖和土坯砖都买到了,也不禁露出个笑容,脸上的疲惫都消了些。
“太好了,要是材料明天送过来,那咱明儿一早就得过去请人。
把老火头请过来,再过个几天,那西屋也就能住人了!”
秦朗听到这,悄悄看向陆青青。
可惜,这会她正往背对着他,地上放东西。
视线望过去,只能看到厚实的帽子下露出的一些碎发。
饶是如此,也没影响他的好心情。
等到火炕支好了,他就能和青青睡一个炕头了!
只是想一想,心跳就快了许多。
追妻之路,愈发近矣!
陆青青不知道他想这么多,这会把手里大包袱放好,继续起身去外头搬东西。
三辆马车上的一大堆东西,他们搬了好一会。
活动了肩颈腰,才觉得好受了些。
等车厢空出来,陆青青拿了扫帚,将里头都扫干净。
孙月则去屋里端了盆温水,又拿了块布子,准备好好擦擦车厢里头。
接下来好几个月,这几个车厢很大可能都用不着了。
闲置前打扫干净,防止下次用的时候埋汰。
这时候,天上又开始飘雪花。
眼见马儿挤在一处,身上落上大片雪花。
陆青青放下扫帚,喊着秦朗去屋里抱了油布出来。
她和秦朗、庄老头三人,准备搭雪棚。
这挡雪棚在马棚建好前,是要一直用着的。
因此,位置上便选在了院子西北角,这个位置不耽误建马棚。
将三架车厢停放好后,三人开始在车厢顶固定油布。
两块油布交叉,固定好后,两个车厢中间的位置便搭好了两处棚子。
眼见中间的棚子搭好,三人又取了块油布,从车厢顶往两侧延伸。
延伸出去的油布,绑在棍子上固定住。
如此,便在车厢两侧又搭出两个小些的棚子。
至此,马儿的简易挡风棚便搭好了。
小白和最早的那匹棕黄色马儿,对挡风棚已经熟悉至极。
这会见他们搭好了,就要往棚里走。
陆青青眼见它们身上的缰绳都扯直了,忙上前给它们解开绳子。
小白感觉没了束缚,直直朝中间那个大些的棚子走去。
棕黄色马儿紧随其后,也跟着进了棚子。
有了这两匹马打头,剩下的马儿也都朝着棚子张望。
孙月忙活完出来时,看到的便是这一幕。
四人拍拍身上的雪,开始挨个解绳子。
等将马儿牵进去,绑好绳子后,又把之前的粮草和水盆端了进去。
停下马车到现在,水盆里的水已经冻成一块冰了。
马儿想喝水,只能去舔冰。
孙月见状,又去锅里舀了些烧好的热水。
给几个水盆里都添上些热水,把冰化开。
忙活完马儿的挡雨棚,陆青青便打算去隔壁跟孙叔说一下。
明儿一早,他们就去沟子村请人。
另外,还得问一下找人的情况。
她出门后,孙月和庄老头去屋里开始做饭。
秦朗则拿了雪铲子继续铲雪。
这会,院子里靠近屋子的部分,都已经清理完了。
唯独靠近西墙根和南墙根的地方,还有一小片没处理的。
秦朗想着明儿在西墙处搭牲畜棚,有可能会在外头搭梯子。
便打算把院子的这两处清理完,再把西墙外头的雪层打扫下。
推着雪铲子,吭哧吭哧往外铲雪。
四人共同努力,一个时辰后,终于忙活完,坐下开始吃饭。
为了庆祝平安来到富山镇,庄老头今晚上大展身手,做了一顿丰盛的晚餐。
那个破旧的炕桌上,已经摆满了。
炕桌边缘放了个油灯,将漆黑的屋子照亮。
桌上足足六个盘子,其中最显眼的就是那份烤马腿。
这马腿还是之前打仗时,庄老头去捡回来的。
这会,那马腿被烤的油滋滋,冒着热气。
外边着一层焦脆的肉干,上头还刷了庄老头秘制的酱料汁。
除此之外,桌上还有熏猪腿片炒豆干,土豆炖马排骨,清炒土豆丝,炸肉丸子。
最后,便是一盘面食,底下是热得暄软的馒头。
上边则是炖土豆排骨时,在锅边贴的玉米面饼子。
四人洗干净手脚,盘腿上炕。
做饭烧了这么久的炕,炕面已经有些烫了。
庄老头从炕边抱过来一个酒坛子,举在身前,笑呵呵说道:
“咱们逃亡这么久,总算停下来了。
而且,小朗也终于醒过来了,真是双喜临门啊!
今儿个高兴,大伙都喝点酒乐呵乐呵。
这酒是正儿八经的虎骨酒,我刚刚还放锅里温了温!
咱们在路上风餐露宿的,身子骨多少都受了寒。
喝点这个酒,对身体好。”
听庄老头这么说,三人也都拿了个空碗,等着倒酒。
陆青青看着碗里的大半碗酒,刚想端起来尝尝,就被庄老头制止。
“青丫头,你先吃点饭菜再喝酒。
这虎骨酒好归好,劲头却大,很容易醉。
你之前没喝过酒,还是先吃点菜再喝。”
旁边,秦朗也停下了端碗的手。
好吧,某身高八尺的壮汉,其实一滴酒都没碰过。
以前,秦爷爷在家是不喝酒的,秦奶奶就更不喝了。
而他跟着出去吃席时,人家看他心智不全,也不会给他酒。
这就导致,在现代看过青青喝啤酒的秦朗,对酒很是好奇。
这时候,庄老头已经拿了匕首,开始割烤马腿了。
一块块烤的焦香的马肉,被割下来时,还冒着热气。
四人闻着这肉香味,默默吞咽口水。
几分钟的分肉过程,愣是给他们等出了几个小时的煎熬感。
等切割好,一人抓了一大块马肉,配着生蒜吃了起来。
不得不说,逃荒路上吃了许久的馒头包子。
如今吃上烤肉和新鲜饭菜,那滋味确实不一样。
几人吃过瘾了,才停下筷子。
庄老头先端起碗,抿了一小口虎骨酒。
这酒入口清亮顺滑,咽下时才觉辛辣。
酒顺着喉咙,流到胃里,带起一片火辣的灼热感。
但辣过之后,却又有回甘。
其余三人看着他抿一口酒,咂吧一下嘴,发出‘哈’的一声。
就知道,这酒绝对够辣。
但逃亡路上这么久,他们的精神一直紧绷着。
这会难得安定下来,也都决定放松下。
孙月最先端起酒碗,舌尖接触到酒时,被辣的皱巴着脸。
她之前在揽芳阁不是没喝过酒。
但那时候,喝酒更多的是一种趣味。
喝得都是度数极低的果酒,讲究的是一种微醺的氛围。
而现在喝的这碗酒,那是实打实的烈酒。
也许是这段时间的经历,让她的性格变了。
这会反倒是不认输一般,又喝了一大口。
旁边的陆青青和秦朗,在喝第一口虎骨酒时,也都被辣到了。
用筷子夹了口肉,缓了缓才继续喝。
庄老头端着酒碗,一小口一小口细细品味着。
喝一口,就看看三人被辣的嘶哈的模样,不由轻笑出声。
这一顿饭,因为有酒的加持,吃了足足半个多时辰。
到后头时,陆青青已经醉大发了。
她抱着酒坛子,非得要庄老头再给她倒一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