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白头鹰发现月球上那艘静静躺卧的外星飞船残骸时,它正在苍白的月尘中闪烁着金属的冷光。流线型的外壳上布满了岁月留下的伤痕,却依然保持着某种超越人类科技的美感。
这当然不是宇宙的馈赠,而是利亚精心编织的故事中的一个标点符号。
从华盛顿到莫斯科,各国科学家们如获至宝地研究着那些“天外来物”。他们全然不知,与其说这些是外星遗物,不如说是来自其他位面宇宙的废弃之物。
其中一部分由赛博坦人提供,其余则来自尼欧斯的世界。
当然,这些“垃圾”并非随意丢弃。其蕴含的技术内涵,以及背后精心编制、可供考据的“故事”,才是利亚她们布局的核心。
太阳系正在变成利亚的叙事画布。
从水星灼热的撞击坑到海王星冰冷的荒原,散落在数亿公里半径内的“证据”,都在无声地讲述着同一个故事——某个高等外星文明在毁灭前,将最后的文明火种抛向太阳系,却终究难逃湮灭的命运。
故事的灵感来自利亚在拉卡世界获得的小说《三体》,又夹杂了些其他元素。但利亚的版本显然温和得多,没有黑暗森林法则那么残酷。她的叙事更像一个童话,既诉说出人类面对浩瀚宇宙时与生俱来的恐惧与好奇,又隐隐暗示着文明存续所必需的智慧与克制。
假以时日,当各国的航天机构真正开始共享数据时,他们将无比震惊地发现所有线索都严丝合缝——因为这本来就是利亚设计的拼图游戏,每一块都完美契合。
她并不忧虑此举会引发人类社会的恐慌。
恰恰相反,她深信这将是凝聚人类的最佳契机。
当面对可能存在的外星文明威胁时,地球上的国界线将不可避免地变得模糊。人类会更倾向于将资源投向太空探索的星辰大海,而非深陷于地缘政治的泥沼。
同时,这也会为全人类带来一种前所未有的共同身份认同——在宇宙的尺度下,你我都是“地球人”。
不过目前来说,意识形态的冷战还将持续相当长的时间。
但它正在悄然蜕变,演变为一场以星辰大海为舞台的、充满张力的良性竞赛。
利亚的计划并未向兔子隐瞒。而她的长远蓝图,恰好完美契合了对方的宏大战略:既维持必要的竞争压力以驱动科技进步,又巧妙地规避了滑向毁灭性热战的巨大风险。
因此,兔子不仅欣然默许,甚至早早想好了要在里面如何做推手。
可以预计,即使利亚离开,也不用担心自己的故事被戳穿,兔子会尽力帮她弥补善后。
在一次私下会晤中,利亚与那位已担任苏共中央委员会成员、新任苏联部长会议副主席的石主席,探讨过更深刻的命题。
她毫不讳言地说,她拥有轻易毁灭地球上所有资本主义国家的能力,让世界在一周之内仅存一种意识形态。
但一个没有对手的文明往往陷入更危险的傲慢,文明的发展也会停滞。
而且,真正的共产主义,不是通过简单消灭资本主义就能实现的飞跃。
真正的共产主义,需要一片丰沃的文明土壤——不仅要实现物质生产的极大丰裕,更需要全体公民在道德素养与文化、科学素养上的实质跃升。
无论x战警的世界,还是利亚自己的本源世界,都尚在抵达这一境界的漫长征途之上。
……
翻开计划书,利亚发现剩余的条目只剩下五项。
获取哨兵机器人的完整设计蓝图与关键性的纳米级自我复制材料制造工艺;
尽可能广泛且深入地收集具有战略价值的变种人基因样本,构建一个变种人基因库;
吸纳自愿成为跨位面召唤生物的变种人战士;
彻底处理掉天启这个古老且不可控的变数,消除其可能带来的计划外扰动;
看到兔子顺利登顶苏联最高权力核心。
前两项任务,关于哨兵核心技术与材料来源的重担,已然无需利亚在这条时间线倾注过多心力。
在另一条时间线上,硅基体带领着整支大连已经默默地、不辞辛苦地干了好几年的活。
成果斐然。
哨兵技术的核心数据库,还有纳米材料的合成与量产流水线已在利亚的私人空间之中,就连成品哨兵也被她收集了不少。
而原本挣扎于末日边缘的老万磁王与老x教授等人,这几年的境遇可是舒适多了。
他们早已告别了最初栖身的破败寺庙,搬入了一座由铁勇与黑圣堂两个土木人联手打造、精心设计的钢铁堡垒。堡垒深藏于地脉深处,就算全球爆发核弹危机也不会伤及分毫。除了出门不便外,没有别的可挑剔之处。
出门不便不是说他们不能出门,而是出门需要带上几位大号保镖。
倒不是监视,而是利亚对他们脆弱的生命所施加的必要保护措施。
而堡垒之外的世界,正经历着一场硅基体主导的、冰冷而彻底的清算。
曾经如同噩梦般笼罩所有变种人、以灭绝为天职的哨兵机器人军团,在硅基体及其麾下无情高效的吞世者大连面前,正以惊人的速度被物理拆解、化为垃圾。
至于那些曾高高在上,依仗哨兵肆意践踏其他同胞、自诩为“纯种人类”的权贵们,他们的命运则更为彻底。当清算的浪潮席卷而来,他们的权势、财富与傲慢都如同沙堡般崩塌,肉体也如同蝼蚁般被碾碎——尘归尘,土归土,该下地狱的,一个也没能逃脱。
那条时间线的“问题”清理方式,远比利亚在这边所采取的来得简单粗暴。
无需软硬兼施,也无需精心编织善意的谎言,只需要以绝对力量区碾压过去——在某些情况下,纯粹的毁灭确实是最高效的“解决方案”。
不过,当利亚的目光落到第三项条目时,心底生出了一丝郁闷。
她在这里遭遇了与在中土世界招募“誓约者”时一样的问题。
许多变种人明明信誓旦旦地答应了她,可仅仅是一个转身,就把这件事忘得一干二净。
一次、两次尚可归结为个体的反复无常,但如此大规模、模式化的“集体失忆”,其背后指向了唯一的可能——位面意志的干预,或者更直接地说,是某位(或某些)本位面神灵在拨弄凡人的思绪。
没辙,如果有机会见到那位故事之神再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