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是你,你来干什么?”
墨夤声音虚弱无力。
“我来……你伤到哪里了,快让我看看!”
阿玄语气焦急。
墨夤的手颤颤巍巍挪到心口处。
“胸口吗?”
阿玄的掌心贴到墨夤胸口。
可无论贴得有多近,他的掌心感受到的,都是这人冰凉的身体和静止的心跳。
阿玄:“怎么会,怎么会这样!四哥不是说你是凡人吗?你怎么没有体温和心跳!”
墨夤什么都没说,只是摇摇头。
伴随阿玄的动作,缠在墨夤胸口被骨鞭划破的白绫脱落了,露出他没有皮肤只有血痂覆盖的碎肉和肋骨。
“你,你的皮呢!”
阿玄的手在颤抖。
他此刻才明白,为什么初见这人时他会把自己层层包裹。
原来是这样!
想到这里,阿玄的心因为不明原因一阵一阵地抽疼。
“我没有皮。所以,你来这里干什么?”
墨夤推开了狐狸。
阿玄:“我,我只是想来看看你……你身上的伤并不像狐火造成的啊,怎么会……”
“自然不是,这伤是我自己不小心弄的。”
墨夤理好白绫,在破损处打了一个结。
两人说话间,涂山雪带着伤药来到洞中。
刚进洞,这人就被无处不在的血腥味熏得直皱眉。
当墨夤那染血的身影映入眼帘时,涂山雪的瞳孔缩成一条线。
“该死,你怎么伤成这样!”
青年闪到墨夤跟前,语气充满焦急。
“没有为什么。你们很闲吗?闲就赶紧滚!我不需要你们的可怜。”
墨夤瞪了一眼眼前的两人,缩到洞穴角落里蹲下。
见他已经在赶人,阿玄还想凑上前去,却被涂山雪拉住胳膊。
“你拉我干什么。”
阿玄回过头。
涂山雪只是摇摇头,然后把药放下,拉上阿玄离开了洞中。
洞外,阿玄对于自家兄长把自己拉走的行为表示不解。
阿雪叹了口气,耐心解释道:
“他身上的伤是那妮子的骨鞭造成的。如此伤痛,那孩子如何能不恨我们。我拉你离开也是这个道理。”
涂山雪叹气。
阿玄:“我们难道就放任他就这样死掉?”
“嘿你这人,怎么之前不让我来,对那孩子态度也恶劣得很,怎么现在改主意了?”
涂山雪有点懵。
“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我不知道为什么看到他满身血的样子会慌成这样,心会痛成这样!”
阿玄抱着头,丝丝缕缕的黑气涌入他的天灵处。
“奇了怪了。你说,会不会他趁你昏厥时,在你肚子里种蛊了?我可听说了,南疆的蛊虫可是能控人心智的。”
涂山雪捏着下巴思考。
“我体质特殊,蛊虫是无法承受住我体内狐火的。所以,没这个可能。不知道为何,每每想起那孩子,我的脑袋就好痛……啊啊啊啊!”
剧烈的疼痛让阿玄抱着脑袋跪到地上。
片刻后,阿玄脑袋不再疼痛。他面无表情地抬起头,自顾自往回走。
“喂,既如此要不咱再回去看看?”
涂山雪拉住了狐狸。
“不是已经给药了吗?看什么看,无聊。”
阿玄甩开涂山雪,独自一人消失在茫茫雪原中。
见此,无奈的青年只能摇摇头追了上去。
……
山洞里,墨夤尝试将涂山雪的药洒在胸口。
药粉刚接触到肌肉,突如其来的钝痛就让他浑身一激灵。
“痛死了!治什么治,死了算了。”
墨夤气呼呼把药全倒在地上,用雪白的药粉玩起沙画。
不一会儿,一朵绽放的白昙便出现在墨夤身前。
看着这朵熟悉的纯白,墨夤缓缓失去意识晕了过去。
等他再次醒来时,赫然发现涂山朵正举着大刀,往自己手腕处砍来。
“你想干什么!”
墨夤瞪大眼睛。
“干什么?自然是砍掉你的手,然后把戒指拿下来!”
女人笑得很冷。
也不知是从哪里生出来的力气,墨夤一脚将女人踢翻,然后挣扎着跑出了山洞。
可是连普通凡人都比不上的墨夤怎么快得过神境的涂山朵。
这女人就像猫捉老鼠一样,一边不紧不慢追着墨夤,一边享受这种追逃游戏的快感。
青丘凛冽的北风呼啸,刮在墨夤身上宛如凌迟一般痛苦。寒冷,干燥跟不要钱似的侵蚀着这个青年仅剩的生命力。
也不知跑了多久,墨夤被逼到了一处悬崖。
前方是深不见底的崖底寒潭,后方是心狠手辣的狐族贵女。墨夤现在进退两难了。
“呵呵呵呵,跑啊,你怎么不跑了?”
看着这人越来越接近悬崖,涂山朵笑了。
现在的墨夤没有护住戒指的能力,而戒指也绝对不能落在这女人手里。
本着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原则,墨夤当机立断,摘下戒指就往寒潭里扔。
噗通!
戒指入水,于水面溅起不起眼的涟漪。
“你,你怎么敢!”
对于墨夤这种行为,涂山朵表现得怒不可遏。
“好好好,既如此,那你就去死吧!”
说着,这女人挥动骨鞭就要朝墨夤咽喉处抽来。
墨夤释然一笑,安详地闭上眼睛。
千钧一发之际,一道身影拦在了两人之间。
“你胆子挺大。”
涂山旭抓住骨鞭,借着骨鞭挥动之势将女人甩到一边。
“对不起大哥,我……”
清楚眼前男人脾性的涂山雪连忙跪下。
“滚!”
男人说得很干脆。
一脸不情愿的女人冷哼一声,收起骨鞭灰溜溜离开了。
看着她的背影,涂山旭勾起嘴角转身。
刚回头,支撑不住的墨夤直挺挺往悬崖处倒了下去。
眼疾手快的男人连忙挥动狐尾,将这人卷了上来。
“这小子拖着如此残破的身体,也能跑这么远吗?当真有趣……等等,这是什么!”
回过神来的男人发现自己的尾巴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干瘪下去。
“怎么可能,这小子在利用魔气吸食我的血肉灵力?不对不对,此刻的他已经没有意识,不可能做出行动。”
“是魔气!魔气竟会自主帮他吸食,以此来恢复本体生命力。只是他区区一个凡人,又怎会引得魔气护主?”
“呵呵,事情真是变得越来越有趣了。”
想到此,男人将墨夤放到地上,笑着离开了悬崖边。
青丘王城。
涂山朵找到阿玄,假模假样哭诉着。
“瑾哥哥,你是不知道那人把带有你气息的戒指扔到了悔悟崖下方的寒潭里。他还说就那破东西,他想扔便扔了。”
“哦对了,那人还咒骂瑾哥哥。说瑾哥哥是个没母亲要的野物,是血统不纯洁的杂种。呜呜呜,他骂得好过分!”
这女人开始添油加醋。
“呵,是吗?他人现在在哪里?”
气得全身发抖的阿玄把拳头握得嘎吱作响。
“应该还在悔悟崖,呜呜呜呜。”
女人哭得梨花带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