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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银红色的纹路蔓延至厉沉洲全身后,便开始向缠绕在他身上的漆黑锁链侵蚀而去。

咔——咔——

一寸寸的延伸,最后连黑袍人手中的阵盘都漫上耀眼而破碎的纹路。

砰!!!

他一把挣开锁链,朝着那手拿人偶的黑袍人疾驰而去。

每一次踏空,都在原地留下一道巨大的虎爪印记。

暴起!!

踏!

以脚蹬地,厉沉洲像是解开了身上的最后一层枷锁,他的速度已然达到了完全无法用眼睛捕捉的地步。

风在呼啸,而他,飘在风中。

这一击。

虎,啸,龙,拳!!!

铛——

他的一拳落在黑袍人抬起的横刀上。

力量相接,厉沉洲瞳孔一缩。

大圣境巅峰!

跟他差了整整一个大境界的家伙。

“没想到你竟然敢冲上来。”黑袍人冷笑一声,“还真是自寻死路。”

蓦然,自脚下腾升而起的刀域将两人笼罩。

黑袍人如同回到了自己的领地一样潇洒,而仅仅只是一个瞬间,厉沉洲身上就多了数道刀气划出的血痕。

鲜血喷溅,痛意入骨。

然,兵主伐天战体的强大之处就在于,越到这样极限的战场之中,他自身的潜力就能被压榨的更多!

“风,暴!!!”

轰——

充盈自周身的风撞断了无数刀枪剑戟。

偶有几缕刀气突破重围,厉沉洲侧身避过,抬手一抓。

嗤。

刀锋沁入掌心,刹那间鲜血横流。

黑袍人心底微惊。

这是什么怪物?竟然能在铺天盖地的刀气中锁定到他??

没等黑袍人抽身后退,就见眼前的青年咧开了嘴,露出满口沾满鲜血的白牙。

“我说,它归我了。”

嗡——

刀意震开,黑袍人一瞬间竟握不住自己手里的刀。

再看厉沉洲,他握着刀锋将刀身一转,将颤动不停的刀柄整个攥在掌心。

横刀不颤了。

就这么乖巧的停在他手中。

什么…??

黑袍人来不及为自己失去的圣器哀悼。

他满眼阴沉,迅速抽身后退。

领域中的刀气并没有因为这一变故削减,反而愈演愈烈。

身后,脊背一凉。

厉沉洲蓦然转身,举刀横斩!

铛——

又是一击。

是那个刚刚手拿阵盘的黑袍人。

此刻,两人兵刃相接,那黑袍人却不走寻常路,手中的软剑竟变成一根束带,将厉沉洲手中的刀和他的双臂紧紧缠在一起。

一秒的空缺,足够数十道刀气突破风旋的阻碍。

噗嗤!

厉沉洲的后背狠狠挨上一下,已然露出血肉里猩白的骨骼。

黑袍人本以为这样厉沉洲就会失去战斗力。

却没想到,这一击才是彻底激发了青年全部的血性和战意。

浑身淌血,厉沉洲竟一把撕下了自己的右手,就为了挣脱软剑的束缚。

没了右手,左手持刀,也是一样!

他单手掐诀,浑身都沐浴在银红色的流光之中。

“在兵主面前,也敢拿着武器?!”

嗡——

厉沉洲的双眼彻底没了眼白。

银光充盈眼眶,绯红点缀竖瞳。

无形的波动扩散而出,周遭的法器一瞬倒戈。

“兵主——极爆!!!”

轰!!!!

黑袍人手里的软剑瞬间自爆,直接炸碎了他半边身体。

而另一人,操控刀气对着厉沉洲的方向直直倾轧而去。

刷刷刷——

力量不够,数量来凑!

漫天刀光之下,厉沉洲的气息一层高过一层。

他大喝一声,像是抡铅球一样抡出了手里的横刀!

轰——

金光蔓延,连天炸响。

横刀撞碎了那些砍来的刀气,露出刀光之后——黑袍人一手指天,头悬百丈巨刃的场景。

领域的力量极速抽离,汇集成那一道直通天际的横刀。

厉沉洲瞳孔猛然一缩。

他深吸一口气,浑身的纹路由银转红,在鲜血浸染之下,竟一时间分不清哪里是战体法纹,哪里是干涸的血。

刷——

黑袍人二话不说,一手劈落。

轰——!!!!

领域里为之一静。

厉沉洲的身影被刀光吞没,没人知道他是死是活。

黑袍人没想杀了他,但这一击足够让厉沉洲失去任何行动能力,甚至沦为废人也不是不可能。

毕竟,掠夺气运的目标不能是个死人。

人偶的金色眼睛越发剔透明亮起来。

黑袍人知道,他们的目标快要完成了。

“兵主…极爆!!”

恍然间,好像有什么东西从他的身后飞来。

黑袍人下意识想要闪身离开,却被瞬间点爆的法器整个炸飞出去。

轰!!!!

平地惊雷,一声炸响。

漫天飘散的尘烟中,厉沉洲浑身力竭的跪倒下去,他死死盯着黑袍人被炸碎的残肢。

那截带血的手里,赫然是一只完好无损的人偶。

厉沉洲的心沉了一下。

他已经没力气站起来了。

灵气干渴,甚至连遁空的能力都没有。

“唔……”

好像,有点后悔。

没有早点把这里的事告诉那个家伙…

至少不能让自己的气运落到这帮可耻的人手里。

他努力扶着树干摇摇晃晃的站起来,下一秒又倒了下去。

本以为会跟泥土进行一个亲密接触,却不想,跌入了一个略带冷意的怀抱之中。

没有声音,但厉沉洲已经通过气息知道这人是谁。

——他开始装死。

朔衡也不在意厉沉洲有没有反应,扶好人后,他抬手一招,将那金瞳人偶拿在手里。

一捏,化为齑粉。

这下,威胁才是真正消失了。

朔衡往厉沉洲嘴里塞了颗疗伤药,感受到吞咽之后,又看了看他自己扯下来的右手断肢。

想到这家伙战斗时那不顾生死的样子,朔衡抬手扶额。

…算了,反正还能长出来。

于是,他一手拎着装死的厉沉洲,一手拎着还剩半口气没有被彻底炸死的软剑黑袍人,消失在西部边城的密林之中。

至于这满地血迹和被撞倒了一大片的树,明天再让厉破军带人来好好清理吧。

【这小子一遭快把自己玩死了。】

养魂石里,朱君赦的声音里带着些许几不可察的玩味。

当年他跟白虎族族长的关系很是微妙。

是从小到大的死对头,也是后期共同对抗奉神的合作者。

但小时候的种种不愉快横在中间,连带着他看整个白虎族都有那么一点儿不顺眼。

不过,他还不会因为先辈之间的摩擦,就把恶意放在如今的小辈身上。

只是单纯看这小子凄惨装死的样子有点好笑。

朔衡勾唇。

【他的战斗天赋很好,就是白虎族曾经的修炼资源太少了些,否则实力还能更强。】

这倒是实话。

至少从朔衡的眼光来看,厉沉洲所学的那些武技别说跟他比,就是跟朔千夜、陈尘那些人相比,竟也完全比不过。

这对于一个上界天骄而言,简直堪称贫穷。

【这一次之后,他也该定下心来好好学点有用的东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