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厉沉洲诧异的看了人一眼,显然没想到大哥真的打算借给他。

“大哥…”

“嗯?”

“能不能别跟那个家伙打申请?”

厉破军愣了一下,又转头细细打量了一遍厉沉洲的神色:“…你还在怪朔兄吗?”

厉沉洲移开视线:“我没有。”

“你说谎!”厉破军死死盯着他的眼睛,“沉洲,不是大哥不在这件事情上帮你,而是朔兄对我们白虎一族恩重如山,你不能——”

厉沉洲蓦然挣开他的手:“我知道了!!”

他想把手里的账册狠狠摔在地上,但举起账册的下一秒,又觉得这么做似乎不太对,于是把账本往旁边的架子上一放。

“我身体有些不舒服,大哥,今天你换个人来查账吧。”

说完,头也不回的离开了库房。

厉破军沉默的看着他的背影远去。

“哦?你是说他今天想向你借一件法器,但你说要向我申请,他就没有再提?”

厉破军宅院的客房内,朔衡正拿着几个卷轴在看。

听到厉破军的话,才颇有兴趣的抬起头:“什么时候的事?”

“就在下午。”

厉破军叹了口气:“朔兄,我不知道把这件事告诉你对不对…但如果他真的做出对你不利的事,我只希望你能留他一命…”

朔衡抬手打断他的话,站起身来走到窗边:“破军兄,你没有想过一件事。他拒绝向我申请的原因,并不是单纯的因为排斥我?”

厉破军显然没有往这个方面想:“那是因为…?”

“因为他不是要用这件法器来防身,而是他已经找到了奉神的踪迹,所以,才想找一个法器来让这场反杀变得更加轻松简单,同时,也避免给奉神留下退路。”

厉破军瞳孔一缩:“朔兄的意思是,奉神的人已在城中?!”

可笑,巡逻队竟然没有任何察觉。

不,就算是柳成手下的情报处,也没有任何消息传来。

“敌在暗,我在明,自然无法轻易发现他们的踪迹。”朔衡笑道,“况且,奉神的家伙要是想混在人群里,你们又能如何分辨呢?这不怪你们。”

厉破军来回走了两步:“那我现在挑一个法器给沉洲送过去?”

“你再猜猜,他为什么不想让我知道。”

“……”厉破军沉默了。

如果真是因为这样的原因,厉沉洲的行为就太好懂了。

“既然他想向我证明自己,那我就给他这个机会。”朔衡看着窗外的喧闹景色,微微勾唇,“如果他能交上来一份让人满意的答卷,那…也是在履行他与我之间的赌约。”

最终,厉破军没有再提帮助厉沉洲的事,也没再向朔衡过问奉神的情况。

甚至在离开客房后也没想过去找厉沉洲解决问题。

他就当自己今天什么都没发现,什么都没听到。

房间内,厉破军走后,朔衡缓缓伸了个懒腰:“哎呀——再在屋子里待几天身体就真的该生锈了。

这么一想,奉神来的正是时候,可以让人舒展舒展筋骨。”

朱君赦的声音从养魂石中悠然传来:“那小家伙这么不待见你,你还要去帮他?”

“朱老,他会是个很好的战争机器。”朔衡垂眸,“或许我不需要这样一个不确定因素来充当合作者,但白虎族的发展还需要他。”

白虎族年轻一辈天赋最高的家伙,不能为他所用,其实也无妨。

反正他的入阵人选还有很多,不差厉沉洲这一个。

如果厉沉洲拒绝入阵,那他再换一人便是。

“你这想法倒是不同,换做旁人,恐怕任何忤逆自己的情况都不允许出现。”

朔衡笑了:“朱老这话说的对也不对。白虎族毕竟不是我的附庸,身为合作者,我已不该插手太多白虎族内部的事。

当然,如果他们愿意彻底成为我的下属,那我的要求自然与之前不同。”

虽然他培养那些白虎族心腹的手段确实是按照对待属下的规矩来办的。

但说到底,他从没要求过这些人的忠心,只要求他们对合作之事勤勤恳恳。

“你倒是清醒。”

“不清醒,岂不是要被这世间之事冲昏头脑?”

朱君赦哈哈大笑。

厉沉洲的行动很快。

他不敢拿自己的气运当赌注。

就像他不知道奉神下一次会是什么时候再悄无声息的动手一样。

离开库房的时候,厉沉洲就发现这是个绝佳的好机会。

他装作一副受了气的样子,一跃飞上远处的城墙,拿出一壶上午买来的酒,“吨吨吨”就喝完了一整坛。

心中有郁结愤懑,有怒其不争,但剖开心房认真分析的厉沉洲却发现,他好像没有自己想象中的那般生气和失望。

这是不是因为……

他也在逐渐接受那个人的存在?

喝完一壶酒,厉沉洲摇了摇手里的另一个酒坛,看向了西边城外的丛林。

那是族人们一点一点悉心栽培出来的。

白虎族对种地一窍不通,好在金沙之前攒下来的好东西多,这才没让树林枯死。

他飞身跃起,坐在一截粗壮的树木枝杈上。

迎面吹来的风是静悄悄的。

也正是这万籁寂静之中,厉沉洲又喝完了一坛酒。

他的眼睛不知何时变成了银红色的竖瞳,银如清月,又掺杂了一丝如鲜血般的猩红。

厉沉洲的目光定定的落向晦暗中的某处。

“不知死活……”

唰——

他一把将空酒坛子扔了过去。

咔啦!

酒坛子在空中断成两截。

“他发现了。”

“还真是警觉。开阵,抓住他,速战速决。”

说着,两个立在阴影中的家伙瞬间消失在原地。

厉沉洲酒意上头,对着其中一个人就追了上去。

几番起落,破空穿行,在空中拖曳过一条笔直的银线。

“往哪儿跑!!”

“跑?”那人在跑出一段距离后蓦然回身,掩藏在宽大兜帽之下的嘴角肆意向上扬起,“不如先看看你脚下?”

什么?!

欻——

下一秒,阵纹骤亮。

厉沉洲恰好一脚踩在阵法的中心。

不远处,另一个黑袍人手拿阵盘,站在阴影里如伺机而动的毒蛇般望着他。

阵法中,无数条漆黑的锁链缚住了厉沉洲的身体,将他整个人压在原地动弹不得。

为首的黑袍人悄悄拿出一个小小的金色眼睛的人偶,厉沉洲看得瞪直了眼睛。

就是这个!

朔衡口中的媒介!!

“以为这就想困住我……”

找到了最关键的目标,厉沉洲冷冷的扯了扯嘴角。

银红色的纹路自他眼角开始逐渐向全身蔓延。

那纹路明光闪烁,刻印在皮肤上,又像是即将崩碎的躯壳。

但,厉沉洲始终稳稳的站在原地。

“给,我,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