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卿安带着梵影漫无目的的走在街道上,他们两侧是步履匆匆的行人,大家似乎都有事情要做,唯独两人像是街溜子一样。
就在祝卿安四下打量的时刻,他的视线中突兀的出现了一只翠色的小鸟。
那鸟雀生的滚远,翠色的羽毛在红色的屋顶上显得异常显眼,它在和祝卿安对视之后便发出了几声清脆的鸣叫。
随后便见这鸟雀张开了翅膀,离开那屋檐,向着蓝色的天空而去,点缀在了云朵之间,恰似一片被风儿托举在天空中的嫩叶。
“找到了。”
祝卿安提醒了一下还在东张西望的梵影,让他帮忙盯住那只小鸟,自己则是加快步伐,追着那鸟雀的方向而去。
翠色的小鸟最终的一处建筑群前盘旋了几圈,在确定祝卿安看见它的位置之后才舒展开翅膀,滑翔着进入了其中的一间建筑物之中。
“闲杂人等不在要书院前逗留。”
那翠鸟飞入的地方位于这处院落中间的一栋五层塔楼中,祝卿安却被最外面的看守给拦了下来。
少年看了看面前这嗑着瓜子,翘着二郎腿的汉子,再看了看一旁在谈笑间于他身侧顺利进入院内的几名书生。
“别看了,书院里面不让外人进来的。
你若是想要进去,要么有功名在身,要么有介绍信。
若是让闲杂人等进来了,里面的学子还怎么读书。”
汉子边说边拍了拍身上掉落的几枚瓜子壳,甚至还有时间和一位匆匆步入院内的中年书生问了声好。
祝卿安看了男人身侧那几乎不设防的门洞,这玩意大概是防君子不防小人的设计,他若是直接闯进去,对方大概率是拦不下来的。
不过毕竟是去拜谒长辈,如此冒冒失失的进去属实不雅,要不……
“你是进去找人的吗?”
汉子挠了挠自己的脖颈,随后将袖口处的线头搓了搓。
“还是你们这些公子哥穿的好啊,我这衣服都快穿的开线了,都舍不得换。
看你身上的衣裳,怕是整块料子裁出来的吧,过几年大概就要穿不上了,真是大户人家啊。”
哎呦呵,索贿来了。
祝卿安已经不是多年前那棵单纯的树了,他现在已经可以听出来这里面索贿的意思。
只是倒不是他没有钱,而是他的这钱全是在梁城代笔挣的,这当真算是他的血汗钱,还是等一会翻墙进去吧。
那汉子抬头看了一眼这毫无表示的祝卿安,只以为对方是尚且年幼不谙世事,没有听懂自己的暗示,故而清了清嗓子,准备给对方一点更加明确的暗示。
“原则上是不能放你进去的……”
“这个我懂,这位爷,我进去找人,找……找我叔叔,您看……”
就在祝卿安思考着是否应该先咨询一下价格,若是只是几十枚铜钱的话就给的时候,一个一直等在旁边的男子笑呵呵的靠了上来,为祝卿安打了个样。
那男人看起来莫约四五十岁的模样,身上穿着件洗得有些发白的圆领袍。
只是虽然他穿的略显寒酸,但是出手却一点也不吝啬。
看门的汉子在对方用袖子裹住银子送上来时立刻喜笑颜开,在收下银子的时候他还特意将袖口中的银子展示给了面前这个看起来颇为迟钝的少年。
只是可惜了,他的这份展示直接打消了祝卿安花点小钱进去的打算。
他扫了一眼,这银两足足有二十来两,此刻他身上的钱财满打满算也就五两不到,这门票也太贵了,他还是等一会自食其力吧。
“这个可以吗?”
祝卿安犹豫片刻,突然想起来自己好像有一块牌子,听那城楼上的老人说,这玩意大概率还挺有用的。
“啥玩意?”
汉子将那牌子握在手中打量了一番,愣是没有认出来这是哪家的牌子。
不过看见了那牌子上精致的浮雕,汉子还是再次扫视了一圈面前的少年,这才将牌子还给了对方。
这牌子看起来做工不错,只是也就是这样罢了,他还不至于被一块不认识的牌子给唬住。
“所以你进不进去?”
看门的男人此刻已经有些不耐烦了,要交钱进去就赶快交钱进去,不交钱就赶快走。
旁边街道已经有几个客人在等着了,就是因为这少年待在这里,让想要行贿的客人们有些犹豫,毕竟行贿进入书院这事也不算多么的光彩。
在看着这榆木脑袋的少年选择了离开后,男人便将自己的位置交给了后面的一个伙计,随后就带着那付了钱的中年书生进入了书院内。
临进门前,他用余光瞟了一眼那似乎是在考虑翻墙可行性的少年,嘴角露出了一抹讽刺的笑。
这书院的墙足足有两丈有余,墙头还有向外衍生出去的外缘,那外缘上更是光滑的瓦片。
墙壁外面可不是寻常人家的土墙,或者是那些凹凸不平的砖墙,那是一整面的大红墙。
加上书院外面一圈都没有可以攀爬的大树,他听前辈说过,就是那些有真功夫的武者想要进来,也要花费点功夫才行。
“不想花钱也想进来,就当是爷爷我给你免费送的一堂课了。”
汉子嘴里面嘟囔了一句,随即就带着身后的男人快步进入了院内。
这人既然是他放进来的,他自然要看住了,若是惹出来了什么乱子他还要负责。
若是这人要见的人见了他,他自然就可以直接返回门口,等待下一个客人,若是那人没有见他的这位客人,他还要负责把人给带出去。
否则若是这人在书院里面闹出来了什么笑话,连带着他的这份肥差估计也要被掀掉。
不多时,就见看门的男人哼着小曲,与同伴一起走在了返回门厅的小路上。
两人特意选了条靠近围墙的路,这样可以避开那些老爷们,避免被莫名其妙的拉过去充当苦力。
在这里当苦力可没有任何的报酬,若是做错了事还要被责罚,甚至可能丢了这份养家糊口的生意,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情当然没人愿意干。
就在两人压低声音,谈论着书院内的哪个老师又纳了一房美妾的小道消息时,前方的墙上突然略过了一道黑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