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走吧,现在好歹没有亏。”
周围的人群好心的劝告道,祝卿安则是摸了摸下巴,刚刚他依稀间看到了老人在掀开瓷碗的瞬间,将一枚泥丸自侧后方丢入了那瓷碗的下面。
因为当时老人手上的小木棍,以及他正打开的第一个瓷碗吸引了绝大部分的注意力,在那中间瓷碗与侧面瓷碗交错瞬间被老人耍出来的花活中,几乎没有人注意到那一闪而过的小泥丸。
那现在原本的那颗小泥丸应该还在最后的瓷碗下面。
就在祝卿安想要抬手掀开最后的瓷碗时,老人已经抢先一步按住了这瓷碗,此刻大家的注意力都在那中间的小泥丸上。
少有人将注意力集中于侧面理应没有小泥丸的瓷碗,老人便顺利的将这瓷碗与里面的泥丸一道回收。
祝卿安看着那碗口边缘处一闪而逝的小小泥丸,勾了勾嘴角,他已经搞懂这套摆弄泥丸的手法了。
这本质上应该是对摊位前众人注意力的引导,老人用手中的木棍,一次次翻转瓷碗的华丽操作,以及那本应该存在泥丸的瓷碗吸引了绝大部分的注意力。
随后依赖视野盲区将泥丸一次次的暗中转移。
“小孩,还玩吗?”
老人将鱼饵收回,顿时感觉神清气爽,他再一次将手中的三只瓷碗依次排开,以小棒轻轻敲击那碗口,就见那泥丸再一次落入了碗口之中。
“当然。”
已经搞懂原理的祝卿安准备测验一下自己的推测是否正确,他大方的将那最开始的五枚铜钱取出,压在了摊位之上。
老人看着这再次回到了起始点的一幕,只感觉经历了一场酣畅淋漓的拉锯战,现在且看他将这五文钱赢走,一雪前耻。
“此人奸诈,小兄弟莫要上他的当。”
就在祝卿安示意老人可以开始时,却听一声高呼。
随后便见一名着了件青色圆领袍,一副书生打扮的男子拨拉开了人群,大步走向了小摊这里。
老人在看到那青年时眼神就是一缩,显然是遇到苦主了。
“愿赌服输,是你朋友自己看花了眼,选错了碗,又能怪得了谁,我也没有压着你朋友让他在此处下注。”
“哼,若是我没有猜错,你想要哪个碗里面有泥丸,哪个碗里面就有泥丸。
我这些日子寻了那些在你这里赌了钱的人,所有人都是血本无归,只要赌注到了三百钱往上,那么就绝对赢不了。
你还说你没有暗地操控。”
那书生打扮的青年用手指着靠在墙边的老人,怒斥着对方的行径。
“嗐,奇了怪了,照你说的,我还是个老神仙了,想要哪里有泥丸,哪里就有泥丸。
那我若是想要让这泥丸出现在你的脑袋里,肚子里,这泥丸是不是就要飞进去了。”
老人将手中的小木棒轻轻一点,周围听闻此言的人们立刻惊慌失措的避开那小木棍。
就连这原本还义愤填膺的青年都被吓了一跳,慌忙避开。
“小兄弟,我也不知道他到底是使了什么手段,但是这手段确实邪乎的很,君子不立于危墙之下,你还是收了赌资,尽快止损的为好。”
青年看了看那桌面上的五枚铜钱,暗自松了口气,好在自己一听到这又有人开始在老骗子的摊位前赌钱后就立马过来了,没有让这老骗子再次得逞。
“这赌局可是开始了,书生你这事做的可不体面,哪有生意做了一半过来搅局的,去去去,就是要和他说些什么也要等到这生意做完了再说。
要不然等他赌输了还要怪你碍事,客官你看好了,我这可就开始了。”
祝卿安点了点头,找到了重点的他压根不去看老人移动瓷碗的过程,只是盯着那瓷碗有大幅度移动和老人掀开瓷碗展示泥丸的时候。
老人哼着小曲,将这三只碗逐个停下,随后老神在在的看着座位前的少年,等待对方选择。
祝卿安看了看老人的袖口,这次老人大抵是吸取了上次的教训,如今的三只碗下面都没有泥丸。
“我选中间的。”
祝卿安说完,没等老神在在的老人动手掀开那中间的瓷碗,自己上手率先将两边的瓷碗掀开。
“哎呦,你干什么,弄坏了让你赔。”
老人立刻慌乱了起来,就想要上手压住最后的那只碗。
此刻若是让对方掀开了这只碗,他的把戏可就穿帮了,到时候之前的苦主怕不是都要过来弄死自己。
祝卿安伸出一只手抢在老人之前压住了那只碗,随后抬头看向了面色苍白的老头。
“客官,您赢了,这钱您取走就好。”
老人笑的小心翼翼,生怕对方直接掀开这碗揭了他的老底。
“嗯。”
祝卿安将桌面上的十文钱尽数取走,满意的离开了座位,看来他的推测确实是对的。
周围的人们见没有人玩了也就散去了,祝卿安的这一场胜仗虽然难得,但是毕竟只是几文钱的赌局,远没有之前那几次百余两银子的豪赌来的有看头。
那之前出来准备阻止祝卿安上当的青年因为站的近,全程目睹了老人的变脸。
那种惊慌失措是演不出来的,或者说也没必要演,最后的碗里面如果有泥丸,也不过就是五文钱而已。
这老骗子这些日子在云阙至少敛了四五百两的银钱,若非他身边跟了一位很能打的汉子,这老头早就被人暗地里教训一顿然后夺去钱财了。
唯一的解释就是,这老骗子刚刚演砸了,那碗里面压根就没有泥丸。
当时只要掀开那碗,这老头的骗术就要被直接揭穿,所以他才如此的惊慌失措。
青年眼前一亮,看向了那隐入人群中的少年,对方大概是看出来了什么门道。
他也不顾的面前这再次开始摆摊吆喝的老骗子了,穿过人群高呼着先生留步,向着祝卿安离开的方向快步追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