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要是这么说那我也有想法,比如说郭强勇翻天山,但是不小心掉地缝里了,但是嘛!他本来就有病,然后在里头变异了,噌噌噌他就爬上来了,然后项链挂在石头上,咋样?”
光头一听陈志的猜测他也来劲了,张嘴就是一顿胡扯。
郑义听得还挺认真,越听越上头,瞬间忘了富姨的科学优先理论,坐起来张牙舞爪一顿笔画:“我也有我也有,不是说郭强疯了嘛,所以他在家天天杀生,然后儿子丢了以后彻底疯魔,跑到天山遇到人就大开杀戒,最后把人扔到了地缝里了,诶结果项链留下了。”
“于是乎,被害人的冤魂就指引容远哥找到罪证,试图让人查到当年的真相,所以容远哥才能带着那个绿玛瑙到这儿来……”
可说到这儿他突然顿住了,然后转头看向钱涛,嗫嚅着问道:“同学,你爸爸联系到了吗?”
钱涛木着一张脸摇摇头。
这就尴尬了呀,按照这个离谱的思维顺下去钱涛他爸直接成受害人了,纯纯天道轮回,冥冥中自有定数。
这咋突然上高度了呢?
我伸出两只手一阵扑棱:“行了行了,你们干嘛呢?写命题作文呐?这家伙一顿扯!”
我们现在所有的线索都基于三个人给出的信息,马晓羽、钱涛、阿迪力,现在所有的猜测都是在他们没有撒谎的前提下产生的。
但是如果他们撒谎了呢?那就都是白搭。
可三个当事人现在有两个在我们跟前儿,这个肯定是没法去掰扯的,只能在心里自行判断。
按照我现在的直观感受,钱涛倒是没什么可撒谎的地方,毕竟前因后果我们都是看得见的,但是马晓羽和阿迪力就不一样了,他们的动机和行为方向在我们这儿不清不楚、不明不白,撒起谎来可就方便多了。
还有就是今天出现在院子外头那些人到底是哪儿来的、怎么找到这里的?
钱涛的脸色越来越差,他有气无力地看向富姨:“大师,我就是想让我这个房子不出怪事儿,就不能帮我做个法解决一下嘛,怎么会这么复杂呢?”
富姨泰然自若,揉捏着自己的膝盖说道:“因果不理清楚,就没法彻底解决,哪怕死人解决了,活人总是要来的,你不怕?”
钱涛翻着眼睛想了想,突然打了个寒战:“怕,活人没准儿比死人还可怕,咦~”
容远听了半天,一直在思考着什么,然后便拿起那个被放在大炕一角的绿玛瑙戴在了脖子上。
“我试试还能不能做梦。”
他垂头看着那个玛瑙坠子,眉眼坚定。
我对他拱了拱手:“差点儿忘了你还有这个被动技能了,高端。”
晚上一部分人分成两个房间,秦晃和我守在院子里住帐篷,我们俩守在窗户根底下还能听见马晓羽和秦瑶在里头聊着天。
我发誓,我绝对不是故意的。
“风有点儿大,听不清楚,我们离近一点。”
秦晃压着嗓子说道。
我点点头赶紧挪了挪地方。
屋里头秦瑶柔声跟马晓羽聊着天:“你好像很排斥其他人,可能他们看起来不太讨喜,但在我看来人还是不错的,你不用太紧张。”
马晓羽沉默了一会儿才接话:“我也不是排斥他们,就是习惯了,我以前脾气很软的,大概因为我上学晚,所以觉得跟大家格格不入,特别想交朋友,零花钱都愿意给别人花,但是最后发现没什么用,幼稚。”
“以前上学的时候觉得没人一起上厕所、一起吃饭,没人主动找我跳皮筋儿就是特别丢人的事儿,好像脑门上写着‘讨厌鬼’三个字,但是后来长大了才觉得,没必要,我只要不把别人放在眼里,那别的就影响不了我。”
“后来只要我不爽了就吵,不高兴就闹,不给任何人留面子。”
说到这儿她忍不住笑了出来:“但是你猜怎么着?反而有人总想拉着我玩儿,可能是因为我对所有人都挑剔、不客气,反而被一些人当成门槛了,好像谁能得到我的认可就说明这个人格外的好,就跟游戏通关一样。”
她的语气听起来感慨万千:“有的人真是贱贱的,欺负好脾气的,讨好坏脾气的,怎么想的?越是这样我越是不爱理人,然后有的人就偏要贴上来,结果这样我就更讨厌他们,所以就恶性循环了,我现在根本不会好好说人话。”
秦瑶被逗笑了,笑着笑着忍不住好奇:“那我呢?其实我刚开始也是想跟你套近乎,你怎么愿意跟我好好说话。”
可秦瑶说完,马晓羽却半天没接话,我和秦晃又往墙上贴了贴,生怕错过什么。
过了好一会儿马晓羽才出声,语气比之前低落了不少。
“因为我想我妈了。”
一句话之后房间里就安静了下来,她俩都没再说话,我脖子都扭疼了才确定她们的对话应该是结束了。
直到光头的呼噜声响起来,我俩才轻手轻脚钻回帐篷。
我俩谁都没说话,各自串联着现在已知的线索,然而没等我理明白呢,就听见有脚步声从西屋传了出来,并且离我们越来越近。
我心里一跳,来了,容远要触发隐藏线索了。
一个人影映在了帐篷外,他静静地站了一会儿,然后慢慢伸手摸向拉锁。
拉链声缓慢响起,我们俩已经坐起身来紧盯着帐篷口。
一个人脸探了进来,白森森的。
“乌眼儿哥,你们都还没睡嗦?我可不可以跟你们挤哈儿嘛,头子哥太讨嫌咯,他非要骑到别个身上睡,怕是要把人压得断气。”
陈志小声哀求,话还没说完呢半拉身子就进来了。
这个死陈志,这点儿小事儿偷偷摸摸的要吓死人。
“进来进来,我特么以为谁呢!”
陈志钻进来以后乐呵呵地就准备把拉锁拉上,然而拉到了一半突然被一只从外面伸进来的手拦住了。
那只手直接按在陈志的手上,陈志下意识张嘴想叫,却硬生生憋了回去。
“嗝……”
这小子被吓得打了个嗝。
容远扶着他的手探了过来,他看着我们,我们也看着他,没人先说话。
我们三个大男人竟然让容远堵在帐篷里,丝毫不敢造次。
“吴燕青。”
他皱着眉说道。
三个字让我憋了半天的气终于吐了出来:“我以为你又梦游了呢,兄弟。”
容远捏着陈志的手一直没松开。
“我没做梦,但我刚刚好像产生了幻觉,我看见那棵树上站了一个人。”
他这一句话给我吓毛了,赶紧钻了出去看了一眼核桃树,枝叶繁茂、影影绰绰,但确实没人啊!
容远两眼盯着那棵树:“我是不是也疯了?我确定我看见了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