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实验室寂静,只有仪器低沉的嗡鸣和诺诺手中器皿碰撞的细微声响。
惨白的灯光下,她纤细的身影在试验台前快速移动,动作精准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
路明非安静地坐在角落的椅子上,眼神空洞,像一个被遗忘的玩偶,茫然地看着诺诺在试剂和仪器间穿梭,显然无法理解她在做些什么。
可就是这么一双眸子呆滞无神,下一刻如同被投入石子的深潭,骤然掀起波澜!
一道冰冷、戏谑又带着洞悉一切的目光瞬间取代了所有的迷茫。
他的唇角勾起一抹不属于路明非的邪气弧度。
“姐姐,”那声音带着路鸣泽特有的甜腻与危险,如同毒蛇在耳畔嘶鸣,“你想依靠哥哥的血液,制造出能批量生产超级混血种的血清?”
路鸣泽不知何时已悄无声息地站在诺诺身后,双手插在裤兜里,歪着头打量她手中的操作。
“路鸣泽。”诺诺的动作没有丝毫停滞,甚至连头都没抬,声音冷得像冰,“什么事?”
试管中的液体在她指尖稳定地旋转融合。
“没事~”路鸣泽轻巧地跃坐在沾满灰尘的操作台上,晃着腿,姿态悠闲得仿佛在自家客厅,“就是看姐姐你忙忙碌碌,像只筑巢的小蜜蜂,过来瞧个热闹。”
他的目光扫过诺诺面前摆放的离心机和培养皿,发出一声意义不明的轻笑。
“下去。”诺诺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冰冷的视线如同实质般刺向路鸣泽。
“好好好~”路鸣泽举起双手作投降状,慢悠悠地滑下操作台,但目光依旧锁在诺诺的试验步骤上,“姐姐,你应该清楚哥哥如今的身体就像是开了一个大口的漏洞,体内并不会残留多少灵气。”
说罢,他踱步到一张冰冷的手术台旁,竟直接躺了上去,双手枕在脑后,仿佛在享受这诡异的环境。
“你是想说我会失败。”诺诺道:“但我并不是想要制造超级血清。”
“我知道,你想提升你的体质,能够为持接下来逃亡做准备。”路鸣泽确实如同魔鬼一般,直接看透了诺诺的心理想法:“但这对你而言并不是最优选择。”
“如果你是来说风凉话的,”诺诺终于停下手中的动作,侧过头,黄金瞳在灯光下燃烧着冰冷的火焰,“现在就可以滚了。”
路鸣泽躺在手术台上,望着布满管道的冰冷穹顶,轻轻叹了口气,那叹息声中竟罕见地带着一丝无奈的真切:“那血清……别注射了,姐姐。去ELS国。那里有我的一个‘安全屋’,会有人接应你。现在这个状况,你最该做的是静养,而不是拿自己的身体当试验场。”
“路鸣泽,”诺诺拿起一支刚刚完成调配、在破旧小台灯微光下泛着淡淡金色的药剂,对着光轻轻晃了晃,“有时候,你的话真是自相矛盾得可笑。”
“那也只是对你,我的姐姐。”路鸣泽的声音低沉下去,带着一种奇异的、难以言喻的情绪,“记住我的话,别冲动……”
话音未落,他躺在手术台上的身影仿佛被无形的橡皮擦抹去。
诺诺猛地转头看向角落的椅子——路明非的眼神已经重新变得空洞、呆滞,仿佛刚才那个邪气横生的恶魔从未出现过。
诺诺看着手中那管金色药剂,路鸣泽的话依旧在脑海当中回荡,一股巨大的疲惫和无力感如同潮水般瞬间将她淹没。
她踉跄着向后退了一步,脊背重重撞在冰冷的试验台边缘,才勉强支撑住没有倒下,额角渗出细密的冷汗。
路明非像是被无形的线牵引,第一时间冲到她身边,笨拙地伸出手扶住她的胳膊,喉咙里发出无意义的焦急呜咽。
“没事……”诺诺的声音带着一丝虚弱的沙哑,整个人倚在实验桌冰冷的金属边缘,急促地喘息着。
就在这时,实验室沉重的铁门被推开。源稚生拿着几管装着暗红血液的试管走了进来:“还需要更多的样本吗?”
“不用了。”诺诺深吸一口气,强撑着直起身,试图摆脱那种眩晕感,但身体明显晃了一下,即使有路明非的搀扶,那份从骨子里透出的疲惫也难以掩饰。
源稚生锐利的目光瞬间捕捉到她苍白的脸色、额角的冷汗以及那无法站直的虚弱姿态,眉头紧紧锁起:“你的身体……怎么回事?”
“这两天……事情太多,没休息好而已。”诺诺随口敷衍了一句,语气生硬。
她没在意源稚生会是何种反应,迅速伸出手,第一时间拿过源稚生手中的几支血液试管。
随即,她再次转身,将那管金色的药剂和其他试管一起投入最后的分析合成步骤。
源稚生站在一旁沉默地看着,心中疑虑更甚,但此刻也只能压下。
时间又过了一会,脚步声再次响起。
一个完全陌生的男人出现在门口。
他穿着合体的深色休闲装,面容俊朗温和,鼻梁上架着一副无框眼镜,气质儒雅沉稳,像一位年轻的学者或医生。
源稚生愣了两秒,才从那沉静如冰的眼神中认出是楚子航!
“安室透这家伙的手艺……真是鬼斧神工。”源稚生忍不住低叹,随即问道,“不过这张脸……是谁?”
“原本是组织里一位代号‘苦艾酒’的成员准备易容的目标人物。”安室透的声音自身后传来,他也走了进来,目光如同探照灯般扫过一片狼藉的实验室,最后落在忙碌的诺诺身上,“时间紧迫,我就‘借用’了这个身份信息。”
樱也在这个时候来到了他的身旁:“应该是......”
“东都医大附属医院,新出智明。”诺诺清冷的声音突兀地响起,她依旧背对着众人,手中的操作却行云流水,“家中在东京经营着一家颇有名气的私人诊所——新出医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