床榻上的刘禹锡掐着郑旦的颈,放声吼叫着,
眉心处的莲花红的可怕,满头披散的墨发随着刘禹锡疯狂摆动,
那样子,要多疯魔有多疯魔,吓得跪在地上的郑一、郑二瑟瑟发抖…
直到,郑二不怕死的,颤巍巍小声道:“楼…楼主…太…太太太…太上皇他…怕是不行了…”
刘禹锡浅浅回了神,半睁开眼瞧了下翻着白眼的郑旦,再看看床单上晕开的大片血红,
刘禹锡的喉结滚动了几下,又闭着眼眸,发出一声闷闷的哼声,
听不出是愉悦,还是气恼…
片刻,刘禹锡长长呼出一口气,手指间萦绕着黑色的雾气,轻轻划过郑旦平坦的腹部,
幽幽道:“真是不经造,太弱了!每次要靠我输灵力给你修复,你有什么用啊?”
郑旦渐渐又呼吸平稳起来,
刘禹锡躺下了,将郑旦揽进怀里,吻了吻郑旦已经打湿的头发,摩挲着郑旦的手背,
开始碎碎念:“又两年过去了,我们在一起四年了,成婚也快两年了,日子过得真快啊!”
“你最快乐的日子是什么时候?是前两年吧?那是我被蒙在鼓里的两年…”
“你知道,我什么时候起,就爱你了吗?你教我射箭的时候…”
刘禹锡陷入了回忆,那张让人生畏的脸庞,有了一丝柔和。这个眉眼弯弯的人,总是让他心生悸动。
刘禹锡忽然想看郑旦那嬉笑,清澈的眼神,于是激动起身,给郑旦嘴里渡着丝丝缕缕的元气。
郑旦久违得醒了,缓缓睁开眼,便对上刘禹锡略显柔和的目光,
郑旦本能得想躲闪,但是他太虚弱了,整个身体也疼痛,僵硬得很,根本做不了太大的动作。
“外面下雪了,你想去看吗?我带你去。”
刘禹锡真的是目不转睛得盯着郑旦的眼眸,使得郑旦黑沉沉的瞳孔里,装的全是刘禹锡。
郑旦没回答这个问题,只是低沉沙哑道:“禹锡,我爱你…”
心动!
刘禹锡的心忽然跳动得很厉害,
这两年来,对郑旦所有的怨恨,随着这个「爱」字,像是要烟消云散了,对郑旦的这些个折磨,也要悔不当初了。
有那么一刻,刘禹锡甚至觉得,学习绿缇挺好的。
绿缇深知萧旭眼里、心里只有郑旦,可还是对萧旭不离不弃,只想陪在自己的表哥身边,只要能和萧旭在一起就可以。
两年来,要不是绿缇无微不至的照顾,估计萧旭早就不成人样了。
可绿缇无怨无悔,亲手喂萧旭饭食,给萧旭梳洗,为萧旭治伤,将刘禹锡给她修炼用的灵丹妙药,通通给了萧旭。
可萧旭那目光,除了睡觉,都在郑旦身上。
无所谓,对绿缇来说无所谓,萧旭在身边就好。
于是,当萧旭静静看着郑旦的时候,绿缇便目光灼灼望着萧旭,
不管是曾经稚气未脱的表哥,还是后面意气风发的少年、征战沙场的将军、成熟稳重的阁主,还是如今这副颓靡不振、眼底无神、千疮百孔的阶下囚。
都没关系,萧旭在绿缇眼里都是最完美的存在,都是此生最爱,此生所有意义的所在!
刘禹锡真想对郑旦说声「对不起」
只是听得身下人,断续低沉道:“禹锡,让我走吧,让我去死…”
这两年,郑旦对刘禹锡的残忍虐待,大部分时候是能感受到的,只是昏沉睡眠,无法言语,身不由己。
如今难得清醒一回,郑旦是真不想活了啊,长这么大,穿越了几回,这种程度的家暴,一天也活不下去了。
纵使内心中还有那么一点可怜的倔犟和挣扎,最后也被刘禹锡的疯魔摧毁殆尽了。
而且,郑旦能深切感受到自己身体的衰败,整个人沉重而僵硬,体内残存的灵气被刘禹锡吸干抹净,就好像 30 岁的年龄有着 80 岁的身体,还要时不时断几处骨头。
真的,没必要活了啊…
外面摇尾乞怜的流浪狗都比自己活的潇洒吧?
郑旦内心苦楚,眼角滑下热泪,从始至终不明白刘禹锡为什么这样,
不过什么都没关系,他只想死。
不及刘禹锡说话,郑旦继续低语:“禹锡,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你定是有道理的。”
“咳咳…不管出于什么原因,我给你道歉,现在…”
“现在,我只想走了,你放我离开吧,灵气你都拿走了,我对你来说,没有可以利用的价值了,看在我们夫妻一场的份上,给我痛快吧。我真的想死了。”
泪水模糊了视线,郑旦颤抖着疼痛的胳膊,用力取下那只碧玉的镯子和大拇指上的戒圈,然后力竭般,双手垂在床上,喘着粗气
“禹锡,还给你…无论什么时候,我都希望你快乐,像从前一样。我们结束吧!你把我埋了也好,扔了也罢,哪怕你恨得要我尸骨无存,都可以,求你让我解脱…”
暗墙后的萧旭目不转睛得盯着郑旦看,这个脸色苍白的人,眼尾又扬起了笑意,他在等着郑旦离开吧,
这样,他也就跟着一起走了…
刘禹锡的目光一直停留在那个戒圈上,脑子里全是郑旦说的那句「我们结束吧」
那种最原始的,害怕被郑旦抛弃的感觉随着这几个字,忽然溢满了胸膛,
按说,现在如此强大的刘禹锡,不该有这样的情绪,
可这情绪就是来了,一阵阵被抛弃的孤独、寂寥,席卷了刘禹锡…
刘禹锡倏地抱紧了郑旦,“别抛弃我,你又想抛弃我…”
郑旦被抱得有点出不上气,苦笑:“我现在哪有这样的资格啊…”
许是感受到刘禹锡满身杀伐之气,郑旦还是忍不住的叮嘱:“禹锡,修炼要扎实稳进,切莫入邪门外道,我希望你,功成圆满。”
对于郑旦的说教,刘禹锡好像天生反感,眼神盯着那枚戒圈又不好了。
刘禹锡忽然神经质得一把掐住郑旦的脖颈,给郑旦来了个猝不及防,
“你这么想死?是想去找苍璃吧?我差点忘了,你眼里除了萧旭,还有一个苍璃,所以,你把指环还给我,是想让苍璃带你的地魂走,对不对?”
郑旦哑然失笑,没想到刘禹锡的猜忌心已经到了这种地步,
但是,郑旦现在顾不得这些,因为萧旭二字突然扯动了郑旦的心。
为什么这个陌生的名字,这么熟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