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瑟的剑在力竭之际,冲破了那深紫色的核心;他分明感觉到那核心碎裂开来。
当天体能量试图回流,那深紫核心便产生剧烈反应,其下方的青色核心在压力下开始变得不稳定。
刀刃撕裂它残存的躯体,重重砸向下方坚硬的黑色地板。
残缺的尸身被炸成两半;一缕青色丝线、一团白色灵光,还有少量暗黑紫气息,顺势涌入萧瑟的魂剑之中。
大量能量向外爆发,逼得萧瑟向后急退,甚至被爆炸余波波及 —— 更多盔甲与皮肤在这狂暴的最终爆发中灼融。
沈青云和萧瑟一同向后倒飞而出,躲开爆炸的主要冲击,最终仰面摔落在距尸身五米开外的地方。
它支离破碎的四肢散落四周,残骸冰凉,他们身下还压着仍在燃烧的肉块。
但他们的呼吸异常沉重,战斗结束的欣慰却无比强烈;两人都不愿动弹,只是凝望着黑暗,紧握着手中的刀,也紧握着彼此的手。
虽说他们已斩杀这只恶魔,战斗却并未真正落幕......
最后一股能量猛地席卷而过。
炽热的白色天光灼穿萧瑟的躯体,让他脑海一片空白,持续了好几秒。耳边响起尖锐的嗡鸣,灵魂能量核心在压力与高热下,竟被挤压得接缝处微微开裂。
胸口像是有一团火焰在翻涌,萧瑟只能咬紧牙关,强撑着挨过这阵剧痛。
相比之下,涌入萧瑟真核的青色丝线却温和得多。这种能量涌入他尚能轻松应对;多余的能量顺着天体能量的波动,经手臂流向沈青云。
他们的振动频率完美同步,沈青云已然感受到这股能量给萧瑟带来的压力,也早为即将到来的痛感做好了准备。能量之光从萧瑟的掌心涌入她体内。
然而,当沈青云的振动与能量循环在萧瑟心中回响时,他的思绪有片刻飘散开去......
萧瑟从这只恶魔体内吸收了少量黑紫色能量,它们径直涌入他的御魔核心。
能量穿过他布下的振动屏障,被彻底吸收,一丝一毫都未曾外泄......
它们涌入体内的刹那,萧瑟脑海中便闪过一连串关于这只恶魔生平的破碎记忆,模糊不清。
这些记忆几乎没有清晰的画面,全然由情感与战斗本能交织而成。在这片黑暗虚空里,萧瑟竟得以窥见这只恶魔数千年来支离破碎的心灵感知。
记忆里丝毫未提及绿区或更低等领域的信息...... 既不知它如何抵达此处,也不知它在此盘踞了多少岁月。它最古老的记忆,便是以青色核心之躯在这片黑暗中厮杀。
沈青云察觉到萧瑟短暂的精神共鸣,但她的这波能量循环已至顶点。待能量传递完毕,她的思绪也开始飘远 —— 毕竟他们已不必再全神贯注于求生。
萧瑟将涌入体内的天体能量重新导入循环。
能量注入沈青云的冰源树脂之中,但其中大部分仍是源自恶魔的粗粝炽热白光能量。
再度提纯的过程虽痛苦,却尚在萧瑟的掌控之中。
他们将这股能量反复循环流转,每次循环往复二十余次,直至最终在彼此间流转的能量全然归为己有。
萧瑟胸口的剧烈起伏与沉重心跳终于平缓下来。
他背上的爪痕已完全愈合封口,沈青云身侧的伤痕也在萧瑟的天火流转中得以痊愈 —— 当天火循环至她体内时,便会展现出强效的回春之力。
萧瑟手臂与手掌的碎骨在天体能量的作用下重新归位、愈合,最初那股能量波对他灵魂能量核心造成的压力也逐渐消散,核心上的细微裂痕亦随之修复。
他们各自还需三十次循环,才能彻底痊愈并起身坐立。虽说如今每次循环最多不过十秒,速度已算迅速,但他们在这死魔身旁的地板上也已躺了近半个小时。
萧瑟的以太感知骤然增强,范围扩大了一倍有余,不仅能清晰 “看” 到它完整的尸身,还能察觉到身后的墙壁 —— 距他们约七米之遥。
那墙壁布满划痕,有些地方留有深邃的刻痕,有些地方却异常光滑。萧瑟收回思绪,将感知重新聚焦在那具堕落恶魔的尸身上。
唯一未能复原的是他们的血缘盔甲。此刻他们起身走向恶魔,萧瑟的后背与沈青云的身侧仍有爪痕形状的皮肤裸露在外。
即便在前行途中,天体能量仍在他们体内不断循环 —— 强度虽不及治疗时那般强劲,却足以持续提炼他们自身的能量。
这个持续循环的过程已维持了数周之久,一旦停下,反倒会觉得异样突兀......
站在那怪物的尸身旁,萧瑟低头凝视片刻,随即握紧魂剑。剑身绽放出红白双色光芒,在他掌心收缩凝聚,最终全然消失 —— 化作纯粹的能量回归他的灵魂深处。
随后,出于好奇,萧瑟弯下腰,用空着的那只手触碰恶魔的躯体,想要一探究竟。
尸身已碎裂成数块,堆积在一起,上面还残留着闪烁的红色火焰与晶莹的蓝色冰块。甚至这恶魔往日战斗留下的旧疤,也依旧清晰可见。
但这些并非萧瑟所关注的。
他拾起一块手掌大小的肉块,手几乎立刻就被一层油腻粘稠的物质沾满。稍稍一捏,肉块便在指缝间化开,几乎化作了液态。
残存的以太与神纹丝线已消散在空气中。
如此看来,萧瑟指间此刻感受到的,竟是某种经过提纯变异的魔气。
与它激战之时,萧瑟当真以为它和他们一样拥有实体血肉,也能将真身稳固在下界之中。但当他将指间那近乎水样的液体搓开时,才意识到这不过是一具诡异的化身,与他在绿区遇到的那些化身截然不同。
它其余的躯体也都以同样的方式消融着。
不知为何,萧瑟一碰触,这消融的过程便会加快;但在翻找这恶魔消融的尸骸时,有一样东西却格外显眼。
它的角中仍蕴藏着大量白色灵光,即便已经碎裂,依旧散发着耀眼的天界光芒。
这两只角便是这恶魔唯一真正的遗骸,以固态形式躺在坚硬的地面上。
萧瑟将两只角都拾了起来,低头端详 —— 一只手几乎握不住它们,一个念头却突然在他脑中萌生。
倘若他的真核吸收记忆的能力尚算完好,且他仍能与灵魂剑联动,或许他还能借此获得其他力量。
萧瑟闭上眼睛,将注意力全然集中在手中的角上。当沈青云的又一轮天体能量循环流经他体内时,他让她冰蓝色的能量一半在核心外围流转,另一半则汇入他的能量循环之中。
蓝红双色的天体能量顺着手臂流淌至掌心,与这两只角相触。
萧瑟一心专注于运用能量塑形的触感,脑海中清晰勾勒出想要达成的最终形态。
当天体能量涌入角中,它们在萧瑟手中竟如可塑形的金属般融化,最终化作一副打造精巧的轻质手套。
萧瑟在寂静的黑暗中惊喜地轻笑出声 —— 方才他还半信半疑,以为这法子根本行不通。
脑海中没有任何系统提示,也没有任何方法能指导这个过程如机器般精准运行。但萧瑟仅凭记忆复刻出能量流转应有的触感...... 竟真的打造出一副极为独特的弱灵魂绑定手套。
他仍记得先前为抵挡恶魔攻击而摔断手腕的剧痛,因此一副能提供稳固支撑的护具,正是他此刻最迫切的需求。
其中一副呈黑、白、红三色,另一副则稍小些,散发着蓝白色的光晕。萧瑟将那副小的递给沈青云 —— 她已学着他的样子,让自己的灵魂剑化作能量回归灵魂深处。
他们各自将手套套在血缘盔甲的外侧手腕上,在黑暗中凝望了数个能量循环的时间,任由这副装备与他们的气息逐渐同化。
那场战斗中,沈青云手骨与腕骨断裂的剧痛仍历历在目,而在能量循环流转间,她的振动频率与天体能量也分明在渴求这样的护具。
戴上手套的刹那,一种 “防御强化” 的本能感知便油然而生。这副新的小型护具仿佛成了他们身体的延伸,天体能量流经此处时,竟与流过自身肉体一般顺畅。
他们未曾言语,但这副手套所蕴含的潜力已让萧瑟的思绪飞速运转。
沈青云的心跳也如他一般因兴奋而加快,可他们俩的注意力却同时从这副造物上移开了。
一滩缓慢流动的黑暗化身残骸液体,正从萧瑟以太感知的边缘之外,朝着他们这边涌来。
萧瑟抬眼凝神,仔细探查周遭环境,在心中默数这只怪物散落的四肢 —— 但它所有的残骸液体都在他的感知范围之内。
又一段记忆悄然浮现。
那是这只恶魔尚只是黑暗中一串脚步声的往昔。
它那时不规则的跛行,很容易用大腿上的旧伤来解释;可此刻回想起来,它当时似乎还拖着什么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