溶洞幽深,水声滴答,更显四下阒寂。
天光自岩隙艰难渗入,映得宋婉辞那张娇媚面容半明半暗,眸中流光隐现,变幻不定。
她忽然抬首,望向姬奀的目光变得柔婉似春水,其中满是赤诚,朱唇轻启,声音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激动与神秘:“师尊,徒儿蒙您不弃,收录门墙,此恩如同再造。思来想去,无以为报,唯有一个天大的机缘秘密,愿献与师尊,聊表寸心。”
姬奀天性多疑,狡诈如狐,闻言心下冷笑。
所谓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对此女,他不过视作一具资质上乘、待价而沽的炉鼎,用之即弃,最终卖与隐市换取大笔仙家宝钱方是正理。
他面上不露分毫,只狐疑地打量着眼前这媚骨天成的女子,语气幽深难测:“哦?既有此等秘密,方才生死一线之时,为何不早早言明?若那时说出,或可保全性命,何须受那噬魂之苦?乖徒儿,你这话,怕是难以自圆其说罢。”
他一语道破关窍,显是对这番说辞疑虑重重,只觉处处透着算计,令他不得不防。
宋婉辞听闻这番诛心之言,面色却平静无波,反倒以袖掩口,发出一串银铃般的娇笑,眼波流转间媚意横生,更添几分动人风致。
她收敛笑容,神情倏然转为肃穆,单膝跪地,抱拳一礼,言辞恳切,声情并茂:
“师尊明鉴!非是徒儿不愿早说,实乃不敢以性命相赌!方才师尊雷霆手段,几近取徒儿性命,徒儿惊惧交加,只道在劫难逃,又怎敢确信那仅是试探?若仓皇间吐露秘密,师尊得宝后反觉徒儿再无价值,挥手灭口,以徒儿这微末的凝气境修为,还不是如同蝼蚁,生死皆在师尊一念之间?徒儿......徒儿实在是怕啊!”
这一番话,情理兼备,直指修真界弱肉强食、实力为尊的残酷本质。
姬奀听罢,阴鸷的脸上闪过一丝了然,微微颔首。
此言确实不虚,一旦失去利用价值,性命便如风中残烛,这确是修真界亘古不变的铁律。
实力不济,生死便不由己掌,此乃天道。
“罢了,你且细细道来,让为师看看,究竟是何等‘天大’的宝藏。”
姬奀语气稍缓,然心中疑虑未全然消弭。
在他想来,一个凝气境小修口中的“大机缘”,再好又能好到何处?
无非是些品相稍佳的灵草、罕见点的炼器材料,或是上品、极品之流的法器罢了。
下五境修士与中五境修士的眼界,犹如云泥之别,而中五境与上五境大能相比,更是判若云泥。
一重境界一重天,差之毫厘,谬以千里。
凝气小修视若珍宝之物,在他这金丹修士眼中,多半亦是寻常。
宋婉辞何等聪慧,姬奀那微微上扬的下巴、眼中一闪而过的轻蔑,岂能逃过她的洞察?
她心中冷笑,面上却愈发显得神秘,眸光潋滟,凑近几分,压低嗓音,如同耳语般道:“不知师尊......可曾听过‘古修士洞府’?”
“你说什么?!” 姬奀身躯猛地一震,几乎怀疑自己听错了。
他倏然上前,双手如铁钳般猛地抓住宋婉辞柔弱的双肩,脸上瞬间涌现出难以抑制的兴奋与狂喜,眼底深处那抹贪婪更是毫不掩饰地迸发出来,“再说一遍!是何种洞府?”
“哎呦......师尊......您,您弄疼人家了......” 宋婉辞吃痛,顿时秀眉蹙起,眼中泛起委屈的水光,歪着脑袋,轻轻耸动香肩,语带娇嗔。
姬奀这才惊觉失态,方才激动之下,竟有一丝金丹灵力不自觉地从掌心溢出,险些伤了她。
他讪讪一笑,连忙撤去力道,非但松开手,反而颇为“体贴”地轻轻为她揉捏起肩背来,那副姿态,竟带着几分谄媚。
宋婉辞就势身子一软,宛若无力般靠进了姬奀怀中,用那饱满柔软的酥胸若有似无地贴着他的胸膛,吐气如兰,含情脉脉地低语:“师尊,那洞府......就在这溶洞深处。徒儿......徒儿这就带您过去,可好?”
然而,姬奀感受到怀中温香软玉,非但没有沉醉,反而眼中警惕之色一闪,轻轻将她推开,语气恢复了几分冷淡:“既如此,你在前引路。”
这突如其来的疏离,与方才的急切贪婪形成鲜明对比,让宋婉辞心中微微一愕。
“这老狐狸,果然谨慎异常......看来还需再下些功夫。”
她心下凛然,面上却不露分毫,依言转身,娉娉婷婷地在前面引路。
一路行去,溶洞曲折,怪石嶙峋。
宋婉辞心思电转,主动寻些话头,看似随意,实则精心设计,不断撩拨着姬奀的心弦。
她将当初与王媛媛、何墨娆等人探索洞府时的见闻娓娓道来,诸如洞壁上玄奥的古符文禁制、内部恢弘却破败的建筑格局,尤其重点描述了那两只险些让她们全军覆没的化灵境僵尸。
她所言关于古修士洞府的细节,十之八九皆为实情,因为这些经历绝非一个凝气境修士能够凭空臆想编造。
姬奀听得仔细,心中疑虑不由又消减了几分。
见对方神色渐趋缓和,宋婉辞唇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弧度,继续添柴加火,语气带着几分向往与遗憾:“当时,我那位化灵境的王师姐还曾推测,观那洞府气象与禁制强度,其主人生前,极有可能是一位......炼神境的前辈高人呢!”
说到此处,她语声微顿,仿佛陷入遐想,喃喃自语,“也不知里面......会不会有古修士遗留的修炼功法?或是......什么威力绝伦的极品法宝?师尊啊,徒儿光是想想,就心痒难耐,好想进去一探究竟......可是......”
话音至此,她蓦然转身,脸上明媚的笑容被一抹挥之不去的愁绪所取代,欲言又止。
姬奀自是明白她惧怕那化灵境僵尸,不由嘿嘿怪笑,傲然道:“乖徒儿何必忧心?区区两头化灵境的阴秽之物,为师弹指便可灭之,岂容它们猖狂?”
然而,话刚出口,他的目光却似无意般,扫过了宋婉辞纤细腰肢间悬挂的那只储物袋。
这一眼,虽迅疾如电,却未能逃过宋婉辞时刻紧绷的心神!
她背心瞬间惊出一层冷汗,心脏几乎骤停!
电光石火之间,她脸上已绽放出一个无比自然、甚至带着几分讨好的甜美笑容,动作流畅地解下腰间储物袋,双手奉至姬奀面前,语气乖巧得令人心颤:“师尊待徒儿恩重如山,徒儿无以为报。这袋中尚有几十枚仙家宝钱与一些低阶符箓,虽不堪大用,但想必师尊待会儿对付那阴邪之物时,或可用来稍作试探、节省灵力。此乃徒儿一片孝心,万望师尊笑纳!”
与其被动等待对方索要探查,不如主动献出,以示坦荡无私。
生死成败,在此一举!
姬奀目光幽深地凝视着那只储物袋,沉默了约有一息之久。
这一息,对宋婉辞而言,漫长得如同煎熬。
终于,他缓缓摆手,脸上挤出一丝算是“宽厚”的笑容:“徒儿有此孝心,为师心领了。
不过这些低阶之物,于为师确无大用,你还是自行留着防身吧。”
宋婉辞闻言,非但没有收回,脸上反而迅速涌现出深深的黯然与失落。
她拼命回想昔日在那破败院落中,被养父宋沢肆意凌辱、视如草芥的绝望与卑微,将那种价值被否定、心意被践踏的凄楚神情,演绎得淋漓尽致。
她缓缓地、带着无限委屈般,将储物袋重新系回腰间。
“嗨,我说乖徒儿,为师不要你的东西,你怎地还不乐意了?”
姬奀见状,竟主动快步上前,伸手亲昵地揽住她的纤腰,另一只手则握住了她那微凉的柔荑,轻轻拍抚,语带安慰,“你的心意,为师知晓了。”
连姬奀自己都未曾察觉,不知从何时起,他对这个本是作为“货物”捡回来的女子,观感已悄然变化。
越是端详,越觉得此女不仅资质绝佳,容貌倾城,更兼心思玲珑,能屈能伸,应对得当,竟让他心中生出几分难以言喻的“喜爱”之情。
若非顾忌她修为太低,元阴之力尚未达到最佳采补之效,他几乎按捺不住此刻就想与之行那阴阳合和之事,夺其元阴,增己修为。
须知,身具异种阴灵根的女修,在这修真界乃是万中无一的绝佳炉鼎,对于任何男修而言,都有着近乎本能的、致命的诱惑,乃是天道赐予的绝妙“补品”。
此女,无疑是一件值得耐心雕琢、待价而沽的稀世奇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