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咸阳,落日的余晖。

细雨沾湿了锦衣卫署的青石阶。

陈平站在廊下,望着庭中渐黄的梧桐,手中摩挲着一枚半旧的青铜片。

这是多年前他与蒯彻在齐地对弈时,那人留下的赌注。

“大人,胶东急报。”

锦衣卫千户低声呈上竹简,打断了陈平的思绪。

竹简上只有寥寥数字:“田氏有客,疑似故人。”

陈平的指尖在“故人”二字上停留片刻,忽然轻笑出声。

雨声淅沥,将他带回十五年前那个烽火连天的午后。

十五年前·邯郸城外

陈平伏在草丛中,血水与雨水模糊了他的视线。

秦军刚刚攻破邯郸,他作为赵人,正被一队秦兵穷追不舍。

“在那里!”

追兵的呼喝声迫近。

陈平咬牙欲起,却因腿伤踉跄倒地。

正当他准备拔剑自刎时,一道清越的声音自林间传来:

“诸位追一个书生,不嫌丢人么?”

但见一青衫文士悠然坐在树杈上,手中把玩着几枚棋子。

追兵头领怒喝:“什么人!你要多管闲事?”

名叫蒯彻的男子轻笑一声,指尖棋子连弹,竟精准击中追兵膝眼。

趁着众人倒地哀嚎时,他跃下树来,扶起惊疑不定的陈平。

“陈平吧?”

蒯彻打量着他狼狈的模样,“听说你是赵国最聪明的人,怎么落得如此田地?”

陈平甩开他的手:“要杀便杀,何必羞辱。”

“杀你?”

蒯彻大笑,“我可是花了三枚黑玉棋子救你,再杀了你,这笔买卖亏大了。”

他不由分说背起陈平,穿行在烽烟弥漫的山道间。

走了许久后,陈平这才发现,此人看似文弱,身手却极为了得。

“为何救我?”

“下棋缺个对手。”

蒯彻说得轻描淡写,“听说你棋下得不错。”

十年前,梁城暗巷。

烛火摇曳的密室中,陈平与蒯彻对坐弈棋。

五年间,他们从邯郸到临淄,再从临淄到大梁,竟成了亦敌亦友的知己。

“你又输了。”

蒯彻落下一子,笑容得意,“这已经是第七局了。”

陈平凝视棋盘:“你故意让了我三子。”

“哦?看出来了?”

“不仅看出让子,还看出你在帮诸国谋划反秦。”

陈平突然道。

蒯彻执棋的手微微一滞,随即恢复从容:“那你猜猜,我知不知道你在为张耳收集六国情报?”

四目相对,忽然同时大笑。

“天下如棋局,你我皆是棋子。”

沉默了片刻,蒯彻才缓缓说道。

“为什么不做执棋人?”

陈平举杯,看着荆彻

那夜他们畅饮至天明,从兵法谋略谈到天下大势,却发现彼此理念渐行渐远。

蒯彻欲助六国复辟,陈平却看出天下归一乃大势所趋。

七年前·临淄酒肆

最后一次对弈,气氛已不复往日融洽。

“你当真要投秦?”

蒯彻沉声问。

“秦虽暴虐,却有能力终结这乱世。”

陈平落下一子,“而你呢?还要帮着那些腐朽公族负隅顽抗?”

蒯彻冷笑:“想不到你陈平也成了秦国的走狗。”

“那你呢?明知不可为而为之,是愚忠还是愚蠢?”

棋局陷入僵局,一如两人的立场。

最后蒯彻突然拂乱棋局:“道不同不相为谋。下次相见,便是敌人了。”

他起身欲走,却被陈平叫住。

“蒯兄,”

陈平取出那枚青铜片,“还你。”

蒯彻回头看了一眼:“留着吧。若他朝你落在我手中,凭此物可换一命。”

他大步离去,再未回头。

咸阳秋雨渐浓,陈平从回忆中醒过神来。指间的青铜片已被焐得温热。

“大人,要派人去胶东吗?”千户请示道。

陈平沉吟片刻:“传令给胶东的弟兄,暂缓行动。另外...给我准备车马,我要面见萧侯,有要事商量。”

他望向南方,目光仿佛穿透重重雨幕,看见那个坐在田府中运筹帷幄的青衫谋士。

蒯彻啊!蒯彻,你终究还是走到了这一步。

“若入我手,也可以凭借此物,饶你一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