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通海站在书房窗前,手指紧紧攥着窗棂,指节因用力而发白。
窗外夜色如墨,正如他此刻阴沉的心绪。
“商寄寒...”他咬牙切齿地吐出这个名字,仿佛要将它嚼碎在齿间。
三次了。
短短几个月内,他已经连续三次在朝堂上落了下风。
先是刘志那个蠢货在长公主府上对姜家小姐下手被抓了现行。
接着是他散布太后与摄政王的流言被对方以更猛烈的舆论反击。
今日早朝,竟有御史当庭弹劾他结党营私!
再这么下去,商寄寒岂不是又要压他一头!
商寄寒贫民出身能得先皇赏识已是大幸,手竟然还敢伸那么远去动他的人,简直是不知死活。
那睿王也不是好对付的东西,不如就让他先挑起两人之间的战火,好坐收渔翁之利。
张通海眼中闪过一丝阴狠,转身低声道:“告诉李斌,务必做得干净,别留下任何把柄。”
心腹领命而去,消失在夜色中。
一月后,朝堂上的翻涌愈演愈烈,就连在后宫的陈清漓也隐隐感觉到了山雨欲来的气息。
午后,商寄寒踏入永宁宫时,陈清漓正在批阅奏折。
阳光透过窗棂洒在她专注的侧脸上,勾勒出一道柔和的轮廓。
“太后近日批阅奏章,可有什么不解之处?”商寄寒站在案前,声音低沉。
商寄寒也不知道发什么疯,突然就见不得她清静了,每日都要拿些折子给她批。
等她批过,他还会再仔细检查,给她说道说道。
“怎么?难道你真不怕养虎为患啊?”陈清漓抬眼看他。
他就真不怕等她掌了权,第一个处理的就是他吗?
商寄寒唇角微勾,深邃的眼眸中闪过一丝难以捉摸的光芒:“那更好。”
这样他也能放心不少。
陈清漓闻言,手中的朱笔微微一顿。
她抬眸望向商寄寒,那双秋水般的眸子里闪过一丝诧异,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奏折边缘。
她将手中的朱笔搁下,转移话题:“这份关于江南水患的奏折,我有些拿不准,你来看看。”
商寄寒绕到她身侧,俯身查看奏折内容。
他靠得极近,陈清漓能闻到他身上淡淡的沉水香。
“江南巡抚请求拨款三十万两,但据我所知,去年修缮堤坝已耗资二十万两。”
商寄寒修长的手指在奏折上点了点,“这里提到‘新决堤口三处’,却未说明决堤原因。”
陈清漓若有所思:“你的意思是...”
“先派人暗查。”
商寄寒直起身,“若真是意外,朝廷自当赈济,若是人祸...”
他眼中闪过一丝冷意,“正好借此整顿江南官场。”
陈清漓轻轻颔首,抬头看他:“最近伤口还疼吗?”
距他上次受伤已月余,伤口早已长好。
“我看看。”
商寄寒嘴角含笑,手慢悠悠的伸向腰封。
陈清漓见他这般作态,不由轻咳一声,别过脸去:“既然好了,就不必看了。”
商寄寒低笑一声,收回手:“太后关心,我自当如实禀报,伤口已无碍,只是……”
正说着,殿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阿福匆匆进来,脸色凝重:“太后,摄政王,北地来信睿王病危了!”
“什么?”陈清漓猛地站起身。
男主这么容易就要噶了!他甚至还没和女主遇见呢!!!
商寄寒眼中寒光一闪:“什么时候的事?”
“半个时辰前送来的。”
阿福擦了擦额头的汗,“睿王受了重伤性命垂危,刺客当场服毒自尽。”
商寄寒与陈清漓对视一眼,彼此心照不宣——不会是他在做戏吧?
陈清漓眉头微蹙,指尖轻轻敲击着桌面:“睿王一向谨慎,怎会突然遇刺?此事蹊跷。”
商寄寒朝阿福摆了摆手示意他退下,沉吟道:“恐怕和张通海或祁王脱不了干系。”
“他这是要造反吗!?”
商寄寒却摇头:“张通海老奸巨猾,我猜测他是想栽赃给我,想来个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呢。”
“那现在该如何应对?”陈清漓抬眸看他,“若睿王真的......”
“我马上派人连夜赶往北境。”商寄寒沉声道,“不过在此之前,我们得先稳住朝局。”
他忽然俯身,在陈清漓耳边低语几句。
温热的气息拂过耳畔,陈清漓下意识地偏了偏头,却在听清内容后神色渐凝。
“这......会不会太冒险了?”她蹙眉道。
商寄寒直起身,眼中闪过一丝锋芒:“非常之时,当用非常之策。”
陈清漓沉思片刻,缓缓点头:“好,就依你所言。”
————
睿王府
“性命垂危”的睿王商墨川半倚在床榻上,胸前缠着的白布隐隐渗出血色。
烛火摇曳间,他俊美如玉的面容苍白如纸,却掩不住眉宇间那股凌厉气势。
“王爷,该换药了。”
府医捧着药匣站在榻前,声音发颤。
萧墨循抬手制止,目光如刀锋般扫向跪在床前的黑衣侍卫:“查清楚了?”
“是。”
侍卫额头抵地,“刺客身上虽无标识,但所用匕首淬的毒产自南疆。属下顺着线索追查,发现三日前有一支商队从西岭...”
“祁王?”
商墨川冷笑一声,牵动伤口闷哼出声。
他修长的手指缓缓摩挲着枕边玉佩——那是父皇赐予每位皇子的信物,玉佩背面刻着“永和”二字。
府医见状急道:“王爷万万不可动怒!这毒虽不致命,但会延缓伤口愈合...”
话音未落,门外突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亲卫统领浑身是雪闯进来,单膝跪地:“报!西岭大军突袭黑水关!”
“什么?”
商墨川猛地撑起身子,胸前白布瞬间被鲜血浸透。
西岭怎么会这时候攻打青霄,此事定有蹊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