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几乎同时扭过头,幽幽地朝昌风望过来。
昌风被这两口子盯得头皮发麻。
他摸了摸自己的鼻子,“这么看我做什么?”
季月欢双臂抱胸,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弧度:“行啊昌风,你小子深藏不露啊。”
昌风闻言,无奈地摇了摇头:
“谈不上深藏不露,在前朝,噬心丸是常用的控制人的手段,朔帝多疑成性,这玩意儿自然是常备之物,甚至暗影卫不少人也服用过,我爹……”
说到这儿,他神色黯然了几分,声音也变得轻缓,“我爹为了以防万一,便有私藏解药,后来朔帝坑杀那名府医,也是暗影卫负责前去查抄府邸,搜出来的毒丸悉数销毁,但能找到的解药药方,我爹都先行誊抄了一份自留。”
季月欢朝他竖了个大拇指,“干得漂亮。”
随后她又扭头对祁曜君道:
“现在放心了吧?”
祁曜君不置可否地点点头,但还是抱紧她,“这是最后一次,欢欢。”
他的声音低沉而坚决,带着不容反驳的力度:“往后不许你再这么莽撞行事了。再有下次……”
“知道了知道了,”季月欢语气敷衍地打断,“我尽量吧。”
“什么叫尽量?”
“未来的事情谁说的准?万一有什么万一呢?我倒霉惯了,可给不了你保证。”
祁曜君这下子也噎住。
最后也只得无奈妥协。
“行,能尽量就行。”
季月欢又戳了戳他,“那你现在跟我说说呗,这次春闱你要怎么应对?”
祁曜君自己都是方才才全盘了解丞相的所作所为,哪儿有什么周密的计划?
但是看季月欢信任的眼神,他又说不出一个没有。
思索片刻后,他扬了扬眉。
“还真有一个计划,就是……”
他又看向季月欢。
季月欢脖子往后仰了老长一截,“你每次露出这个眼神,感觉都没有什么好事,你想干嘛?”
祁曜君轻咳一声,有些不自在地道:
“也……没什么,就是,可能,嗯,需要跟小舅子借钱。”
季月欢:“……”
*
三月,众多学子迎来了春闱。
然,在对考生进行考前搜检时,竟意外从一名学子袖子的内衫上检查出提前写好的考题。
让搜检官大惊失色的是,那考题竟与本次春闱的试题一字不差!
那考生当即被抓了起来,经一番严刑拷问之后,对方供出自己是在一家书店得到的试题,还说不止自己,许多同窗都曾去过那里,购买过相应试题。
搜检官不敢怠慢,又相继从其他学子身上搜到一样的东西。
这下顿时引起轩然大波,天子震怒,下令彻查那间书店,与此同时,为保证本次春闱的公平,之前的考题作废,春闱推迟三天,皇上将与国子监祭酒一起,重新出题,以保证三日后春闱的正常举行。
因此次参与春闱的,还有季家三少季予风,季家人素来公义,宫中的旭昭仪听闻此事后更是义愤填膺,为保证众多寒门学子能顺利参考,旭昭仪主动请命,推迟的这三日,学子们一应住宿吃喝,全由季府买单。
曜京城上下所有酒楼客栈,需为所有考生提供完善服务,随后由掌柜将账单送往季府,季府会一并结清。
那些本就盘缠不多的人前脚还在担忧自己多年的努力,会因为这一场舞弊化作泡影,毕竟身上仅存的盘缠根本不够他们再支撑三天,后脚就听到这个消息,顿时喜极而泣。
这下好了,不用担心盘缠问题,还多了三天的温习时间。
街头巷尾盛赞季家人的仁义宽怀,更是对宫中的旭昭仪赞不绝口。
“太好了!是那美若天仙的四小姐!我们有救了!”
“什么四小姐!现在是昭仪娘娘!你不要命了!”
“听这语气,你们认识昭仪娘娘?”有外地的学子好奇询问。
京城人当即扬起下巴。
“那是自然,四……四年前,昭仪娘娘乘坐黄金马车入曜京城,引无数人围观,后昭仪娘娘每年生辰,季家人大摆流水席,不仅免费邀城中百姓吃喝,若能亲自为小姐送上一份祝福,还可得纹银三两!”
“哇!真的假的!”
“当然是真的!而且昭仪娘娘很好的,从来不会看不起我们,会与市井小儿踢毽子,亦会在旁人危难之时施以援手,季家上下都是史无前例的大善人!”
“而且啊,昭仪娘娘长得极为好看,出门乘坐四望帷车,远远望去,就跟仙女儿似的,近看更是不得了,我敢说,见过昭仪娘娘的人,世间万物便再也入不得眼了!”
“这么夸张?我怎么那么不信呢?”
“爱信不信,反正谁看过谁知道,都说昭仪娘娘是京城第一美人,我说句得罪人的,便是天下第一美人都不为过!”
连季月欢都不知道,便是从这一天开始,她的名字被广为流传。
曾经只是在京城小有名气,而经过这次春闱之后,无数远道而来的考生,无论最后成功或是失败,都将带着她的故事回乡,然后传得更远。
凤鸣宫。
又是一地的狼藉。
皇后发了好大一通火,还不等她说些什么,青鸾匆匆上前禀报:
“娘娘,旭昭仪来了。”
皇后冷笑,“她来做什么?找死吗?”
青鸾的面色有些犹豫,像是欲言又止。
可不等她组织好语言,季月欢略显开朗的声音由远及近:
“皇后娘娘?皇后娘娘!你在吗?我来找你麻烦啦!”
青鸾:“……”
皇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