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怎么办?该查还是查。虽然丞相这番操作算不上舞弊,但也确实破坏了科举公平。”
同样的考试同样的题,有些人提前得到了提示,有的人却并没有。
他们是实打实地苦读许多年,对他们太不公平。
祁曜君说这话的时候脸色并不好,毕竟这个案子办起来显然不容易。
距离春闱没剩几天,留给他的时间不多,他既要保证科举的公平性,还要不把季月欢牵涉进来。
毕竟,她前脚才从皇后手里拿到这个册子,后脚祁曜君就大刀阔斧的改革,怎么看怎么可疑。
皇后又不是傻子。
他得想个两全其美的法子。
想到这里,他又看向季月欢:
“今天你去找皇后合作,皇后怎么说?”
季月欢眨眨眼,“她说回头找个机会再让我爹进宫一次,那个时候我再当众揭穿他。”
祁曜君点点头,跟他想得差不多。
“什么时候?”
季月欢摇头,“不知道诶,她说让我等消息,估计春闱后吧。”
话才说完,就见祁曜君的脸色冷了下去。
他面无表情地盯着季月欢。
也不说话,就那么盯着。
季月欢有些躲闪地扭过头,“你,你又这么看我做什么?”
祁曜君却掰过她的脸,根本不给她躲避的机会。
“欢欢,你是不是漏了什么没有告诉我,嗯?”
最后这个尾音带着极度危险的意味,季月欢听得出来,他生气了。
她叹了一口气,伸手去揉祁曜君的脸:
“你小子这么聪明做什么!”
祁曜君不给她插科打诨的机会,脸色愈发难看。
“我太了解皇后了,计划拖延这么长,她不可能无缘无故先把许诺你的好处给你,势必会想办法先控制你,说,她给你吃了什么?”
“……苦苦的糖豆?”
“季月欢!”
祁曜君真的生气了,都什么时候了,她还有心情开玩笑?!
“哎呀你不要那么激动嘛。”
季月欢赶忙安抚,“虽然是毒药,但是皇后说只要我乖乖听话,每十天会给我一颗解毒丸,不会让我毒发的,安啦安啦。”
“安个屁!”
祁曜君气得头一次爆了粗口,他真的不懂她到底哪里来的松弛感。
季月欢愣了愣,随后忍不住趴在祁曜君肩头闷笑起来,肩膀一抖一抖的。
祁曜君看她这样,人都快要被气死了。
“你笑什么?”
“我笑你,学好三年,学坏三天,这才多久,你怎么连我骂人的词儿都学去了?虽然我不收你学费,那你也捡点儿好的学吧?”
“我现在不想跟你谈这个。”
祁曜君冷着一张脸,“季月欢你真禁不住夸是不是?我才表扬你现在求生意志比以前强烈,转头你就把毒药往肚子里咽,我跟你有仇吗你非这么气我?”
季月欢见他真生气了,也不敢再开玩笑,无奈道:
“可我也没得选啊,不然皇后怎么放心跟我合作?”
祁曜君抿了抿唇,随后伸手将她紧紧抱进怀里。
“早知道不让你掺和进来了。”
他以为丞相至少会在春闱之前着手办这件事,这样可以最大程度地削减他的声望,而新一批科举出来的人才,也会因为对他失望,更多的选择效忠丞相。
可放在春闱之后是为什么?丞相不是个蠢人,为什么对他百利而无一害的一条路他会退而求其次?
祁曜君的脑子里快速思索着,电光石火间就有了答案——
他忽略了吴容华!
或许因为这女人最近实在没什么存在感,导致他居然将她遗漏。
这么看,丞相和皇后并不是退而求其次,反倒是在筹谋大计。
是他疏忽了。
季月欢感受到他环在自己腰间的力道,又好气又好笑:
“是谁前两天还在跟我说,他从不为自己的决定后悔的?”
祁曜君梗住。
半晌后他还是忍不住叹息。
“我也不想后悔,可是欢欢,我不想你涉险,任何时候都不想。”
“我现在不是没事吗?”
季月欢不怎么在意的样子,“而且你忘啦?有危竹和陈利民作后盾,我怎么可能被毒死嘛。”
她要是真的货真价实穿到某个真实的朝代,或许她还需要担心一下,但问题是她是穿书诶!
任何小说里,神医这样的设定都是开了挂的存在,就没有他们解不了的毒好吧?
才这么想,就听祁曜君的语气格外严肃。
“皇后的毒大多来自前朝,大曜和大朔之间毕竟隔了那么久的乱世,很多药方都已失传,无论是陈利民还是危竹,都不一定能有百分百的把握解你的毒。”
“试试呗,解不了也没关系,”季月欢耸了耸肩,“皇后说了她每隔十天会给我一枚解毒丸,回头我拿过来直接让危竹和陈利民照着配不就行了?那时我就有无限个十天,怕她个屁。”
祁曜君噎住。
半晌后戳她的脑袋,“万一皇后让你当着她面服用暂时性的解药呢?”
“当面就更好办了,我还能看看皇后到底从哪儿掏出来的,回头让我娘亲找机会去偷一颗出来研究,我娘亲可是连前朝皇帝的私库都偷了,还能偷不出一颗药丸啦?看不起谁呢你?”
祁曜君:“……”
行,他就多余问。
还以为她是莽撞,结果脑子里早就想好了无数对策。
听她这么一说,祁曜君也安心许多,想了想,还是问:
“皇后有没有说给你吃的什么?”
“说了。”
“什么?”
季月欢的眼睛眨啊眨。
祁曜君看她这表情就明白了。
上次看完灵签从住持的禅房出来后她也是这表情。
她忘了。
祁曜君都想掰开她脑袋看看里面到底装了什么,怎么就一点儿东西都塞不下了?
“这你都能忘?”
“感觉不是那么重要嘛反正不会死。”
祁曜君只得叫出昌风,昌风摇头,“皇后每次跟主子谈话都会屏退左右,凤鸣宫你知道的,眼睛比较多,我不太好靠近。”
祁曜君只能扭头瞪着季月欢,“你给我努力想!回想起一点点都行。”
季月欢苦着一张脸,思索半天才不确定地道:
“什么什么心火烧?”
祁曜君:“……心脏遭受灼烧般的痛楚?”
还心火烧,亏她想得出来。
季月欢高兴地拍手,“对对对就是这个!”
祁曜君:“……”
他都不懂她在高兴什么,“那可是噬心丸!你知道发作起来有多痛苦吗?而且这药根本就没……”
“属下有解药。”昌风适时开口。
祁曜君:“……”
季月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