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眼睛一直没有离开公孙璟,想找到空子去抓公孙璟,但不论是一直在打斗的彭渊,还是他身边一直守着的玄羽阁暗卫都不给她这个机会。
公孙璟的身边永远有人围着,只要她一动,玄羽阁的暗卫就会杀过来。
苏晚娘身边的护卫也在努力的保护对视她,于是诡异的就是,在场唯二没动手的就是不会武的公孙璟和武艺高超的苏晚娘。
彭渊干掉一圈人后,和战云舟对视一眼,同时看出了对方的想法,两人联手往苏晚娘那攻了过去。
“卑鄙!”苏晚娘没想过这两个人会联起手来,只能狼狈的闪躲。她的功夫并不弱,但是对上彭渊和战云舟两个人就有些吃力了,身边的护卫发现了主子不敌对手,像是不要命一般的去保护她。
“你居然好意思说我们卑鄙?也不想想你自己干的什么勾当。”彭渊不屑的翻了一个白眼,手中的扇子转的更快了。
“我们各侍其主,你为狗皇帝办事,我为我的主子办事,都是同样的人,五十步笑百度?”苏晚娘嗤笑,大家都是一样的。
“谁告诉你,本公是为皇帝办事的?”彭渊眯眼,啧,这个说法让他想跟郑紫晟散伙。
“江湖上谁人不知玄羽阁是皇帝的走狗!”
“走狗?”彭渊手中折扇“唰”地挥过,玄铁铸就的扇柄上是打磨的非常快的钢刃,劲风逼近,苏晚娘闪过不及,被削下一缕青丝。“若玄羽阁是走狗,那你背后藏着的‘主子’,岂不是连狗都不如的阴沟鼠辈?”
苏晚娘瞳孔骤缩,腰间软剑仓促出鞘,银芒如流水般缠绕住扇柄。可彭渊手里的扇子裹挟的内力远超她预料,只听“铮”的一声脆响,软剑竟被震得脱手飞出,深深钉进身后的廊柱里。她踉跄着后退两步,刚要去拔靴中藏刀,战云舟的长剑已到眼前,让她不得不放弃自己的武器,极速闪躲。
看出了她的小动作,战云舟飞跃而起,眨眼间就封住了她的退路。
“别动。”战云舟的声音冷得像冰,剑尖的寒芒映在苏晚娘眼底,“再动一下,我便让你这颗脑袋,比你主子藏的贪墨银两分崩得更快。”
苏晚娘的护卫见主子被制,红着眼就要扑上来,却被玄羽阁暗卫们的弩箭齐齐对准心口。暗卫们的动作整齐划一,箭尖泛着幽蓝的毒光,显然只要他们再往前半步,便会瞬间被射成筛子。
“都住手!”苏晚娘突然厉声喝道,她死死盯着彭渊,嘴角勾起一抹诡异的笑,“你以为抓住我就赢了?我告诉你,堤坝的贪墨案远比你们想的复杂,朝堂里藏着的人,能让你们玄羽阁和公孙璟一起万劫不复!”
彭渊把玩着手中的折扇,漫不经心地走到她面前:“哦?那你倒是说说,朝堂里藏着的人是谁?是户部尚书李嵩,还是工部侍郎赵彦成?”
苏晚娘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像是被抽走了所有力气。她怎么也没想到,彭渊竟然已经查到了这两个人,这可是她主子反复叮嘱要藏好的两条关键线,连她都只是隐约知道代号,从未见过真人。
“你……你怎么会知道?”苏晚娘的声音发颤,之前的嚣张荡然无存。
彭渊嗤笑一声,抬脚踩住她试图去摸靴刀的手,疼得苏晚娘闷哼出声:“玄羽阁要查的事,还没有查不到的。不过本公倒是好奇,你主子给了你多少好处,让你甘愿替他背这么大的黑锅?”
苏晚娘被制住,但她并不打算出卖自己的主子,所以倔强的撇过脸去。
彭渊顿了顿,目光扫过苏晚娘颈间因为方才激烈打斗而甩出来的一枚玉佩,那是一块刻着“柳”字的玉佩。字并不大,但玉上有一抹飘花,雕刻玉佩的人正好借着这一抹绿,雕刻出了柳字。
彭渊眼底闪过一丝了然:“原来如此,本公说你怎么如此守口如瓶呢!柳长歌是你什么人?”
这句话像是一道惊雷,炸得在场所有人都变了脸色。柳长歌乃是朝中少有的一品大员,虽然地位不及王丞相和老帝师,但也是肱骨之臣。手握重权,向来以清正廉洁的形象示人,怎么会和堤坝贪墨案扯上关系?
苏晚娘脸色煞白,下意识的去抓胸口的玉佩,却仍嘴硬:“我不认识什么姓刘的!”
“不认识?那你紧张什么?”彭渊嗤笑,抬着扇子点了点她的脖颈。“不打自招说的也是你,这玉佩是信物还是……”
苏晚娘猛的抬头,袖中甩出一柄淬了毒的飞镖,目标是公孙璟所站的位置。
彭渊脸色一变,迅速的往公孙璟的方向扑去,只可惜他的速度不够快,但是公孙璟身边全是玄羽阁的暗卫。玄十身体绷紧,手中的剑快速的将飞镖击落。随后非常防备的观察四周,生怕苏晚娘的护卫也狗急跳墙。
彭渊整个人都炸了,毫不客气的一扇子抽了过去。“本公不打女人,但你不一样,自己找死的还是头一回看到。敢伤害本公的阿璟,今天一定会让你今生难忘。”
硬生生的抗下彭渊全力一击的苏晚娘,一口血喷了出来。战云舟这次不会再让她逃脱了,死死的扣押着苏晚娘。
“成王败寇,我没什么好说的。”
“你不说也没关系,本公也不需要你说什么。打断手脚,废去她的丹田内力,在没到京城时,不准她死了。”彭渊冷笑,随后像是想起什么似的。
大发善心的开口:“本公的玄羽阁办事,从来都不需要什么所谓的证据。抄家而已,想要什么证据没有。”
苏晚娘睚眦欲裂,“你!不得好死!”
公孙璟脸色一变,抬眸看向彭渊,然而彭渊却毫不在意。
“不得好死?这个词……”彭渊突然笑了,像一个阳光开朗的大男孩。“柳长歌没告诉过你吗?本公早就死过好多回了!”
“万俟青玄!迟早有一天,你也跟我一样!你以为郑紫晟是什么好东西吗?”
彭渊俯身,折扇挑起苏晚娘的下巴,眼底的寒意让她浑身发颤,“柳长歌教你的忠义,在玄羽阁的刀面前,不过是笑话。你以为他真把你当心腹?若不是你还有用,此刻替他顶罪的,早就该是你这具冰冷的尸体。”
“至于你说的万俟青玄?他已经死了哦,本公是彭渊。”明明是带着笑,可眼底的却是冰冷的杀意。
苏晚娘一愣,不知是被吓着的,还是想到了什么。“这不可能!你分明是万俟青玄!”
彭渊不想跟她废话,示意玄羽阁的人将她押走。
“万俟青玄!你不能对大人动手!!”苏晚娘突然开口喊道。
彭渊顿了顿,抬眼看她,“听不懂人话就闭嘴,本公说了,他已经死了。”
“账本!我告诉你名单在哪里!”
“本公已经不需要了。”
苏晚娘大喊:“不!那是最重要的证据,不仅有完整的名单,还有别的。”
彭渊看向公孙璟,用眼神询问,要不要。公孙璟看了看苏晚娘,又低头思索了一下,点了点头。
“哦?说来听听。”彭渊抬手示意暗卫停下。
“我可以告诉你东西在哪里,但是,你要答应我,不能对大人出手!”
“你没资格跟本公谈条件!”彭渊冷眼看着女人。
“我有!”苏晚娘抬头,死死的盯着彭渊,“我知道你到底是谁!”
这话一出,所有人都愣住了。
公孙璟和战云舟都下意识的看向彭渊,不过两人担心的方向不一样。
“本公到底是谁,这个在京城就不是个新闻,说什么的都有。至于本公到底是谁,本公比你清楚多了。”
他到底是谁?呵,还真是可笑,他是来自未来种花家的彭渊,这他比谁都清楚。
不是什么气运之子,也不是万俟青玄,他就只是彭渊,一个家中有些小钱的厨子罢了。
“当年我们一起被送进玄羽阁,我长你几岁,自然知道你是谁送进来的,又是谁的孩子。”苏晚娘急忙开口,生怕彭渊不信。“你是大人亲手交给万俟兰曜的。”
彭渊根本不感兴趣,慢慢的往公孙璟身边走去,牵起他的手,等苏晚娘说完时,他才转过头淡淡的看了苏晚娘一眼。“哦。”
公孙璟抓着彭渊的手,有些担忧的看着他。
“你不信?我说的是真的!”苏晚娘挣扎,非常想证明自己说的是真的。“我脖子里的玉佩就是大人留给你的……”
彭渊看都懒得看一眼,“行了,闭嘴!等会我就写信给你的柳大人,告诉他,他儿子万俟青玄早就死了。”
苏晚娘瘫软在地,不敢置信的看着彭渊,“不对……不是这样的……”
公孙璟目光扫过苏晚娘惨白的脸,轻声道:“留活口,或许还有用。”
“放心,死不了。”彭渊拍了拍他的肩,又对身后的暗卫吩咐,“把苏晚娘和她的护卫分开押着,沿途若有异动,直接处理掉所有的的护卫。到京城之前,别让她死了。”彭渊留下这句话,小心翼翼的抱起公孙璟,转身就走。
任由身后的苏晚娘像是疯了一样的在喃喃自语。
战云舟突然开口:“彭渊,你和公孙大人先走,我去追个人。”他指了指院墙外的竹林,“方才打斗时,有个护卫趁乱往那边跑了,看他的身手,不像是普通护卫。”
彭渊眯眼:“小心点,柳长歌的人怕是还有后手。”
战云舟颔首,刚要走,突然想起什么,对瘫软在地的苏晚娘说道:“去年堤坝修缮的拨款,有三成流入了万和钱庄。你要不要看看,你主子给你的赏钱,是不是也从这里面来的?”
苏晚娘抬头看向战云舟,身体控制不住地发抖。每次主子给她的银子,都带着一股淡淡的墨香,和账簿上的墨迹一模一样。原来她一直以为的“忠义”,不过是柳宏远用来掩盖贪腐的工具。
战云舟不再说话,提剑掠出院子,身影很快消失在竹林深处。
一直到安置营,公孙璟和彭渊都没说话。
蓝沐泽看着两人回来,放下手中的书籍,刚想说什么,却一眼就发现了两人的不对劲。
“小璟,陪我下会棋如何?”
“他没空!”彭渊都没给公孙璟回话的机会,直接将人带回了房间。
蓝沐泽也不在意,抬手掐算了什么,最终只能叹息,他果然是修为不够,始终看不透彭渊。
“阿渊……”被突然拽进房间的公孙璟急忙抓着彭渊的手。“你早就知道柳长歌有问题?”
“没有,今日收到玄羽阁的情报,最初查堤坝贪墨时,只查到工部侍郎赵彦成,可他一个侍郎,没胆子挪用三百万两银子。后来玄羽阁的人在他府里搜出一封密信,上面只写了‘柳’字,再结合苏晚娘的玉佩,我才敢诈她一下的,哪知道这年头的人经不起敲诈啊!”
公孙璟顿时不知道说什么好。
彭渊顿了顿,突然从袖中摸出一个巴掌大的木盒,递给公孙璟:“对了,之前在赵彦成书房找到的账本,我已经收在这里了。阿璟你要不要看看?”
“好。”公孙璟点头应下,随后像是想起什么,关切的看着彭渊。“柳大人的事……”
“别听她胡咧咧,我到底是谁,我比他们清楚多了。”彭渊抱着公孙璟的腰,再一次把自己的下巴垫在公孙璟的肩头。
话音未落,院外突然传来一阵重物落地的闷响,紧接着是暗卫急促的脚步声。
玄十恭敬的站在门外,“阁主,属下有新的发现。”
彭渊无奈的翻了白眼,他刚跟阿璟温存上。公孙璟用胳膊肘怼了怼他,示意他快些出去。
彭渊才不呢,不爽的放开人,高声开口:“进来。”
快步进来,单膝跪地:“阁主”他递上一枚铜制令牌,上面刻着“工部营缮司”的字样,边缘还沾着未干的血迹。
彭渊接过令牌摩挲片刻,突然笑出声:“柳长歌倒真是急糊涂了,连工部的人都敢调。看来堤坝的事,他是真怕阿璟查到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