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何事?”
程普猛地单膝跪地,铁甲与青砖相撞发出闷响,抬头时眼中布满血丝:“主公!斥候刚传回急报,严白虎亲率十万大军从吴郡杀来,王朗领着会稽十万精兵沿水路而下,两路军锋直指长沙!更要命的是,袁术亲率二十万大军已出南阳,三路人马呈合围之势,不日便至!”
“什么?!” 孙策手中的青铜酒樽 “当啷” 坠地,酒液在月光下泛着暗红,宛如鲜血。
周瑜倏然起身,腰间玉珏撞在案几上叮咚作响:“消息可确认无误?这关乎长沙存亡,容不得半点差错!”
“千真万确!” 程普扯开衣襟,露出贴身藏着的染血密信,“这是吴郡细作拼死传回的情报,连敌军行军路线图都在此!严白虎的先锋军已过钱塘,王朗的战船正在富春江上集结!”
孙策怒目圆睁,一拳砸在檀木立柱上,木屑纷飞:“好个袁术!好个严白虎、王朗!天子明诏禁止用兵,他们竟敢冒天下之大不韪!当真以为我孙策好欺负?谋反的罪名他们担得起吗?!”
周瑜猛地按住孙策握剑的手,掌心青筋暴起。
“伯符!此刻不是动怒的时候!敌军三方合兵四十万,我们必须立刻定夺对策!一旦被他们形成合围,长沙城插翅难逃!”
孙策胸膛剧烈起伏,剑刃仍在微微震颤:“就算长沙守军尽出,也不过十余万之众。以一敌四,这不是以卵击石吗?!”
周瑜却突然抓起棋盘,将黑白棋子尽数扫落。
棋子在地上滚动,宛如两军交锋。
“敌军虽众,却非铁板一块!” 周瑜用剑柄指着散落的黑子,“严白虎、王朗与袁术各怀鬼胎,不过是被利益驱使。我们的机会,就在他们尚未汇合之时!我军在吴郡、会稽早有屯兵,可趁袁术大军未至,以雷霆之势突袭两路敌军。只要赶在二十万袁军抵达前拿下吴、会,再向并州求援……”
孙策盯着散落满地的棋子,眼中燃起熊熊战意,猛地一脚踢开脚边的矮凳,震得墙上的宝剑发出嗡鸣:“好!就依公瑾之计!程普!”
程普闻声立即抱拳,铁甲碰撞声清脆作响:“末将在!”
“即刻传令全军,连夜开拔进入豫章郡!严白虎的军队以步兵骑兵为主,水军不过是些渔船拼凑!王朗若想与他汇合,赣江是必经之路!”
程普轰然应诺:“末将定不辱命!” 话音未落,已旋风般冲出房门,急促的脚步声渐渐消失在夜色中。
周瑜拾起案上的狼毫,蘸满墨汁,将竹简重重推到孙策面前:“伯符,军情如火,快给大将军修书!”
孙策却攥着腰间的虎符,望向窗外深沉的夜色,声音里带着一丝苦涩:“公瑾,叔父三十万大军尽出南蛮,如今怕是连自保都难…… 就算送去书信,又有何用?我怎能让叔父为难?”
周瑜却抓起孙策的手,将狼毫塞进他掌心:“写!只要大将军知晓长沙危急,哪怕只有一兵一卒,他也会想尽办法支援!别忘了,孙坚将军与他的交情,更别忘了,仲谋和小妹还在并州!”
孙策握着狼毫的手渐渐收紧,烛光映得他的脸庞忽明忽暗。
终于,孙策深吸一口气,在宣纸上疾书起来,随着最后一个字落下,喊道:“来人!备好快马!这封信,务必星夜兼程送往并州!”
而天下的旱情在刘轩一系列举措下终于得到缓解,百姓们的生活逐渐回归正轨。
刘轩连日来紧绷的神经总算能稍微放松些。
但此时的刘轩却是对张角的能力更加好奇,于是便去找张角。
刚进院子,一股淡雅的茶香便扑鼻而来。
只见张角身着一袭灰袍,正独自在庭院中焚香煮茶。
青砖铺就的地面干净整洁,几株翠竹在微风中轻轻摇曳,石桌上摆放着一套古朴的茶具,炉中檀香袅袅升起,好一派悠然自得的景象。
刘轩挑眉,笑着走近。
“你这日子过得越发闲适了,焚香煮茶,好不清雅。”
张角抬眼,目光温和。
“这还得多谢大人赐我这处清净院落,花木扶疏,确实是个静心之所。”张角抬手示意刘轩坐下,“来,尝尝这新制的茶。”
刘轩也不客气,径自坐到石凳上,目光落在桌上早已沏好的茶盏上。
“哟,这茶竟已备好了?莫不是算准了我今日要来?”
张角轻笑,指尖轻轻拨弄香炉,说道:“大人心系百姓,灾情稍缓便有空来寻我这闲人,在下略作推测罢了。只不过此次天灾大旱,不仅对大人没有任何影响,反而让大人的声望得到了巨大的提升,着实令人佩服”
刘轩端起茶盏又轻啜一口,目光落在庭院中摇曳的竹影上,说道:“说起来,此次赈灾能如此顺利,还得多谢你早前提醒我天灾,才让我提前储备粮草。”
然而张角对这些好像并不感兴趣,反而指尖拨弄着香炉边缘,檀香轻烟袅袅升起,突然几句开口说道:“你心中有民,自有大气运加身。”
闻言,刘轩摇头失笑:“若说气运,也是大汉的气运。百姓安居乐业,才是真福气。”
不料张角忽然抬眼,目光如寒潭映月:“你准备什么时候称帝?”
“噗 ——”刘轩喉头一震,险些将口中茶汤喷出来,忙伸手用袖口擦拭嘴角,目光惊疑地看向对方,“你这话... 从何说起?”
张角却似早已料到他的反应,指尖轻轻摩挲着茶盏:“天下大乱将至,群雄皆怀异心。你治下井井有条,百姓拥戴,此次天灾过后,人心更是归附。依我看,称帝时机已到。”
张角语气平静,仿佛在说一件再寻常不过的事。
刘轩盯着张角,只见对方神情自若,全无玩笑之意。
而刘轩只觉太阳穴突突直跳,万万没想到这话题会如此直接地抛出来。
炉中檀香突然变得浓烈,刘轩伸手拨弄炉灰,试图平复心绪:“你... 莫不是说笑?”